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金光灿灿,女族长煌煌如女武神,每一刃扫出,都有一名夜之仆从被斩落。
女人手握长矛,动作稳如磐石,又迅如雷电,金刃风暴东抡西砍,那些不顾一切扑来的女战士,顷刻纷飞如碎纸。
“菲尔勒斯”提防着其它夜族偷袭,低吼一声提醒心虎带着亚茉离开。
心虎意会,将失神的少女拱上自己的脊背,再腾起身,准备狂奔。
“等等!”女孩突然回过神,怅然地望向母亲。
心虎已经驮上她,迈开步子。
“母亲!”她大声喊。
女人面露狞色,越来越多的夜之仆从眼翳翻白,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手中的铁器与女人的金色长矛相持不下。
她猛地运劲,一脚踹中眼前的仆从,旋身一道横扫逼退来犯的敌人,面色决绝。
心虎已经驮着女孩跑远,有蝙蝠翼膜的夜族,都死死盯着女孩逃跑的方向,相继腾空跃起。
倏地,一道道金色光刃从地面飞荡而来。
夜族不得不急刹滞空,恨恨地看着地面垂死挣扎的女人,竟然还有余力拖住他们。
“可恶,又坏我们好事,真想把她脑袋拧下来当酒杯。”一名梳着油背头的夜族说。
一名银发夜族挽起白手套,擦了擦唇角的血,说:“抓住这个女人,不怕她不回来。”
“也对。”其余夜族的目光也逐渐冷冽起来。
“我也很好奇,女族长的血会不会更甜美一些?”
说罢,他们像鹰隼一样俯冲而下,迅速加入战斗。
一个时辰后。
穿梭的黑影在亚马逊最强女战士不间断跳跃,眼中满是忌惮。
这场战斗的雇佣兵几乎全灭,连临时咬中的夜之仆从也难见完整身躯。
女人单手挥舞着两米长的金刃长矛,左手臂已断,那是被夜族咬中的时候,果断自己砍下的。
夜族犬齿中的牙管毒素,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即便女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夜族存活的几人也没有贸然行动。
女人的身躯肌肉群密布,每一寸肌肉都已经压榨殆尽,身边最忠实的伙伴、象征着无畏的猛虎“菲尔勒斯”也已经精疲力竭,雄壮的虎躯被夜之仆从分食,不顾毛发粘嘴,疯狂地吮吸它的兽血,露出血色森森的肋骨。
这短暂的喘息诡异而宁静。
天边的月光褪去轻薄的云纱,露出的光芒温柔入水。
女人的眼中微微一盈,仰头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月牙之上,仿佛有少女羞赧一笑,冲着她轻唤一声母亲,旋即露出撒娇的神情,张手欲抱。
她也想伸手,却发现左臂仅存一截平齐的伤口,中间露出骨色,右臂紧紧攥着长矛,也不能迎接拥抱。
好像看不到你长大了,亚茉。
肋间的毒素已经开始蔓延,那些夜族只要等候,就可以收获一具强大的仆从。
她的双眸时睁时阖,昏昏欲睡。
现在,她在等的只有黎明的晨光,唯有洗礼一切的圣洁光芒,才可以让她的灵魂摆脱黑暗。
只是时间不待人。
当病毒侵入脑海,狂躁与嗜血的情绪不可抑止地蔓延,理智与记忆,逐一被血色掩盖。
这就是异化的感觉么……
有什么在体内攒动,在血管中横冲直撞,让女人的身躯像炭火焚烧,面色却惨白无比。
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似乎要长出尖利的爪子,指关节发涨,总想要找什么东西尽情撕开。
喉间开始干渴,需要什么来浸润,风中的血腥味告诉了她答案,仅是问到那个味道,口角的涎水就不可抑止地滴落。
仿佛尝上一口,浑身的细胞都会幸福得颤栗,置身云端,忘却战斗的烦恼。
“哐当。”
长刃摔落地面,雄壮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满脸血污中,一双白翳缓缓睁开。
很快,她唇角绽放犬齿。
雄浑的兽吼声惊飞林鸟。
……
层层衣衫内,熔金色的裂纹像呼吸灯一样亮起,又悠悠熄灭。
皲裂的皮肤不复柔嫩,豁口从先前的溃烂逐渐结痂,固化成黑色角质。
女人的手捂在心头,胸腔像滚烫的熔炉,灼热的温度从心口传递至掌心,痛苦得她额头盗汗。
陈若澜脸色苍白,护在祁桐衫身侧,苦苦支撑。
“你没事吧?”祁桐衫忍不住问道,“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没事,每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身体会提醒我,我也仅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陈若澜的脸拧成皱皱的橘皮,双眼紧闭,偶尔睁开,从眼缝中露出怅然之色,用虚弱的语气解释道。
“你亲戚这是住你心里了?”祁桐衫斜乜了一眼女人捂着上身的手,满脸鄙夷,“能不能换个借口?”
“不用了。”陈若澜露出哈哈的表情,却没笑出声来,只是缓过一口气,说道:“老毛病,只是好久没犯了。”
“没听你说过啊。”祁桐衫疑惑道。
“哈。”陈若澜打了个哈哈,“我谁都没说,闫无逊他们也不知道。”
陈若澜越想越气,小鼻子一抽,露出狰狞的表情:“可恶,明明已经痊愈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会犯病啊!”www.xiumb.com
她刚骂完,猛然间,脑海中“铿嗡”一声,金属长鸣。
陈若澜哇的一下脸色再度惨白无比。
一瞬间的幻视,她仿佛从高墙之上跃落,乘着风沙,披着霞光,视野迷迷糊糊地,手中拿着什么不知名的兵器指向了长跪在地的人。
她捂着额头,靠融金长枪撑地保持站立,费劲地睁了睁眼,抬头茫然四顾,周围公园、藤椅、鹅卵石小路的景象又清晰起来。
“你究竟犯的是什么病,这么严重?”祁桐衫不安地问道。
“不知道……”陈若澜微微眯眼,那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似乎是朝霞之下,大漠之中,一眼望不到边的沙子,孱弱的女孩浑身浴血,对着她叩首不已,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那个女孩仰头,脸上覆满泪花,隐约出现一张中东人种精致的脸,虽狼狈不堪,却惹人怜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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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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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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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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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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