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惠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火焰的距离仅剩几尺,歌声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只要你不放弃,梦想就会站在你身边。”
她几乎是大声喊给自己听,仰头大哭。
“没有人比得上,没有什么比得上!”
她唱不下去了,火焰顺着气流,已经快到英子的鞋边。
“救命啊!”女童绝望地哭喊。
“爸爸!”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想向外挪,又被火焰逼回来。
“轰隆!”
上下楼层烧得稀烂,天花板支撑不住,像个佝偻的老人,缓缓倒地。
黑暗,压过火焰的黑暗。
热浪扑在脸上,雨宫惠忍不住扭过头。
席卷的火焰像浪潮,翻涌到新的高度,又回卷,这一次,足够把她们两个吞噬。
雨宫惠目光含泪,看着面前的滔天巨炎。
突然,火海中,有黑影劈波斩浪,从火焰中劈开豁口,冲了进来。
银色铠甲全部焦黑,融化成塑料水粘在身上,灼烧的红黑色皮肤,压根不能叫皮肤。
那是炭。
男人浑身浴火,赤目张眉,残破的皮套完全被点燃,就像一把火,明晃晃地照亮了雨宫惠的世界。
流火拍在男人的脊背上,赤红的烙印将后背点燃。
“走——”男人吼声带血,嘹亮如雄狮。
他振臂,朝着地面猛地锤击。
嗡嗡震动中,地面裂开豁口,男人力悍千斤,原本就摧残得残破不堪的地板再度裂开。
溃败的地板轰然破碎。
在女孩们跌落的同时,他双手拎住她们的衣物,同时后仰,让自己的身躯提前触地。
两个女孩砸在男人身上。
污水啪叽地飞。
这里是他们用电解决沼水怪物的楼层,水污还没散去,虽然这层也着火,但明显没有其他楼层形势那么严峻。
男人的面部尽是血水与脓肉,根本看不清长相,连头发都燃烧殆尽,在头颅上留下狰狞的口子,胸膛的衣物已经烧烂,流窜的火焰在他胸口画了蜘蛛状的血色长口。
伤口的边缘是血与砂混合的胶黑色。
“大哥哥!”
雨宫惠哭着抱住他,根本不顾他身上的黑与红。
靳子跃推开她,起身的同时抬腿一钩,将昏迷的英子一同带到一旁。
“躲好。”
男人的声音沙哑,说完转头离开。
女孩跌坐在污水中,怔怔地出神。
靳子跃还没走开几步,突然,他双眼猛睁,迅速回身,拧胯一记刺踢,横向踢退两个女孩。
一秒后,上方的天花板突然刨开,灼热的火柱贯穿水泥和岩石,哗啦啦之下的火星雨,还有贯穿上下的火柱,当头浇在他身上。
男人右手瞬间消失在火柱中。
甚至来不及嘶吼,脖颈青筋暴起,上下牙关往死里闭合,喉咙发出野兽撕扯的声音,声声带血。
他自己跑出来的时候,右脚只剩半截黑色的焦炭。
镰翼魔掰开楼道两侧的墙,居高临下扭头咆哮。
靳子跃左眼已经化成血脓。
右手掌消失,骨头与血肉在烈焰中一视同仁,泯灭不见,剩半截小臂缓缓渗血。
光头女人艰难地喘息,异鬼的生命力顽强,剖腹都没有让她死去。
“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刻。”
左千子伏在镰翼魔的背上,放肆地笑。
“荒木,看到了吗。”她仰天轻诉。
“凶手——就快要归天了。”
话毕,镰翼魔仰头,喉道有红色流光隐隐泄露。
“死吧。”
镰翼魔双目血红,振动双翼,赤红的流浆就要倾泻而下。
“不要——”
雨宫惠声嘶力竭。
娃娃的哭音带着浓浓的悲怆,嘹亮的喊声响彻全场。
她坐在水里,双手祈祷,眼眸含泪,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想起那首歌:
“只要有蓝天存在……”
金色的光芒突然从幽深的过道中绽放。
……
“怎么回事!”
闫无逊突然看着怀里的靴子,橘色的毛发突然亮了起来。
“喵——”
靴子挣脱闫无逊的怀抱,扭头就跑。
“诶干什么,靴子回来!”
闫无逊大吼。
豆子也跟着调头就跑。
“危险!去送命吗你们!”
闫无逊顾不得喘息,追了上去。
靴子跑得很快,三两步爬上铁丝网,翻墙窜进草丛回到回来的大楼下。
警戒线的人员围成人墙,却不会理会猫咪的举动。
靴子左躲右闪,在人堆的缝隙中穿梭。
残缺的命辞溢散着共鸣的力量。
舍利子让猫咪身上的金色光芒时隐时现,光芒并不强烈,却像什么信号,闪烁得愈加频繁。
到了摩天楼下,干脆脱体而出,一团金光慢悠悠地从靴子口中飞出来,向半空冲去。
回过神的靴子愣了愣,喵叫了一声逃开了。
“小惠……”
“小惠……”
男人的声音有些急迫,金色的光几乎在雨宫惠哭喊的同时从破开的楼层中钻进去。
楼层深处,烈火与黑夜中,多了一束光。
靳子跃用仅存的右眼抬眸,金色的光束迎面闪过。
左千子一愣。
身上的紫色舍利子也飞了出来。
紫色的光芒越来越厚重,最后凝结成黑色的圆珠,不再散发光芒,金色的舍利子与其交织,在空中盘旋。
“风就不停地让时空运转。”
唱歌的,男人和女人慈爱的声音。
雨宫惠眼神一怔,无与伦比的感动突然涌上心头。
光芒大作!
“只要有勇气存在——”雨宫惠忍住泪水,努力地接上歌词。
男人和女人面容含笑,慢慢远去,虚化的身影挡在镰翼魔的身前:
“梦想就一定能实现。”
轰!
金色光芒团团围绕,整个楼层绽放光芒,像扩散的波动,瞬间席卷整片夜空。
人们抬头仰望,那种柔软温暖,像黎明的光。
瞬间,血液似乎苏醒了过来,莫名的悸动,让人怀念起当初怒吼与泪眼迸发的温柔模样。
♫不管泪水如何在脸上奔流♫
“小惠,爸爸妈妈很想你。”
♫我只想守护你♫m.χIùmЬ.CǒM
父母的身体虚化,一切影像定格在慈祥的笑容,恬静而满足。
♫只要有悲伤存在♫
“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左千子发现镰翼魔一直浑然不动,却忘了指挥的道具已经消失。
♫人们就会迷失在黑夜的路里♫
镰翼魔口中的红莲火焰熄灭,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连流满面的少女。
♫梦想就会站在你身边♫
左千子翻身落地,抄起匕首朝靳子跃刺去。
靳子跃半眯着眼,像睡着了一般。
♫没有人比得上,没有什么比得上♫
左千子的刀深深地扎进男人的上身,自己被焦黑如枯骨的手按住面额。
♫我只想守护着你♫
女童的声音澄澈干净,超越了血腥的场面,引人置身梦幻。
刺啦,靳子跃脑海中,一闪而逝,名为“傅沁”的少女的音容笑貌。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靳子跃左手成爪,手指发力,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我只想守护你♫
左千子缓缓倒地。
靳子跃倒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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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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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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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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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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