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岳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我能不能打我不知道,但肯定打的过你哥。”
“大哥!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雪泪寒立即在一旁大叫起来。
“哈哈哈!”
周围薛猛等人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雪芊芊也跟着众人咯咯的笑了起来,雪泪寒一阵气急,恶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
当先而行的老人雪深沉回过头来看着打闹成一片的众人,心头就是一阵欣慰。
自己的这个孙子,虽然平日也和青州的公子哥多有来往,但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寥寥无几,很少有人能入雪泪寒的法眼,骨子里的高傲是雪家所特有的,简直和他那个父亲如出一辙。
如今竟然能当众喊尘岳一声大哥,并且和一群军伍之人玩的不亦乐乎,可见是真心相交。
老人也不掺和到年轻人中间,就由雪泪寒带着他们去休息,正好尘岳也要介绍几位新入凉州的将领给他认识。
下午时分,天气凉快了许多,尘岳单独被雪泪寒请到了湖心亭中,湖心亭的桌上已经沏好了茶,雪家老人正在这等着尘岳。
“雪老,找晚辈何事?”尘岳看到正等着自己的老人,连忙躬身行礼。
“尘将军来啦,坐!没什么事,随便聊聊,哈哈!”雪深沉招呼着尘岳坐下,一边挥了挥手,雪泪寒就退了出去,湖心亭中只剩下尘岳和雪深沉两人。
湖风微微吹拂,雪深沉此时已经脱去了红袍,换上了一件朴素的布衣,眼光中少了一分白日的威严,多了一分邻家老人特有的慈祥。
雪深沉看着面前的尘岳,开口说道:“二十年前,老夫还在朝任户部尚书之时,去过一趟边关,那时候的凉州军卒也是骁勇善战,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今天尘将军带来的这些人,身上除了那份悍勇之外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但我说不出是什么,还请将军为老夫解惑。”
“安心。”尘岳微微一笑。
老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对着尘岳露出询问的眼神。
尘岳脸上带着一丝怅然的解释道:“以前的凉州军卒固然悍勇,战场上从来无人退缩,但是各军营之中经常有军官克扣军饷,层层剥削的现象。士卒用命换来的军饷,拿到手的钱却连家人都养不活。要是从战场上下来再缺胳膊断腿,那一家人的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而后方的有些将门子弟,豪绅富商却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实在是天理难容,我凉州士卒的苦又有谁人可知!”
看着说完显得有些气愤的尘岳,雪深沉也微微点头,他曾经是户部尚书,捏着帝国的钱袋子,对于军营官场的这些事自然是一清二楚。ωωω.χΙυΜЬ.Cǒm
不仅是凉州,大周各地的军伍都是这种情况,甚至还要严重的多,很多都是扣军饷,吃空额,军队几乎没有战斗力。要不然也不会福王一起兵就接连攻克数州之地。
凉州的民风艰苦朴素,士卒忠诚勇猛,所以哪怕遭受不公,依旧保持有旺盛的战斗力,这一点是雪深沉很敬佩的。
“那尘将军的安心是说现在凉州的士卒可以安心打仗,不用再顾念家人的生计了?”老人带着点诧异的问道。
“是的!”尘岳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自豪:“自我出任凉州将军以来,每一位士卒都能拿到足额的军饷,阵亡受伤的将士该拿的抚恤一分都不会少,还会更多。户部兵部给不了的钱,我自己想办法去凑。敢贪墨军饷,敢欺男霸女的,一律杀无赦,有一个就杀一个,有一族就灭一族!”
尘岳缓缓起身,走到亭边看着微微荡漾的湖水,朗声道:“我凉州男儿站在沙场之上,决不能有后顾之忧!”
湖光粼粼,太阳渐渐西下,看着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尘岳,雪深沉的心头涌上一股欣赏,这应该是他所见到的年轻人中最豪迈,最有魄力的。
“此战,怕是不好打啊,福王那边现在士气旺盛,尘小友要小心啊。”雪深沉不自觉的叮嘱道,连称呼都变得更加亲切。
他是经历过当初福王从太子神坛跌落的人,也深知福王这个人的厉害。
“无妨,我尽力而为。”尘岳转过身来,朝着雪深沉笑道。
他也听出了雪深沉语气的话,此刻更像是一个长辈在担心即将远行的家中幼子,和自己临走前父母的语气如出一辙。
雪深沉忍不住的说道:“你现在深受宇文家重用,但宇文家绝不像你看起来的这么友善,他们从不做无谓的投资,和他们交往,你得多留个心眼。”
“雪老当尘岳是不懂事的小孩吗?哈哈”尘岳说道:“我早就知道是宇文家什么样的人,放心吧,我心中有数。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不到最后是看不出的。”
雪深沉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年轻人可是一路从一个大头兵当上了凉州将军,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想到这,老人也放下心来,怪不得自己的孙子能心甘情愿的叫一声大哥,这般心智怕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尘岳便起身告辞。
与尘岳相谈甚欢的雪深沉,爱才之意大起。
终于忍不住的说道:“小友,若真的不幸战场失利,我雪家必定倾力保住你!”
以雪深沉对宇文家的了解,若是尘岳此行失败,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轻则革职重则丧命,老人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沦落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尘岳有些感动,弯腰深深行礼:“多谢雪老挂怀,不过若兵败,我凉州必无一人北归。”
雪深沉愣在当场,看向尘岳的背影,不自觉的苦笑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年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说的话镇住了。
凉州都是好男儿啊!
“周同甫啊,不知道你遇到他,会不会害怕。”雪深沉看向南方,嘴中喃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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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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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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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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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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