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方向反望回去。
发现眼神的主人赫然是李爱国。
也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都觉得对方在看自己,然后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继而各表情怀。
都是过来人。
谁能不知道这里面的条条框框。
刘海中是什么?
官迷。
为了当官,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一个混蛋。
眼前这绝佳的能为自己当官一事加分的事情,刘海中只要不是傻子,一定会牢牢的抓住,换成他李爱国处在刘海中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
一座小小的办公楼,绕着走一圈撑死了五分钟,刘海中却带着他转了两圈,走了小二十分钟。
不是明摆着让郭大撇子看他这个对头落魄的样子吗。
要是他李爱国胜出,也会高高的站在上面,一脸兴奋的看着对头倒霉。
“郭大撇子。”李爱国朝着三楼厂长办公室嘶吼了一嗓子,他承认自己失败,但却不承认自己是汉奸卖国贼,“郭厂长,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可以给我扣任何帽子,唯独不能扣这个汉奸卖国贼的帽子,我李爱国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唯独不会做这个汉奸卖国贼的事情,现在不会,今后更不会。”
刘海中急了。
这等于是李爱国当面对质郭大撇子。
李爱国这一开口,会让一些不明内情的人错以为郭大撇子在借故打压与他政见不对或者之前得罪过郭大撇子的人,会给人们一种郭大撇子小人得志的印象。
刘海中不在乎那些人对郭大撇子的看法。
他在乎的是郭大撇子对自己的看法。
抓捕李爱国,是郭大撇子特意交给刘海中的任务,是郭大撇子试探考察刘海中能不能成为他手下的考验。
考验过了。
刘海中什么都不会说。
就怕考验不过。
除了没有得到郭大撇子给他的官之外,还担心惹恼了郭大撇子。
县官不如现管。
轧钢厂一把手,拔根腿毛都比刘海中的腰粗,有的是上赶着狠拍郭大撇子马屁的马屁精。
刘海中真急了,急病乱投医的想要堵住李爱国的嘴巴,不让李爱国瞎咧咧,李爱国这不是质疑郭大撇子,是在毁我刘海中的当官梦想。
被郭大撇子记恨。
你大爷。
一时间没着没落,反倒被李爱国趁机咬了刘海中的手,最终刘海中还是在旁人的提醒下,将脚下的臭袜子脱了下来,团成一团的塞在了李爱国的嘴巴里面。
三楼的郭大撇子,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
刘海中这人,缺德归缺德,但却没有这个官商,李爱国已经喊出质疑郭大撇子的话语,周围不少人都也听到了他的话,刘海中用臭袜子堵住李爱国的嘴巴,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
原本就因李爱国质疑郭大撇子的那些人会更加深信李爱国的话。
面上不会说。
心里或者私下肯定要骂郭大撇子。
哎!
心累。
郭大撇子推开窗户,朝着刘海中居高临下的喊了一嗓子。
“刘师傅,你把李爱国嘴里的臭袜子去掉。”
“郭厂长,他瞎说。”
“身正不怕影子斜,孰是孰非自有公断,取下他嘴里的臭袜子。”
刘海中伸手取下了李爱国嘴里的臭袜子。
“呸呸呸。”
李爱国可劲的吐着口水,一会儿的工夫,他都要被熏晕了。
这袜子。
忒味。
“郭大撇子,不用你好心。”
“李爱国,你还来劲了是吧?郭厂长大人有大量,人家不跟你一般计较,你倒是拿捏上了。”
刘海中又在上赶着拍郭大撇子的马屁,他要弥补之前做下的错误事情。
“刘海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了当官不惜缺德。”
“信不信我揍你?”
李爱国梗着脖子,将自己的脑袋伸到了刘海中身前,可劲的拱火道:“来来来,你最好打死我,打死我就没有人敢揭露郭大撇子的罪行了。”
激将。
这么一说。
刘海中反倒不敢将李爱国给怎么着了。
事关郭大撇子名声,一心想要狠拍郭大撇子马屁的刘海中,看着周围那么多看戏的人,有点畏手畏脚。
也是刘海中作死。
为了让人们知道李爱国的险恶用心,也有借机朝着郭大撇子表露自己办事能力的想法,刘海中想方设法的将人们吸引到了周围。
本意是让人们看看李爱国的落魄及如何卖国当汉奸贼的行为。
怎奈李爱国这一将军,将郭大撇子给将在了当场,也把刘海中给架在了火堆上。
人是刘海中找的。
到时候郭大撇子会怎么想?
刘海中冷汗直流。
失策了。
忘记请教闫阜贵遇到这般场面要怎么应对了。
“你瞎说。”
这是刘海中唯一可以想到的反驳李爱国的词汇。
“我瞎说?我怎么瞎说了?郭大撇子前脚当上轧钢厂一把手,后脚成了轧钢厂委员会主任,第一件事就是那我李爱国开刀,我就想问问,我李爱国怎么了?犯了什么事情让你郭大撇子这么大动干戈,我不就是质疑了一下郭大撇子区别对待轧钢厂工人这件事嘛,怎么就成了汉奸卖国贼了?”
李爱国的声音很高。
这家伙见周围越来越多汇集起了轧钢厂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开始鼓动众人。
法不责众。
上万人的轧钢厂闹腾起来。
就是天大的大事情。
莫说郭大撇子打过象人,就是杀再多的象人他也得抓瞎。
“郭大撇子,刘海中,你们听着,你们挡不住悠悠众口,你们的罪行迟早会暴露我们轧钢厂人面前。都是轧钢厂的工人,为什么我们一百多车间的工人就得吃窝窝头和白菜梆子,为什么只有一二五车间的那些人能顿顿白面馒头和肉菜,这不是区别对待是什么?老人家说过,人人平等,人人一样,为什么我们轧钢厂的工人就要被你郭大撇子区别对待,郭大撇子,你就算将我李爱国打死,我李爱国也得为无数轧钢厂人出头,凭什么?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郭大撇嘴角泛起了一丝嘲弄的冷笑。
李爱国想错了,也想歪了,他以为自己站在了道义的角度,事实上站在道义角度的人是郭大撇子。
这个年代的人热心,他们讲究付出,他们崇尚高尚,他们常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甚至还利用自己权利将自己的孩子或者亲戚发配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他们严于律己,一心一意为公。
李爱国用众人齐压郭大撇子的想法从一开始就破灭了。
只要郭大撇子的大义压过李爱国就可。
“郭大撇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想说,还是被我李爱国说中了你的小心思你不敢说了。”
“李爱国,闭嘴。”
“刘海中,要我李爱国说闭嘴的人应该是你刘海中,你以为你抱上了郭大撇子的大腿,我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一个炮灰。”
“你。”
“刘师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郭大撇子打了圆场。
刘海中这个人他还有用。
“李爱国,你刚才质疑我说我搞特殊,区别对待一二五车间及其他车间,还说你不是汉奸卖国贼,要我说,你是比汉奸卖国贼愈发可恶十倍的人,汉奸卖国贼他们被人收买,做着为祸我们国家的事情。你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汉奸卖国贼,这一辈子都不会做汉奸卖国贼的事情,但你质疑一二五车间搞特殊待遇的行为是什么?”
郭大撇子的声音猛然提高。
看戏的人似乎愈发多了。
讲话。
自然是怎么漂亮怎么来。
“李爱国,我告诉你为什么一二五车间会有特殊待遇,是因为一二五车间是由轧钢厂技改项目组成的,你李爱国以为熊人撤走,以为熊人故意留下错误数据,以为熊人毁掉了最关键图纸,我们轧钢厂的技改项目就没有了。”
郭大撇子的手跃过窗户,指向了被人押解着的李爱国。
“我告诉你李爱国,你李爱国想错了,熊人专家撤走,熊人故意留下错误数据,熊人毁掉最关键图纸,这些行为并没有打垮我们轧钢厂人,我们轧钢厂的技改项目依旧还在做,是我们轧钢厂技改人员在做,为什么做?你们或许不知道,但你李爱国能不知道?轧钢厂技改项目是我们轧钢厂发展的前提,是我们全国轧钢行业的希望,八年时间,数百万宝贵的外汇,我们不能让它们白白浪费,所以我成立了一二五车间。”
郭大撇子喘息了一句。
又说了起来。
打铁要趁热。
既然已经开装,索性就装个彻底。
“同志们,有些情况我不应该跟你们说,不跟你们说是不想让你们生气,特种六号钢你们知道吧。”
六号特种钢在轧钢厂还真是闻名遐迩。
根据轧钢厂规定,只有技术超过六级才可以进行六号特种钢的加工制作。
轧钢厂内也以你能不能加工六号特种钢为标准,你能加工六号特种钢,你就是大拿,你不能加工六号特种钢,你就是怂货。
“六号特种钢是咱们轧钢厂花大价钱从外面买的,每一次我们陪着笑脸去求人家,花着别旁人多好几倍的价钱,从人家手中买一点点回来,就这样,人家还不高兴卖给我们,说我们永远都得像孙子一样的求着人家。”
“这不就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撒尿吗?”
一个年轻小伙子气愤的说了一句。
“这个小伙子说的没错,人家就是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撒尿,完了还的骂我们一声下贱,为了轧钢厂,这个骂名我郭大撇子还就背了,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后辈如我们一样被人指责鼻子的骂下贱,所以才有了轧钢厂技改项目。
这个技改项目,我们花了五百多万美刀,相当于我们把产粮大省一年产出的粮食全都花了出去,熊人专家前几天走的时候说了,说没有他们的帮扶,我们的技改项目五十年后才能搞出来,说只要再花五百万美刀,他们就把我们需要的数据和图纸留下。
为了这些钱,多少人饿着肚子的工作,他们挖野菜,啃树皮,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让我们早日成功,不被那些外人卡脖子,他们捐出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口粮…。”
郭大撇子的声音变得极具感染力起来,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塑造一种自己为轧钢厂着想的伟大形象出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轧钢厂人就要那些看不起我们的熊人,一辈子想要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些外人看看,看看我们轧钢厂的脊梁,为了不被外人毁掉我们轧钢厂的希望,我将技改小组的专家们编入了新成立的一二五车间,为了早日完成技改项目,为了不让外人卡我们脖子,很多专家都饿晕在了技改现场,医生说他们缺乏营养,没办法,我只能先紧着技改项目来。”
事情到这里已经真相大白。
懂事的轧钢厂人都开始理解郭大撇子的行为。
换成他们。
他们也会如郭大撇子这么做。
轧钢厂重要。
“这位李爱国副厂长,我刚才为什么说他的行为比汉奸卖国贼愈发的可恶十倍,因为他做了熊人想要做的事情,做了外人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象人想毁掉我们的轧钢行业,熊人想制约我们轧钢行业,外人想要一辈子卡我们的脖子,你做的事情就是他们吸血我们轧钢厂的帮凶。”
郭大撇子又把李爱国拖出来鞭挞。琇書蛧
“一旦我们的技改项目不能完成,前面的那些钱白花了不说,我们会被熊人奚落,说我们一辈子没有长进,我们会被那些卡我们脖子的外人嘲笑,说我们一辈子都要闻他们的大臭屁。到时候我们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回我们所需的六号特种钢材?人家会不会在现在的基础上加价一百倍?”
无数人沉默。
郭大撇子最后几句话算是问进了在场众人的心坎中。
落后就要挨打。
很多人都是从哪个年代走过来的。
他们体会过哪个年代的痛处。
“李爱国,这就是我说你这种行为比汉奸卖国贼恶心十倍的原因,你打着为轧钢厂人谋取福利的旗号,暗中做着毁我们轧钢厂前途,让我们轧钢厂人祖祖辈辈都不能抬起头的事情。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无辜的,我问问你,一旦你的诡计得逞,我们轧钢厂将一辈子不能抬起头,这个责任你李爱国能担得起?六号钢别人买是一万美刀,人家卖给我们的价格是五万美刀,这五倍的差距我们还不警醒?我不求你支持我,但你也不能拖我后腿,谁拖我后腿,我让谁不好过,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轧钢厂,是为了所有轧钢厂人,你可以弄我,但不能弄轧钢厂。”
李爱国的脸色变得惨白。
郭大撇子不会因为李爱国给自己露个凄惨兮兮的可怜表情就对李爱国网开一面。
有些事情做了就得负相应的后果。
都是成年人。
寻个屁的借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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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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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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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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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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