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脚步声让兄弟几个都屏住了呼吸。
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们手下只有两千多人,金兵足足一万骑兵,所以肯定不能直接和金人撕破脸,真刀真枪的去抢人。若是一个不慎,大哥必然要丧命,手下跟着我们的这些兄弟也一个都活不了!”
“死就死了,咱兄弟们一起上路,也好有个伴!”一人毫不畏惧的说道。
“哼,我们可不能白死!”王守仁冷哼一声:“死也得咬金人一口!”
“二哥,你就快说吧,你肯定有主意了。”一名汉子看到王守仁的样子瞬间叫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另外两人双眼放光的盯着王守仁,兄弟多年,他们自然听出了王守仁的口气是已有对策的。
王守仁停止了走动,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兄弟们,我们反了,投靠北凉军!”
满屋寂静,几个兄弟大眼瞪小眼,被二哥这句石破天惊的话震住了。
王守仁轻声道:“这几年,我放了不少被金兵捉住的义军,几位兄弟都看在眼里,但你们都没有揭发我,甚至你们还暗中帮助过我,这些我都知道。”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有些坦然。
虽然这两年王守仁的事都很隐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和他最亲近的几个兄弟当然知情,但谁都没有去向金人告密过。
“辽东,是我们辽东百姓的!不是金人的!”王守仁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哥贪财贪利,当初接受了金人的招揽,带着我们投靠金人。我们本不愿成为红头兵,但大哥对我们兄弟几个没话说,所以我们跟着他走,我没有怨言!”
几人默默点头,他们的大哥确实是这么个人,贪慕钱财,追求官爵,但是对他们几个可是换命的交情。
“现在,大哥被金人抓了!想救出他,要么击败城外的北凉军,要么和北凉军联手击败金人,我们选一条!”王守仁竖起了两根指头。
几人脸上都是苦笑,别说现在大家不愿意再为金人卖命,就算铁了心和北凉军殊死相搏也完全不是对手。
谁不知那顺州筑京观,五万大军在北凉的马蹄下灰飞烟灭。
“兄弟们,我们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要一条道走到黑吗?”王守仁看着几人冷喝道:“我们要真拿大哥当兄弟,就应该把他从这条路上拽回来!”
王守仁缓缓直起腰背:“我意已决,投北凉!救大哥!杀金狗!你们呢!”
那个满脸胡渣的男子当先起身,只说了一个字:
“干!”
另外两人也毫不犹豫的咬牙道:“杀金狗!救大哥!”
漫漫长夜,一股积蓄已久的杀意怦然而起。
大方针已定,几人开始坐下来认真的讨论细节。
“北凉军会相信我们吗?”老三当先开口问道:“他们在顺州可是把红头兵杀了个片甲不留啊。”
老四默然道:“咱兄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清楚,在老百姓眼里,有时候我们这些人比金兵更可恨。”
几人脸上同时涌现出羞愧之色,兄弟几个不知道在背后里被辽东百姓骂了多少次。
“应该会。”王守仁说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从他们前几日射进城头的信里可以看出,要是我们及时回头,他们是可以接纳的。”
“要是我们帮助他们拿下了龙函关,他们秋后算账怎么办?”老五皱眉问道。
“老五,不是我说你,就属你不痛快!”满脸胡渣的老三不满的骂道:“死了就死了,打完金兵死在自己人手里,总比做个叛徒死在金人手里要好的多。”
老五脸色一红:“我怕啥,我就是这么一问!哥哥们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几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一股笑意,其实几兄弟之间就属老五胆子小,但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坚定不移的跟着大家走。
“好,那就这么定了!”王守仁一拍桌子:“连夜派人从南门溜出去,送信到北凉军营,先与他们取得联系!”
几人点了点头。
王守仁的脸色变得凌厉起来:“你们几个,抓紧时间联络信得过的兄弟们,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另外两门的守军我们不用管,到时候跟着我们干就干,不干就只好一起杀了!老三,你找几个好手,盯住大哥的府邸和脱哈木的将军府,要是有异样立刻来告知我!”
“诺!”
几兄弟同时低声喝道。
午夜时分,一道人影自南门城头顺着绳索滑下,一眨眼就消失在黑夜里,往北凉军营跑去。
褚玉成的大帐内,只有着三道人影,端坐首位正在翻看信件的自然是褚玉成,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就是提出攻心为上的左丘了。
站在帐中的那名寻常百姓模样装扮的自然就是从龙函关内溜出来的信使了。
褚玉成来来回回的将手中信件看了好几遍,随即将信件递给了一旁的左丘,接着便开始闭目沉思。
那名看似是信使,实则是王守仁贴身亲信的男子脸上有一股焦虑。
他不知道北凉军能不能接受己方的投靠。
片刻之后,左丘也看完了王守仁亲手所写的书信,向褚玉成隐晦回复投去了一个眼神。
在那名信使急不可耐的眼光之下,褚玉成终于开口了:“投靠北凉军可以,帮助你们救大哥也可以,但我凭什么信你们?”
那名信使脸上一僵,开口道:“将军想要我们怎么证明?”
左丘轻声道:“简单,让你们王将军亲自来一趟,我们就信!”
左丘的辽东口音先是让信使觉得亲切。随即脸上就布满了为难之色。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回去通报一下。”信使犹豫的说道,毕竟王守仁现在算是南门最高将领,只身入北凉军营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褚玉成缓缓的点头道:“明晚,我在这里等你们王将军,若是明晚不来,此事就作罢。”
信使苦笑了一下,躬身行礼之后便掉头离开了。
信使刚走出营帐没多久,褚玉成和左丘便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终于来了,等了这么些天。”左丘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
“哈哈,左将军就这么有自信,这个王守仁真的敢来?”
左丘豁然起身,眼光凛然的说道:“一定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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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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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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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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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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