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边关之外,秋风瑟瑟,大地之上,战鼓擂擂。
此处距离凉燕边境还有一百里之遥,数以万计的草原士卒正在行军,鼓点声时不时的在军中响起。
队伍居中处是服饰各异的步卒,这些步军是从草原各部落征召而来,最近才编练成军。
“嘎吱嘎吱~"
一架又一架高大的攻城云车、投石车被护卫在队伍当中,人推马拉的缓缓前行。
幸好这一片地势平坦,不然燕军的行军速度还要更慢。
“小心,慢着点,别推倒了!"
“注意脚下的大坑,来人,尽快填平!"
“游骑出营!注意警戒四周!"
“嚯!"
此起彼伏的喝声回荡在大地上,让人听着有点心烦意乱。
仅仅这么粗略一扫,行军队列中就有不下四五十架大大小小的投石车,整个队伍顺着道路一直延伸到天边尽头,看不见尾。
虽然燕军这两年极少在边境一带挑起大的战事,但背地里的准备一刻也未曾停止过由慕云端康、慕云幻两位皇子亲自督造、大丞相荀空子统筹物资,燕军在这两年可是极大的扩充了军备。
从攻城器械到骑军的弯刀,几乎换了一茬。
慕云苍澜何尝不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如今燕军手里攻城车投石车的数量,只怕比南下中原的凉军还要多。
攻城军械的前方是浩浩荡荡的骑军队列,足有三千之众。
骑军五人一排,每排相隔一匹战马的距离。
马背上的骑卒清一色穿黑色胡服,胸前以及腰腹处都有轻甲保护,领口的位置绣着淡淡的银纹。
这些骑兵全都是虎背熊腰、身体健壮之辈,看不到一个老弱病残。
淡淡的杀气从他们的体内散发而出,显然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
一面面高大的军旗随着队伍晃晃悠悠的前进,这面军旗是第一次出现在北凉关外。
军旗以黑色为底,中央绣着一头银色的猎豹,张牙舞爪的吐露着它的獠牙,乍一看很有威势。
燕军八旗之一:黑底银豹旗!
八旗中最为精锐的三旗之一。
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些个步卒在看向黑底银豹旗的士兵是,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羡慕。
能被选入黑底三旗的士卒,哪个不是各自部落里百里挑一的汉子?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黑底银豹旗的前方就是寻常骑卒了,和那些步军一样隶属于大大小小的部落,有战事才会被召集在一起。
行军队伍的两侧每时每刻都有游骑掠出查探周围军情,防备严密。
在大军中央处有一面绣着“拓拔"二字的帅旗迎风招展,威武不凡。
显然,此处大军主帅乃是拓跋宏,他的目的地是一百多里外的北凉朔风城。
大燕南下的兵马,终于在十数日的行军之后逼近了两国边境!
大战将起~"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鼓点之声在茫茫大地上回荡着,连同凉爽的秋风一起传向四面八方。
在秋风之下,小山坡上的一堆杂草毫无征兆的动了一下。
"簌簌~"
又动了一下。
"簌簌~"
光天化日的,那堆杂草竟然动了,不是那种飘动,而是像长了腿一样的整堆草向前移动了七八丈的距离,一直到小山坡的最顶端才停了下来。
见了鬼了~“嗤~”
"刺啦~"
几颗脑袋从杂草堆里冒了出来,黑乎乎的眼珠子提溜直转,要是有人在这指定被吓个半死。
原来是这几个大活人将杂草编织成草席披在了身上,做成伪装,远远的看去还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就像融进了杂草堆一样。
透过杂草仔细看去,这些人的身上赫然穿着北凉游弩手的制式甲胃。
几人的眼珠子都瞪的大大的,在行军队列中来回扫视着,似乎想把燕军的一切都看光。
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压低着声音道:“乖乖~这架势真大啊。
头,就这山坡下最少有两三万人吧?昨天夜里过去的前锋也得有万把人,这还不算后军。
你看看这投石车,一溜烟全是,燕军什么时候开始对攻城器械这么重视了?
啧啧~燕军到底是派了多少兵马来攻打咱朔州啊?”
趴在中间那位看着挺年轻的汉子就是他们的百夫长,姓齐名蒙。
齐蒙在这些手下兄弟们面前的身份只是百夫长,是一个靠着战功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农家子弟。
但他其实还有另一层的背景:数年前薛天悄悄在凉州成婚,娶了一名姓齐的良家女子。这个齐蒙就是那齐姓女子的弟弟,说起来他还是薛天的小舅子。
齐蒙的父亲也是边军,多年前战死关外,和薛天有交情,这也是薛天和女子相识的原因之一。
齐蒙自幼就想投入军伍,但那个姐姐是一直不允。
男娃也算聪明,见姐姐不同意就整天缠着这个姐夫,甚至有次还求到了尘岳那儿去,后来薛天终于将其送到了薛猛的左骑军,出入行伍。
一晃几年过去了,齐蒙也在左骑军挣了个百夫长的官职,在凉军南征之前才奉命调往游弩手。
这一次齐蒙正是奉命出关,打探燕军动向。
草原这几个月不停的集结大军、修筑军镇,怎么可能瞒得过凉军的眼线,所以各地的游弩手都被派了出去,查探军情。
齐蒙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看架势,拓跋宏至少带来了七八万兵马,这是打算趁咱们凉军主力南下,死磕边关防线啊。
燕军也算聪明,知道咱们兵力不多。”
身侧的士卒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燕军的胃口真是不小~但就怕他们的牙口没这么硬!琇書蛧
我北凉哪是他们说来就来的。"
齐蒙瞪着眼睛看了好久,将燕军的情况大概看了个遍,这才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他知道这消息很重要,需要尽快送往朔风城,好让守军早做准备。
“走~"
“哒哒哒~”
藏在杂草中的众人刚要有所动作,不远处就有一队燕军的游骑驰了过来。
不需要齐蒙下达任何号令,所有人瞬间就一动不动,整个人都藏进了杂草堆里。
这队游骑也就四五人,在距离众人还有十几步远时停了下来,慢悠悠的前行,眼珠子在四处打量着,时而还会笑谈几句。
一直在盯着他们的齐蒙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几名燕兵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日常巡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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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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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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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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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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