琼纳斯压着嗓子说:“我的双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奥尔罗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
“那得多辛苦啊……”他想。奥尔罗只有一个母亲把他拉扯大,生活中都有诸多不便,更别提父母双亡的小孩了。奥尔罗小时候,他有一个邻居也是孤儿,瘦弱又伶仃,吃百家饭长大,每次来奥尔罗家吃饭,他妈妈都会摸着他的脑袋叫他多吃点,又嘱咐奥尔罗拿出自己最好的玩具和他分享。奥尔罗比他大两岁,时常像哥哥一样照顾他。那个邻居三性分化后就出去闯荡,现在做了行商,四海为家。
上校也是这样长大的吗?
他站在讲台前还在想这件事,显得心事重重的。那位物理系过来旁听的omega学生轻声地喊了三声“老师……”,奥尔罗都没有听见。
omega捂住了脸,整个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的甜香味让奥尔罗也一阵激灵,他走下讲台。
坐在omega身后的alpha男生点点他的脊背,茫然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坐在他身边的beta女生忙拍开他没轻没重的手:“还能怎么了!发情期呀!老师!!这里!!”女生使劲冲奥尔罗招手。xǐυmь.℃òm
“我们得先出去,然后我们去通知校医。”班长说道,她是一个女性alpha,行动力很强,立刻张罗着班里所有的alpha们全部离开教室。
教室中只剩下几个beta,物理系的omega同学本能地抓着奥尔罗嘤嘤泣泣。
“好丢脸……对不起,老师。”他白嫩嫩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体温也在慢慢升高。他的脸埋在奥尔罗的怀里,将老师抱得紧紧的。
年轻的老师从没在课堂上遇到这种事,奥尔罗只好尽可能地给他支撑,一边安慰他道:“他们不会说出去的。”他立刻转头,严厉地问:“啊!你们会说出去吗?!”
同学们忙不迭地摇头。omega躲在奥尔罗的怀里轻轻地哼叫出声,他的手臂将奥尔罗缠得好紧,奥尔罗觉得自己都开始热起来了。
“不要怕啊,我们都在呢。”他腾出一只手,抚摸omega的背脊。
“老师,老师你身上好香,你也是……”omega的脸埋在他的脖颈旁,贪婪地呼吸着,“我的包里,我的包里一直有备用抑制剂。”
离他最近的拉普同学手忙脚乱地从omega的书包里翻出一根银色的小针管。大家都用期待的星星眼向他行注目礼。
但他苦着脸,不能回应大家的期待。“妈妈啊我没扎过针!!我有尖锐恐惧症!”
“你个没用的!换我来!”另一个同学接过手,摆了个投飞镖的手势。
“算了算了,我给我妹妹喂过片剂的抑制剂,我猜大同小异,还是我来。”
抑制剂转手了三个人,最后一个同学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最后紧闭双眼,狠狠地按下去。
“呵——”围观的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斯——啊——哦”,奥尔罗惨叫一声,“同学,同学,松手!你扎的是我。”
*
物理系的omega同学伯恩利和基础工程学讲师奥尔罗在医务室度过了鸡飞狗跳的周三。
周四时奥尔罗步履沉重地踏上去往基地的捷运,却在门口收到临时通知,最近实习机械师暂时不用来基地了。无所适从的奥尔罗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学校,在宿舍的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两天。
睡意朦胧间,他听见博纳和安东尼娅的声音,飘渺如水上书。
安东尼娅:“这样下去不行,再这样睡下去得去看看医生。”
博纳摸摸他的额头:“有一点点低烧。”奥尔罗忍不住想顺着触碰去蹭对方的掌心,腹部的酸胀感已经不像是饥饿疲倦的后遗症,而更像是某种渴望的热潮在涌动。
“瓦兹利呢?”安东尼娅问。
“瓦兹利总是翻墙来我们这,这回被宿管逮住了。”
瓦兹利?奥尔罗在睡梦中听到了老友的名字,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某一天,他正和瓦兹利在小青山山脚下散步。他们四个出了实验室准备去吃饭,奥尔罗路过那扇见证了他小短腿的栅栏门,出神地问:“要不我博士课题研究一下时光机吧……”
瓦兹利在实验室里熬了好几个通宵,他走在路上,打完三个哈欠,才慢悠悠地说:“如果真要做时光机器,我们应该要想好怎么处理正电子和负电子,怎么处理过去的因和未来的果。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未来也没人能制造出时光机。”充满活力的树影在他们倦怠的脸上跳动。
奥尔罗:“啊?怎么说?”
瓦兹利:“不然我未来的老婆早就忍不住要穿越时空来见见现在的我了。”
安东尼娅:“说不定她已经来见过你了,看了一眼拔腿就溜回去和你离婚了。”
博纳和奥尔罗在他身后推着瓦兹利摇摇欲坠的身子前进。如果没有他们俩,瓦兹利能直接在小青山的某棵树底下刨个土坑就呼呼大睡。
可他们两个beta此时饥肠辘辘的,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推一个alpha。推了一阵后,博纳说:“不行不行了,歇一歇。”
“……”过了一会安东尼娅拎了两盒饭过来,“我的天,瓦兹利打鼾这动静,比我隔壁那户人家被闯空门时候养的狗的叫声还响……哦,原来是你俩在这打鼾啊,瓦兹利呢?”
奥尔罗和博纳东倒西歪地躺在土坑里,他使劲揉揉眼睛,少女的倩影和枝桠的疏影在眼前摇摇晃晃。
“瓦兹利?”奥尔罗朝小青山上喊,“瓦兹利你跑到哪里去了?”
他闻见一股信息素的味道,他想起来了,那时小青山上有一个omega,瓦兹利熬了好几个通宵,闻到这个味道,理智和本能的界限早就崩断了。等奥尔罗找到他的时候,正好看见瓦兹利双眼通红地瞪着人家。树底下的omega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瓦兹利!干嘛呢你?”奥尔罗又喊了一声,瓦兹利没有理他。眼看着alpha即将迈出自己罪恶的一步。“对不起了,兄弟。”奥尔罗捏了捏拳头。
他没有把已经进入状态的alpha一拳头打醒。他直接把他打晕了。
帝国的法律严明,对omega的保护更是条条框框、极为严格,很难让心有不轨的人钻漏洞。得亏奥尔罗果断的一拳,瓦兹利醒来时只是肿着腮帮子躺在医务室,而不是铐着两只手坐在审讯室。
暂时说不清楚话,总好过在人生中的大好年华里口齿清晰地唱铁窗泪。
现下奥尔罗心里念了一声糟糕!瓦兹利这家伙!要当惯犯吗?他急急匆匆地往小青山上跑,郁郁葱葱的树木灌丛的景色却变了,路边的玫瑰花换了几趟盛装,奥尔罗脚下的花苞悄然绽放,露出里面娇嫩的、似乎淌着花蜜的蕊。
七八岁的金发少年站在花丛中,奥尔罗奔到他的面前,蹲下身与他说话。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的家人呢?我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那孩子垂着眼眸,可怜巴巴地缩着肩胛骨,隐忍悲凉取代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烂漫。
“他们已经去世了。”少年抬起头来,双眸如同皑皑雪地下慢慢融化的冰一般。这孩子才这么小,就成了孤儿,如果这个事落在他身上……他想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妈妈去世了会怎么样。奥尔罗心中怜惜又同情,忍不住朝他伸出手。
少年握住他的手,突然用力地扣住,将他压在漫山遍野的玫瑰花丛中。天地间万籁俱寂,虫鸟的啁啾嘀鸣被他们的呼吸声掩盖。
琼纳斯身上的泛空间作战服被玫瑰的花刺勾破了,破烂得看不清形状,银色的太空机骨贴在他线条悍利的胸肌和腹肌上。
他动作轻柔地扭过奥尔罗的头颈,奥尔罗侧着脑袋。娇嫩的玫瑰花瓣承载不了清晨的露水,滴在奥尔罗的酒窝上,又顺着酒窝沿着唇缝流到他的嘴巴里。甜津津的。
艳丽的花冠如浮云一般在半空中荡漾。
alpha弓着身子,从奥尔罗的后颈下轻轻抽出一支玫瑰,花茎上的小刺划开了他后颈的皮肉,又立刻愈合。奥尔罗被自己后颈的这阵疼痛麻痒惊醒了。他从被窝里猛地坐起来,贴身的衣服和被褥湿得一塌糊涂。
窗外已是大亮。
他刚刚梦见了什么来着?
顾不上了。此时此景,空气清新,虫鸟啁啾,他好像第一次感知这个世界似的,处处都是好奇,时时都有新意。
奥尔罗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地抱着自己的衣服和被褥去公共阳台,浑身上下像只吐干净了泥沙的蛤蜊。
博纳正在公共阳台里偷偷摸摸地把瓦兹利接进来。
博纳站在窗户里面指挥瓦兹利:“你往后退点,不然我不好开窗。”
瓦兹利扒着那一点岌岌可危的墙缝:“我再往后退点,你就等着来年给我送花圈吧。”
博纳:“你轻点声,万一我们被发现了呢。”
奥尔罗抱着自己汗湿的衣服走进阳台:“二位?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哪?”
博纳和瓦兹利瞪大了眼睛望向他,他们的老友奥尔罗博士容光焕发,哪有博纳形容的“一睡就不醒了我太婆就是这么去的”模样。
瓦兹利站在窗外使劲拍着玻璃窗,控诉道:“博纳,你耍我!奥尔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先下去了。大家不用来相送。”
瓦兹利慢慢爬下去,过一会儿听到他在楼底下边跑边喊:“您也不用来相送了!宿管阿姨!您也不必在这里特意堵着我吧!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朋友说他室友成了睡美人让我来想办法的!真的,骗您我就是狗,立刻改变物种!”
公共阳台的洗衣机像是一个个气泡,在阳光底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奥尔罗把自己的衣服放进他和博纳专属的洗衣泡里,衣服在透明的气泡里洗净甩干,一件件平整地贴在气泡的壁上,再由正午的阳光烘干。
“你没事吧?”博纳关切地问自己的室友,“你知道自己睡了整整两天吗?奥尔罗?”
奥尔罗瞪大了眼睛,博纳认真地点点头。
一定是因为之前在res1008上发生了太多事让他筋疲力尽了,奥尔罗心想,但是这件事又不能让博纳他们知道。基地的新任实习机械师突然从内心深处升腾一种别样的装x感。
现在,我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大沙尘的人了,奥尔罗这么想着。
“我没事,”他笑着说,“睡了一两天也是应该的,好像把精神全睡回来了。”他环过博纳的脖子,三步一小蹦地溜达出了公共阳台。
博纳看着他精神十足的身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也说不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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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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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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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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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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