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提这种不怕死的要求,她当然要满足了。
一道重物摔地的沉闷声响起,房门外还没走远的马大虎和马小虎停下,对视一眼。
还是机灵的马小虎开口询问:“顾总,你没事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要进来。”这话听着极有歧义,马大虎兄弟俩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房间里玩什么把戏,不敢多做逗留,匆匆走开。
一墙之隔,房内。
尾巴骨都快被摔断,直愣愣躺地板上的顾燕池面色古怪。
他没第一时间起身,用后背磨蹭了两下,皱紧的眉头松开,不笑时威视无限的凤眸里闪着光:“没错,就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贝晚晚咽了咽口水,害怕地后退,缩到角落。
完了,男主不会是摔坏脑壳了吧!
看他笑,她瘆得慌,小声嘟囔:“原文里没说过男主有病啊,还病得不轻。”
那边顾燕池已经扶着腰站起,一张俊脸紧盯面前如石榴花一样明艳的脸蛋,越看越觉得熟悉。
他剑眉轻扬,眯了眯眼:“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闻言,贝晚晚眼神飘忽不定。
原来不止宋闻朝对她恋恋不忘,连顾总也对她恋恋不忘,按理说她和他一共仅有两面之缘,能令顾燕池对她穷追猛舍,足以可见他从前对她有多么大的仇恨。
即便是在剧情大神刷新记忆后,还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报仇雪恨。
她当然不会承认:“谁跟你见过,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认识,那你这么心虚做什么?”顾燕池很是笃定:“既然你是从苏柔夏的房间出来,必定是与她熟识的人,你给苏柔夏打掩护,又让酒店前台将我的手下引开,好一招声东击西。既然你肯替苏柔夏出头,也别想置身事外。”
眼看顾燕池抬步离开,贝晚晚一把捉住她他的手臂:“什么叫我替苏柔夏出头,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苏柔夏欺骗的,你放我走。”
顾燕池停下,回身去看她,灯火通明的房间,映得她的双眸通彻明亮,因为情绪激动,她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粉色,像一只成熟的水蜜桃,可口诱人极了。
从见到她第一眼时,他就知道她很美。
他也见过许多美人,但都是刻意逢迎好风情,不如她这样夹杂着纯净与明艳的天然诱惑。
鬼使神差的,顾燕池将人拉入怀里,受了蛊惑一样地凑到她的脸颊。
贝晚晚抬起一双平静地眸子,抬起脚狠狠踢了他的膝盖关节,抬手一个耳光,然后迅速后退,保持距离。
顾燕池懵了懵,捂着脸颊。
他板着脸:“从小我父母都没动手打过我,你……”
贝晚晚定了定神:“你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对我动手动脚,我为什么打你呢?”
“没见过你这么粗俗的女人。”走到房门口时,顾燕池突然停下,警告她:“别墅周围都有人日夜巡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贝晚晚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掀起了波涛骇浪。
等房门被外面的人带上,她长吁短叹:“原文里的苏柔夏即便众叛亲离,被身边的人欺骗,孑然一身,也仍旧保持善良本性,可是现在的小白花已经被染上了墨色,难道是因为我穿来改变了剧情,所以导致苏柔夏的黑化?”
她总是以老眼光看待苏柔夏,对苏柔夏抱有怜悯之心。
没料到小白花一朝黑化,玩起心计来,坑人一套一套的。
原文里这时的苏柔夏被抓回别墅,现在被抓的是她,苏柔夏有了警惕,肯定早就躲起来,怎么会轻易被顾燕池的人找到。
一阵噼里啪啦声,陷入沉思的贝晚晚被拉回现实。
她侧脸去看,外面夜色一片浓重,昏黄的路灯下,树叶随风摇曳,大大小小的雨滴拼命拍打着,一派山雨飘摇之势。
“下这么大雨,不知道宋闻朝现在在做什么?”可惜她的手机被扣住,不能和外面联系,宋闻朝找不到她,不知道又该有多着急。
她拉开房门,在客厅里终于找到座机,拨了拨,才发现座机早已被拔去了电话线,只是摆设而已。
病急乱投医,她差点忘了,原文里别说是电话线,这别墅里连WiFi都没有,可谓是丧心病狂。
被霸总冷落的日子里,女主只能每天枯坐窗前看日出日落,活得跟个山顶洞人似的,了无生趣。
回到房间,窗外雨势未见平息,狂风呼啸,大有越演越烈之势。
她触碰到被雨滴怕打的玻璃窗,指尖冰凉入骨:“宋闻朝。”
雨滴铺天盖地的落下,宋闻朝撑着一把雨伞,立在医院建筑下。
“你说你要等人,可是你不记得她的名字,也不记得她的模样,会不会只是一个怪诞的梦。现在已经是凌晨,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睡一觉起来,明天再说。”孟卓将心底的怪异全部压下,劝慰。
“不,不是梦。”宋闻朝觉得自己的记忆真的出现问题,他固执道:“我的心好难受,好像忘记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她说了要我在这里等,我不能离开,孟卓,你回去吧!”
孟卓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口袋,摸到一团被揉皱的纸团,展开,是一张空白纸张。
他什么时候往身上揣了一张纸团?
这好像是画画用的素描纸,孟卓盯着宋闻朝,拗不过:“算了,谁叫你是我兄弟,老子舍命陪你。”
两人在建筑下等,一直等到后半夜,孟卓实在支撑不住,在门诊楼等候椅上缩着身体睡了一宿。
他第二天睁眼,就看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去瞅外套主人仍笔挺地坐在身侧,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未休。
孟卓扶着脑袋,将外套扔还给宋闻朝,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一晚上干等着,没合眼?”
一说话,宋闻朝才发现他带着鼻音,显然是昨晚受了冻,有点感冒:“你去找医生开些药,预防一下感冒。”
孟卓一骨碌起身:“那你呢?”
宋闻朝如提线木偶一般:“我去买早饭,回来边吃边等,我一定可以等到的。”
孟卓一向不信神鬼之说,可这一次他觉得要不要托人找个道法高深的神婆给宋闻朝仔细瞧瞧。
目送好友远去的背影,孟卓拨通了一个号码:“爸,我这边出事了,你认不认识一些世外高人,给我引荐引荐。”
宋闻朝回来将小笼包豆浆递给孟卓,结果就晕倒了。
孟卓探了探他的额头,我的个乖乖,烫得跟个火炉子似的。
宋闻朝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喝了一副中药,孟卓鼻子通顺了,生龙活虎,浑身上下倍儿有力气:“看到你醒来,我终于放心。医生说挂完这瓶,到门诊拿些药,就可以回家。”
宋闻朝躺在病床里,舌尖发苦:“有没有人找过我?”
孟卓点头:“一个叫苏柔夏的给你发了短信,还有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说自己是贝晚晚的朋友,从上午就联系不到贝晚晚,我跟她说你高烧晕倒,她说一会儿跟老板请假过来看你。”
“贝晚晚。”宋闻朝轻声念了一遍,黯淡的眸色亮了几分:“这个名字,好熟悉。”
朗朗上口,就好像他曾经一遍一遍念过许多次。
宋闻朝对孟卓说:“在这里陪了我这么久,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孟卓还是不放心:“要不是把衣服给我,你也不会发高烧,要不,我等人来了再走。”
脸色苍白的宋闻朝摇摇头,如浅粉色樱花一样的唇瓣显得越发艳丽:“不用,你守了我这么久,回去好好休息。”琇書網
孟卓的确有事情要处理,他现在在自家公司担任职务,下午有个股东会议不能推掉。
等孟卓离开不久,一个戴着帽子墨镜,围着纱巾,将脸蛋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女人来到医院。
看到宋闻朝的瞬间,她心里莫名一阵没来由的心虚。
她偷偷打量四周,没有黑色西装的人。她本来打算今天乘车离开苏市,临走前跟宋闻朝道别,却听说他进医院的消息,于是才有了这次冒险来医院探望。
“你是?”面前女人看不清面貌,宋闻朝迟疑地问。
女人摘掉围巾,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半张脸,上半张脸被墨镜和帽檐遮住,依稀可以辨认出模样。
她坐在床沿边:“这下认得我了吗?”
“小夏。”宋闻朝抿了抿唇:“你怎么这副打扮?”
“说来话长。”苏柔夏凝视他的眉眼,这也是她青春年华里曾喜爱过的大男孩,她试探地去握住对方的手:“我要离开苏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宋闻朝眼珠一动,挣开她的手,缩回:“小夏,我们一起从小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没有过别的心思。”
苏柔夏半个字也不信:“没有别的?那为什么你跟我一起去月湖小镇,吊桥上你鼓励我,送我汉服珠钗,上学时我经常忘记带伞,你总是把你的雨伞给我,自己淋着雨回家,我贪玩磕破了一块皮,哭闹不止,你哄了我好久,我每年生日连我爸爸有时都会忙得忘记,但你每年都不会忘记,会送我礼物,一年也没有落下,这些美好的记忆你都忘记了吗?”
宋闻朝抓住了重点目光灼灼:“刚才你说我送汉服珠钗,可是我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果然,我们的记忆都出现问题。”
“原来你也发现了这一点。”身后凭空一道女音,宋闻朝和苏柔夏一同看去。
见到齐蓝蓝,宋闻朝下意识捂着脑袋,他努力回想,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苏柔夏则是上下打量,出于一种同类的警戒。
宋闻朝的反常,苏柔夏没有错过,她直觉这个女人会给自己造成威胁。
两束陌生目光落到脸上,齐蓝蓝就知道大事不妙。
一早打开手机,发现界面上贝晚晚的名字和号码如一阵烟云在眼前消失,齐蓝蓝便知道一定是贝晚晚这边出事。
“你还记得贝晚晚吗?”等宋闻朝摇头后,齐蓝蓝又道:“是她和你一起去的月湖小镇,虽然后来你不记得她,但是你对她一见钟情,你们又重新相知相爱。”
宋闻朝拔掉针管,支撑着起身,来到齐蓝蓝面前:“贝晚晚,这个名字好熟悉,现在她人呢,我能不能跟她见面?”
齐蓝蓝如实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所以你要把最近发生的记忆全部告诉我。”
听完这一段叙述,齐蓝蓝的目光落到苏柔夏身上,看苏柔夏的面色,贝晚晚的失踪似乎跟她有关。
苏柔夏惊疑不定,听宋闻朝的讲述,她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那天顾燕池手下的人在酒店周围转悠,她找酒店前台将人引开,后来浑浑噩噩的,她就到了一家小旅馆,中间的一段记忆凭空消失了。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贝晚晚这个名字,她分明第一次听说,却令她有一种既害怕又愤怒的感觉。
头顶一片阴影罩下,苏柔夏抬头,那个陌生女人问:“昨天,顾燕池是不是派人来抓过你?”
苏柔夏心里害怕:“我,我不知道。”
齐蓝蓝明白了:“我想我大概知道贝晚晚在什么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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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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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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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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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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