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过神,继续哀求道:“拜托了,他们是我很重要的伙伴,我身边好不容易才有一群乐意接受我的人,我不想害死他们。”
青年摊了摊手:“无能为力,小哥。”
他注视着有动龙马,说道:“你迄今为止,为了你而死,数得上来的有多少人?”
有动的眼眸缩了缩,喉结打颤:“四、四个。”
“也就是说还有五名死者。”
“请帮助我!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有动龙马九十度鞠躬,把头埋得极低。
“你似乎太看得起我了。”青年眯着眼,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咬着烟的时候吐字不是很清晰,“再和你聊下去,连我都有生命危险。”
“可你……还敢主动找我聊天……”有动龙马有些迷惑。
青年嘿嘿一笑:“这不是开档无聊么,更何况,刚才你离我有一段距离,我还没认出你的命辞。”
说罢,他低头捂着烟,捻着打火机起火。
“命辞?是诅咒么?您既然可以认出我体内的诅咒,也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它吧!拜托了,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有动龙马哀求,保持着鞠躬的动作,脑子因为充血开始发涨。
“这样吧,你的命辞盘踞在你的身上,已经彻底和你的生命融为一体,我这里没有什么方法帮到你。”
有动龙马听到这,眼睛有些发昏,感觉绷带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但是,我师兄能力比我高深,如果有幸请得到他,也不是不可能。”青年试探着说道。
有动龙马抬头,眼中燃起了一丝亮光:“请您引荐一下。”
青年摇了摇头。
“怎么了……”
“我师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青年没心没肺地搓了搓鼻子,说道:“我只知道他在这座城市,要不这样吧,你也帮忙找一下,如果有线索就可以找他出手。”
“感激不尽!”
“他大概二十三岁,是个温吞的小伙子,我给你找找他的照片。”
青年说着,打开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抬起来展示给有动龙马:
“喏,照片里这个男的。”
有动龙马仔细端详着照片。
照片的背景类似景区,上面男孩和女孩笑脸盈盈。女孩依偎在男孩身旁,虽然微笑,但是却隐约有些余愠,连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男孩半瞄着眼瞅向女孩,看上去有些稚气,脸部线条健朗,双眼狡黠,似乎总有鬼点子在脑海中闪烁。
有动龙马惊讶地张大了嘴:“靳君?!”
青年的眼神闪过一丝异色,欣喜地说:“小哥你见过啊!”
他提了提帽檐,咧开嘴笑:
“真是太好了呢。”
有动龙马有些迟疑,说道:
“我是见过,长相真的很相近,但那位先生是一个文质彬彬、举止优雅的调酒小哥,神情和气质与照片中的男孩截然不同。
他思索着说。
“怎么说呢,靳君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信赖的文雅,浑然没有这种毛毛躁躁的感觉,他的眼睛,就像……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
青年眯了眯眼,说道:“姓氏没错。毕竟过了这么久,我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呢,真想找他叙叙旧啊。
“小哥你说他是调酒师,是在哪里遇见他?”
有动龙马说道:“爵士酒吧。”
青年眼中精光一闪。
“小哥抓紧机会了,如果再次遇到他,就可以找他帮忙哦。”青年站起身,缓缓踱步,爬上围栏。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夜风侵入,青年的衣摆突然飘摇起来,那是一件长款风衣,在月色下,青年的脸庞随着飘摆的头发,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等等!”
有动龙马喊道。
“记住,别提起我哦。”青年嘴角一笑,仰头从天桥倒栽下去。
有动龙马惊慌不已,第一时间赶过去,抓着栏杆俯身望去,却发现夜灯之下,公路整洁,一丝人影都没有。
他回过头,却发现原先的摊位也空空如也。
仿佛这名青年从未出现过一样。
冷风刮在他脸上,潮露的湿气带着丝丝凉意。
有动龙马缓过神,缩了缩脖子,回到特疗院。
暴食已经待在那里,神色古怪。
“有动君,你没事实在太好了。”他双手抓着有动龙马的肩膀,神情哀戚。
有动龙马的脑海中,刹那间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他看着暴食,发问的声音有些颤抖。
“先回去吧。”暴食原本神色就萎靡,黯然说道。
那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像步步紧逼的魔咒,让有动龙马有些喘不过气。
“好。”
他们回来的时候,别墅区依旧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站在外面的院子,围在一起,低头沉默。
他不敢打破这种死一般的沉寂,默默地跟着暴食走上去。
雄壮的男人注视着长椅上,一具认不出模样人形躯体。
淡蓝色的火焰覆盖在躯体上,自下而上都淋着黄色的溶液,与烧得焦红的肉色混杂,浑身都是灼烧得皲裂的皮肤,衣物烧得残破不堪,从黏在身上的布料,依稀可以分辨——
是色欲今晚穿的可爱风连衣裙。
有动龙马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死命捂住嘴,才不让自己哭出声。
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在空气中,淡蓝色的火焰外围,涂覆在躯体之上,是橘色的火苗,将死者的面容、躯干、身体彻彻底底焚烧。
干涸的暗红血迹遍布全身,残存的火苗随风飘摇。
色欲,阵亡。
有动龙马以为暴怒会彻底疯掉,至少会歇斯底里地怒吼,彻底激发血液中身为暴怒的一面。
甚至他希望暴怒能够怒吼长啸,将心中的悲恸释放出来。m.xiumb.com
但是没有。
暴怒面无表情,走上长椅前,不知名的液体和火苗一起滴落。
淡蓝色的火苗就像找到新的燃烧物,从暴怒的衣领攀上他的身躯。
火焰很快蔓延至全身,虬壮的男人神色温柔,身体冒着浓烟,高温灼烧着男人的身躯,他轻轻抱着熟睡的女人,就像以往一样,呵护备至。
轻轻环抱住烧得面目模糊的人形,就着火焰,男人在她的额前轻轻一吻。
烈焰照亮了焦黑的躯体,她的脸庞上,硫磺灼烧出一道道狰狞的沟壑,女人双眼紧闭,浑然不觉。
“晚安,亲爱的。”
随后,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就像那个带着点小任性的傲娇女孩入睡正酣。
有动龙马的泪腺再也止不住,如泉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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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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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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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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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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