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白锦绣忍着在骨头缝里乱窜着的疼,对孟婆子说道。
“把她接生下来,你自是有万般的好处,我这条命现下就是交到你们两个婆子的手里了,我把话放这里,如若是有什么危险,务必把她保下来,明白吗?”
“夫人说得什么胡话,没有夫人在,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找谁去倚靠去,夫人切不可生了这样的心思。”
白锦绣知道和孟婆子说不清楚,脊背才靠到榻上,双手还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敢有丝毫的松散,长出了口气,勉强算是不疼了的时候,才对孟婆子说道。
“这你休管,一切按我说的办就好。”
说完了以后,白锦绣就闭目养着神,就是疼也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彩青看情形是真的要生了,赶紧用眼睛使着小丫环去外面,告诉阮非墨。
阮非墨先前便是有千般的嘱托了的,所以,彩青看情形自然是不敢再延误,又兼着彩青从没有见过白锦绣这样好的主子,自然是一门心思的为白锦绣着想。
阮非墨听到了消息,立刻放了手里的事项,也不敢声张,随了小丫头从脚门进了白锦绣所住的小院,小丫环给他搬出了一把长椅,阮非墨听见里面没有半点的动静,从身上掏了个足有五两的银子塞到小丫环的手里,道。
“你到里间看着,每半个时辰务必出来报一遍。”
白锦绣不知道外面的动静,至到太阳已经偏了西的时候,孟婆子在查验过了以后,告诉白锦绣勉强是开了二指的宽了,白锦绣知道折腾的事情还在后面,也不敢费了身上的力气,忙让彩青炖了一碗鸡汤,才喝了不到两口,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被什么劈成了两半,忍了又忍,手抓着被角,才把疼生生的逼了下去,可是那碗鸡汤已经打落了掉在地上。xǐυmь.℃òm
就这么折腾着,至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便是再也没有什么进展,只是那疼像是一拨疼过一拨的,让白锦绣感觉像是有只手在硬生生的在拆着她的骨头。
孟婆子替白锦绣按着肚子,看白锦绣脸色青白,连忙劝道。
“我看夫人这是头胎,这头胎是最难的,夫人还要攒着力气。”
“我知道,你不必管我,只管看好了我的肚子。”
白锦绣咬着牙,几乎是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透出来,不过是说了这么几个字,一阵汗便从皮肤里透了出来。
“夫人,衣服都湿透了,是不是换了?”
白锦绣点头,彩青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一套纯棉的内衣拿了过来,两个婆子驾着白锦绣勉强把已经湿透了的衣物都换了下来。
“彩青,我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白锦绣尽量不要让自己去想疼痛的事情,便找了个由头,勉强的笑着看着彩青说道。
“像是鬼了吧。”
“夫人可说不得这个字,不吉利的,我看夫人是个有福的,夫人务必要挺住了啊。”
白锦绣摸了摸自己的脸,拿过早已经在身边准备好了的一摞的白色棉帕子里抽了一条,抹了一把脸,笑了笑说道。
“我已经是两世为人了,该见的见过了,该看的也都看到了,我早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是爱,我都已经痛快的爱过一回了,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不知足的了,可是,彩青你知道吗,我还是有些遗憾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我的爹爹,我知道他是真的疼我的。”
“夫人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彩青相信好人自有好报,夫人这么和善的人,彩青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彩青已经求了佛爷保佑了。”
白锦绣就着彩青的肩靠着,听彩青衷心而说的两句话,笑了笑,说道。
“我家里的人除了我爹爹,都说我是个刻薄寡恩的人,只有你这个傻丫头才认为我是好了。”
彩青托着白锦绣的肩,用帕子替她擦脸上的汗渍,勉强的笑着说道。
“在彩青的眼里,夫人是这世上最和善的主子了。”
“是吗?我真的这么好?”
“嗯,我觉得夫人是的。”
白锦绣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了,搭在彩青的肩上,竟是蒙蒙间的就睡了过去。
身形飘忽,白锦绣竟然看到了一片眼里异常熟悉的竹林,寻着一点亮光,走过去,又是两座对角的亭子,白锦绣看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只是闻着入鼻的香气很熟悉,再往前走,过了亭子以后,又看到了几颗嶙峋的假石。
看着左右,白锦绣像是有些不认识这里,又觉得这里很熟悉,轻轻的才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我这是在哪儿里?”
“怎么还不回房?”
白锦绣回头,寻着薄雾看过去,顺着这个声音望了过去,又问道。
“谁,谁在和我说话?”
还没等她转过身,身前就站了一个散着头发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绸内衣,腰上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丝带上嵌着一块血一样红的玉石。
“你是谁?”
那男人听白锦绣这样的说话,剑眉微竖,竟然是有些生了气的模样,白锦绣有些不解,正在踌躇着的时候,竟听到男子忽然伸出了手,去握白锦绣的手腕。又厉声的说道。
“犯什么臆瘴,还不跟我回房。”
“你是谁?”
白锦绣随着这个人走了两步,才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他,伸手去扯男人铁钳一样的手,可是,任她怎么撕扯,都扯不动这个男人的手。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是谁?”
男人根本不看她,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白锦绣只能看到这个男人及腰的乌发,随着他行动的时候,像是瀑布一样的好看。
白锦绣死命的向后扯着自己的身体,不肯跟着这个男人,可是,奇怪的是,她并不感觉害怕,甚至是有些莫名的熟悉,白锦绣这时候伸手去触男人披散着的长发,又迟疑着的问男人。
“我问你呢,你是谁?”
男人忽然回过头,瞪着眼睛,看着白锦绣,声势慑人的模样,吓得白锦绣缩了缩脑袋。只能听到他像是打雷一样的声音。
“我是谁?”
“你……”
白锦绣才回过头,透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些许的亮光,看着已经是近在咫尺间的男人。
“孙~”
剩下的字句都已经说不出来,白锦绣用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略带着颤的碰触着男人刚毅的下巴,像是触到了他刀一样硬的胡茬,缩了缩手,白锦绣也不知道怎么就感觉自己的眼睛是那么的酸,往前凑了凑,意识朦胧的时候,她在挨着这个男人的唇极近极近的时候,轻声的问道。
“你爱我吗?”
问过了以后,也不顾不知道从哪里漫到了身上的疼痛,粉白的唇便已经罩在了男子深紫的唇上。
只是轻轻的碰触,却让白锦绣眼里的泪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流了下来。
在白锦绣颤微微的嘴唇刚刚离开了那个男人的时候,一只大掌扣着她的下巴。
从来没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放肆,孙恪黑眸微闪,那双亮得如磨厉了宝剑一样的眼,直直的盯着白锦绣的眼睛,充满了冰冷的威慑的问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锦绣皱眉,她似乎是不懂孙恪为什么要这么的问她,皱了皱眉,忽又问孙恪道。
“夜里凉了,不要总是喝茶,你又该睡不安稳了。”
听白锦绣这么说,孙恪眼里积着的风暴瞬时就结成了冰霜般,手上又使了番力道。
“哪儿来的妖精,化成了她的模样?”
“我像谁?”
白锦绣微微皱着眉,她看着孙恪眼里隐着风暴,看着那双黑得不见底的幽潭,白锦绣有些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
“你看到了谁?”
“你认为我真的糊涂了吗?”
孙恪重重的捏着手下的下巴,像是要把它揉碎了一般,白锦绣感觉身上的疼再也忍不住了,才要抽身的时候,孙恪另外那只一只握着她的手腕的手忽然间就松开了,然后,电光火石间,便将白锦绣完全的圈在了怀抱里,让白锦绣怎么也脱逃不出去。
“你没死。”
孙恪看着怀抱里的白锦绣,不明白她为什么眼里总是有些糊涂的模样,再不见平日里的柔顺,而这时候,竟是见到自己怀里的人儿,越发的看不清楚,孙恪又圈紧了手,觉得她微凉的身子,还在自己的怀里,俯身便狠狠的亲在了白锦绣素来不点绛红的唇瓣上,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熬着他的心头,撕扯开孙恪的理智,明知道是一场梦,却根本无法自制。
直到白锦绣的手,覆到了他的眉宇间,替他抚平了那些不平的皱褶,让他感觉到她指间微微的战栗。
“我不要你怕我。”
孙恪这几个字都含在了两个人的唇间,像是许久没有亲过了,那些过去的记忆像潜藏着的潮水般的翻涌而至,扯开了记忆里封住了的烙印,便是这样一个充满了疼痛的亲吻,像是在一瞬间,让他竟然感觉满足。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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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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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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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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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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