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藤原警官是吧,我是燃山堂的荒木,可否来贵厅要个人?”男子粗粝的声音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燃山堂终究只是民间团体吧,公然找机关要人,是不是不太符合规矩?”藤原千鹤语气不变。

  “豁,我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小姑娘?”荒木咧嘴一笑,“你是新来的科长?扶你上来的老爹没告诉你,这个世界真正的生存法则么?”

  “什么意思?”藤原千鹤皱眉。

  “小姑娘哟,别任性了,至少为你居于高位的老爹着想一下,得罪了异鬼世界——”荒木的眉毛挑得老高,右眼疯狂地瞪圆,“全家都得陪葬。”

  田中焦急地拉着藤原千鹤,上前向荒木赔笑:“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科长刚刚上任,有些情况她还不太了解,您要找谁,只要在警署里,我给您开车送过去。”

  藤原千鹤还想说什么,另一侧的赤坂也赶忙眼神示意,气得藤原千鹤一言不发。

  “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被异鬼咬死的人类?”wWW.ΧìǔΜЬ.CǒΜ

  “我们放在特殊的冷冻隔离间里,请跟我来。”田中说道。

  “喂,双枪佬,过来一下。”荒木朝身后一招,“跟我去认认你咬的家伙。”

  “荒木大哥,我真的没吃独食,我当时还问了问路过那小子,要不要来一口,谁知道他直接开干,我分身都折在那了。”

  双枪佬一路为自己解释,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藤原千鹤觉得自己心中的圣地受到了亵渎。

  犯人就在眼前,毫不知耻地谈论过程,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对了,今天的早上五里町折的是我们兄弟,警官有什么线索,记得及时告知啊……”荒木恶趣味地提了一句。

  “好的。”赤坂想要跟上去,藤原千鹤冷哼一声。

  赤坂停下,解释道:“科长,是厅长和我们叮嘱的,恕我们僭越了。”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警务厅只是他们的走狗吗?”女人咬着牙,冷冷地发问。

  “我们不是您,我们是从基层培训一点一点爬上来的,这些是最基本的入职教育,为了我们家人,早在我们就职的时候,就已经签订好协议了。”

  藤原千鹤一时无言。

  良久,她顿了顿:“我还是无法接受。”

  说完,她把身前的牌子重重地摔在桌上,扭头离开。

  ……

  “把那个新生的异鬼带过来。”荒木翘着腿坐在凳子上,身边一众黑色西装。

  “是飞鸟英助是吧?”田中把影视图像调出来。

  “是吧?应该就是这张脸,谁知道呢,当时光线昏暗,我看这家伙味道不错,就尝了一口……哦不,我的意思是,吃鸡的时候你会注意鸡的长相吗?对吧,荒木大哥?”双枪佬说话就像双枪,连珠炮般,东扯西扯带偏话题。

  ……

  河岸堤坝,靳子跃和飞鸟琉衣并肩而走。

  女孩走着走着,鼻尖一酸,掩面传来抽泣声。

  “前辈……哥哥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靳子跃有些不知所措:“别难过,兴许你哥哥只是有事外出,来不及通知你,说不定等你回家,他就回来了。”

  “不会的,他其实没有工作,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像他那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不会不辞而别的。”

  靳子跃听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只是沉浸在悲伤情绪的飞鸟并没有察觉。

  “先回去看看吧,我送你回家。”

  “前辈……我总是忍不住担心,哥哥会出什么不测……”飞鸟带着哭腔。

  靳子跃没有搭话,而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良久,飞鸟抹干了眼泪,只剩鼻子通红。

  “我实在不敢想象,没有哥哥,我的世界会是怎么样。”她的神色凄然,迈步的时候,脚步与频率已经比先前慢了很多。

  “相信你的哥哥会回来的。”靳子跃兀地说道,“他怎么会舍得离开这么善良的妹妹。”

  飞鸟怔怔地看着靳子跃。

  “我说错什么了么?”靳子跃一脸茫然。

  “没。”飞鸟赶忙扭头,低下头的时候,细微的声音怯怯地说:“谢谢前辈,我好多了。”

  “琉衣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对这个世界温柔相待吗,不然生活怎么会回馈你惊喜呢?”

  靳子跃许久才憋出这句话。

  “前辈。”飞鸟说道,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你还是不要安慰人好了,听着觉得别扭。”

  “哈,我在努力学习。”靳子跃讪讪一笑。

  “说起来,还是前辈第一次叫我‘琉衣’。”飞鸟说完,自己都有些觉得厚颜,称呼名字,是一种亲密的举动。

  “啊,是吗,看着你伤心难过,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总之,你的哥哥一定也不希望飞鸟总是哭鼻子,还是要振作起来。”

  “嗯。”飞鸟的双手交捻在一起,低着头,“前辈。”

  “嗯?”

  “谢谢你。”少女抬起头,侧过身正视着靳子跃。

  “啊,不用啦。”靳子跃有些手足无措。

  “就让我……再陪前辈走一段吧。”少女注视着他,瞳间辉映初升的朝阳,“能遇到前辈,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想,成为温暖前辈的阳光。

  “求之不得。”靳子跃粲然一笑。

  两人来到飞鸟的住处。

  靳子跃看了一眼,屋内没有命辞,倒是身边多了几道异样的目光。

  说道:“我就不进去了。”

  “啊,那好吧。”飞鸟的脸色颇有遗憾。

  “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嗯。”飞鸟乖巧地点头,“那——前辈再见。”

  “再见。”

  四只鬼,蹲踞在暗处,白天异鬼虽然可以活动,但是活动能力大大受限,甚至不能露出狰狞的容貌。阳光就是最好的武器,稍微不济的,马上会化为一滩血水。

  白天飞鸟不会有危险,而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去验证。

  靳子跃垂着头走在路上,想起昨晚的后半夜。

  杀死携带【博闻强识】的男人,走出巷口的时候。

  金发女郎的丝袜长腿立足于屋顶,头发盘成花苞状,如沐浴月光的蓓蕾。平光眼镜下,温和眼眸注视着靳子跃走出冒着炽焰的巷口。

  “您还有时间可以追得上逃跑的异鬼。”瑙说道。

  “没有威胁。”

  瑙眼底微弯,又很快说道:“这是实验对象的档案,交给您验收。”

  《人类肉质仿生实验》

  实验对象:伊藤七雪

  附带着女孩双目无神的照片。

  靳子跃眉头一皱。

  从相片来看,确实是飞鸟琉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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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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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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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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