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撇子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轧钢厂委员会。
夜长梦多。
时间拖延的太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威胁要尽可能的消除。
一切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郭大撇子以轧钢厂一把手的身份当仁不让的担任了这个委员会主任一职。
通过广播将这件事宣传出去,让所有轧钢厂人都晓得轧钢厂成立了委员会且郭大撇子摇身一变成了委员会主任。
也是后怕。
前脚将这件事办成。
后脚就有敌人来了。
用敌人这个称谓形容这些突然闯进郭大撇子办公室的人是不对的。
他们年轻,充满了朝气,他们无所畏惧,有一种可以排除万难的一往无前的大无畏气概,他们怀揣理想,一心想要施展自己的能力。
看着眼前一张张充满了稚嫩的脸颊,郭大撇子委实只能庆幸了,他们眼神中的那股子狂热,让杀过象人见惯大风大浪的郭大撇子也心生惊恐。
也算秦敬袖帮了郭大撇子一把,是秦敬袖昨天晚上提醒的郭大撇子。
轧钢厂必须要成立委员会。
要不然眼前这帮人还不知道要什么对付。
跟傻柱学的。
动不动就是小册子。
看着面前的小册子,郭大撇子必须要重视,一旦被扣上不重视小册子的帽子,这帮眼睛中泛着猩红的家伙们一准将郭大撇子给撕裂了。
“郭大撇子,你知错吗?”
为首的年轻人质问着郭大撇子,对于他直呼自己名字的行为,郭大撇子无奈,想想《亮剑》未拍摄的后半段戏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不好意思,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怕什么?
真不是郭大撇子不给人家面子,而是郭大撇子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总不能为了配合你,我自己瞎编一个罪名吧。
“不老实,给我抓起来。”
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这就要动手。
事情发生了变故。
郭大撇子不可能让他们将自己抓起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手脚被束缚,郭大撇子天大的本事也得抓瞎。
他眼睛一眯,杀过象人的那种逼人气势爆发,凌厉的眼神吓住了想要动手的几个年轻人。
“我什么地方错了?说出来,如果真是我的错,你们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可要是别人给我扣屎盆子诬陷我,我绝不答应。”郭大撇子气势比领头的年轻人更足,手指着那位年轻人厉吼道:“给我说。”
这时候不能泄气,一泄气你就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不过仗着自己有小册子,没有含糊,朝着郭大撇子道:“轧钢厂是轧钢厂人的轧钢厂,我们轧钢厂人都以轧钢厂为家,所有的轧钢厂人都是平等的,我们吃着一样的饭菜,喝着一样的水,做着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你搞特殊?一二五车间的那些人为什么顿顿有肉,还的吃白面馒头,为什么其他车间就只能吃窝窝头和白菜梆子,是不是你搞这个特殊要求,区分对待,我告诉你,我们不怕,我们就要一个说法,你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们就找上级。”
郭大撇子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魂穿三个多月。
真担心身躯的前主人做了什么错误事情,将自己给折在里面。
合着是因为一二五车间的那些人吃的饭菜不一样。
轧钢厂共有一百二十四个车间,一二五车间是郭大撇子成了一把手之后额外新成立的一个车间。
以轧钢厂技改小组骨干为框架,成立了一个研究轧钢厂相关技术的特殊车间。
用一二五车间命名,主要是为了保密。
均不见电视剧《我是特种兵》里面战斗力最强的特种部队对外的称呼是一二六后勤仓库管理组。
由于一二五车间里面的那些专家营养不良的缘故,数次晕倒在车间内,严重制约和影响轧钢厂技改工作的推进。
郭大撇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办法了,规定除一二五车间外,剩余的那些车间全部吃一样的饭菜,喝一样的水,像之前你花三毛钱买一份猪肉白菜,他花一毛钱买一份素白菜的时代过去了。Χiυmъ.cοΜ
就一个意思。
肉类、鱼类、鸡蛋、奶粉等好东西先紧着专家们用,剩余的那些工友们一个礼拜改善一次生活。
死马当作活马医。
没办法的办法。
结果成了郭大撇子搞特殊的罪名。
好办。
不就是拿大义压人吗?
郭大撇子也会,他看着面前十多个一脸狂热的年轻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不过解释之前,我要求你们跟我一起宣誓,保证你们不把我为什么专批一二五车间可以吃肉、吃鱼、吃白面馒头的真相说出去,要不然我会以背叛祖国的罪名将你们告上法庭。”
郭大撇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权当是杀鸡儆猴了。
这场闹剧必须要重重的落下,才可以震慑住那些宵小之辈,否则他们都以为郭大撇子这个委员会主任是泥捏的,上级未批就不是主任了,我临时代理行不行。
敌在暗。
我在明。
麻烦。
跟郭大撇子想象的一样,当他说出背叛祖国罪名几个字的时候,面前的年轻人一个个的变了脸色,神情貌似愈发的疯狂,一种恨不得为轧钢厂奉献自己全部的情绪在他们周身上下弥漫。
“我郭大撇子(爱国、建军、浩然、长存……)发誓,不会将一二五车间的真相说出去,如若违背者,就不是……。”
发誓完毕。
郭大撇子一一扫过了那些年轻人的脸。
“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自己的誓言。”他口风一转,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们知道熊人吧?知道我为了跟熊人打赌赢取轧钢厂急需的资料,一口气干了好几瓶二锅头,在医院里面躺了三四天的事情吧?”
年轻人脸上泛起了对郭大撇子的敬仰和崇拜。
“我们的钢铁行业和国外有着差不多两到三代甚至更大的差距,有些钢材我们必须要买国外的,人家卖给别的国家假如一万美刀一吨,卖给我们国家是多少?五万美刀一吨!”
年轻人变了脸色,身体似乎也发抖了起来,别人家卖一万,卖我们家五万,这不就是欺负人嘛。
“你们以为我们花比人家多五倍的价钱就可以买到东西?”
郭大撇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味道,这时候就得自带嘲讽的来,唯有自嘲方能显对方的缺德。
“屁,人家不卖,我们掏远超人家五倍的价钱买人家的东西,人家不卖,就算卖,也是卖他们淘汰掉的替换产品,我们买回来产出的产品依旧被人家甩在身后,我们依旧要花钱继续买人家的东西,继续看人家的脸色,人家继续看自己心情决定卖不卖给我们东西,你们甘心吗?”
这就跟演讲一样。
要互动。
一个你们甘心吗的反问。
将年轻人的自尊心给刺激了,也把他们对郭大撇子的怒火转移到了对那些不法商贩的身上。
好一招祸水东引之计。
“我知道你们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所以咱们轧钢厂花了小五百万美刀的价钱通过熊国引进了一套这个时代最最先进的轧钢工艺,这个项目一旦搞成功,我们轧钢厂的钢铁废渣率将会从现在的百分之五十八的损耗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五,一年最起码可以为国家节省上百万美刀的外汇,全国多少家轧钢厂,能节省多少钱,甚至还可以反过来卖给那些人,让他们看咱们的脸色行事,我们高兴了,卖他,他们还的花大价钱来买,我们不高兴,他们搬座金山来都不卖他。”
郭大撇子的演讲有种强烈的感染力存在。
来找郭大撇子兴师问罪的年轻人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猩红狂热,脸上泛起了我们要自强的奋进。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熊人捣乱,象人捣乱,熊人故意卡我们的脖子,将原本应该交付的技改资料一拖再拖,直到我跟他们喝酒打赌赢资料这件事。”
郭大撇子的大拇指指向了自己,腰肢也跟着就是一挺。
这是郭大撇子的高光时刻。
“熊人没那么好心,他们将最关键的数据和图纸故意撕毁,给我们提供的数据故意用成了错误的数据,为了不让我们轧钢厂的技改项目毁于一旦,为了让咱们国家的轧钢行业不被那些人卡脖子,我以轧钢厂厂长的身份成立了一二五车间,将原轧钢厂技改小组并入其中,破解数据,修复图纸,专家们废寝忘食的工作。熊人逼债,物质紧缺,专家们因为营养不良晕倒。”
郭大撇子的手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我身为轧钢厂的厂长,我无能,我找不回这个物质,我不能让上万人的轧钢厂人个个吃肉吃白面馒头,没办法,我只能先紧着那些专家们来。”
口风在变。
有点反将军年轻人们的嫌疑。
“如果这构成了我郭大撇子区别对待的错误,我郭大撇子认罚,我要说一句话,就算我郭大撇子不当这个厂长,我依然不后悔当时做出的决定,我只是希望我的继任者,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们的轧钢事业不能被外面那些人卡脖子。”
郭大撇子的双手举在了胸前。
“抓我就抓我吧。”
“抓什么抓?”于海棠横插在了郭大撇子的面前,一脸怒容的看着那些年轻人,其姿态看着就跟护小鸡仔的老母鸡似的,“郭厂长是英雄,他为了轧钢厂甘愿背负骂名,我倒要问一句,抓走郭厂长,破坏我们轧钢厂的技改项目,让全国轧钢行业继续被外面的人卡脖子,我们继续花大价钱去买那些人的东西,这种行为跟汉奸卖国贼有什么区别?”
郭大撇子都要笑了。
神来之笔。
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海棠这话一出,谁动郭大撇子谁就是汉奸,谁要是在揪着一二五车间吃肉、吃白面馒头这件事说事,谁就是卖国贼。
年轻人顿住了。
与其被郭大撇子那番话给说动,还不如说是被于海棠的这几句话给镇住了。
汉奸卖国贼!
都是热血青年。
都怀揣一腔报国的热血。
谁乐意脑袋上顶这么一个臭帽子。
“坚决拥护郭厂长,坚决支持技改项目。”
口号声响起。
郭大撇子的脸色却有些僵,刚才这些人喊口号的时候,他想阻止来着。
这些人不会随随便便就闯进来质问自己。
要是郭大撇子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着主使之人。
一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往往就是这件事的幕后最大黑手。
郭大撇子是轧钢厂厂长,现在又成了轧钢厂委员会的主任,他要是下去了,这两个重要位置就空了出来。
要是没有这些口号声,郭大撇子还可以玩个灯下黑,如当初算计李副厂长一样的算计这个幕后黑手。
这支持郭大撇子的声音都快震破玻璃了,傻子都知道真相是什么。
尼玛。
失策了。
用牙齿咬了咬下嘴唇的郭大撇子,刚想着对策,就听到于海棠又在质问着那些年轻人。
“居心叵测,太可恶了,想要断掉我们轧钢行业的未来,你们跟让你们来做这件事的人都是坏蛋,是汉奸卖国贼。”
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激将。
年轻人中计了。
终归还是年轻,要不是年轻,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就闯了进来。
“不是我们想要这么做的,是李副厂长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轧钢厂是所有轧钢厂人的轧钢厂,所有人都一样,凭什么一二五车间的那些人有肉吃,有牛奶喝,我们这些人就没有,他说郭厂长在徇私枉法,是在故意区别对待我们轧钢厂的这些工友,我们就来了,郭厂长,对不起,我们错了。”
‘“郭厂长,你原谅我们吧,我们是被人骗了。”’
“对对对,就是被骗了,被李副厂长给骗了。”
李副厂长!
此李副厂长非彼李副厂长,不是跟秦淮茹鬼混的那个李副厂长,李大头已经被郭大撇子给灭了,成了过去式。
轧钢厂有九个副厂长。
其中三个都是姓李的,都被人称之为李副厂长,李大头算一个,李建军算一个,李爱国也算一个。
李建军管采购,李爱国负责人事。
“那个李副厂长?”
“李爱国副厂长。”
他。
郭大撇子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同志。
两人应该没有过节才对。
自己灭了李大头,又成了委员会主任,用句嚣张的话语来形容,自己一时间风头正盛,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朝着自己下手。
难不成这也是趁其不备攻其不备?
想要灯下黑。
当了一把手,就灭了一个唐建国,这是负责后勤的一个主任,是李建军的属下,李建军找他麻烦,还有借口,为唐建国出气,管人事的李爱国朝着自己出手。
想不通。
郭大撇子挥手让年轻人们离开,他们留在这里不合适。
依着这帮年轻人的愣头热血冲劲,那位背后蛊惑他们行事的副厂长可有的受了,自己这个大厂长都不惧,更不要提一个副厂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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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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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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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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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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