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阵阵雷声响彻在云头之上,从傍晚时分开始天色就变得阴沉起来,在雷鸣电闪之后,天空中终于落下了倾盆大雨。
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士卒的铠甲上,急着躲雨的燕兵们四处奔散,三三两两的挤成一团,燕军大营中的火光也比平日里黯淡了不少。
待在营帐中的士兵还好一些,今夜还在外面巡逻的人那可惨了,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脸颊,几乎让他们睁不开眼,哪怕躲在木棚下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
时不时的几道闪电照耀的黑夜如同白昼。
当外面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之时,拓跋宏的大帐中却一片肃静。
四五名魁梧的将领分坐两侧,一言不发的看着拓跋宏。
其实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惑,为何在这深夜秘密召见他们,而且他们这几个都是拓跋宏的亲信将领,还是个大头兵时就跟着拓跋宏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拓跋宏扫视了一眼众人,平静的说道:
“诸位都是和我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今日需要你们跟着我一起做件事,不要问为什么,只需要照做就行。”
几人丝毫没有迟疑,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是他们心中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拓跋宏这样的郑重其事。
拓跋宏缓缓拿起桌上的一封信,沉声道:“
奉太子殿下密令!
从现在起大军严密监视三殿下和徒单霖所部驻地,一兵一卒也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任何一名信使出营都要拦下!
你们几人所部的兵马从明天开始换防,驻扎在他们营地的周围,时刻备战,以防兵变!”
几人面色陡变,这命令可太让人吃惊了。
这算什么?要打内战了?而且对象还是堂堂皇子。就算大家知道两位皇子不睦,也不应该发展到兵戈相见吧。
虽然他们心中疑惑不已,但也没有一人开口询问缘由。
拓跋宏看着这些亲信部将说道:“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有疑虑,但是我不能说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尽管放手去做,任何后果,我拓跋宏一人承担!”
众人齐齐抱拳喝道:
“诺!”
……
第二天,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整座大营都泥泞不堪,士兵们只能在烂泥里巡逻,裤腿上沾满了泥巴。
那一直持续的攻城战事突然停止了,对外宣称的理由就是下雨之后不便攻城,等地干了再说。
而与此同时,拓跋宏所部的精锐驻军也开始了悄悄的换防,一点点的将慕云幻和徒单霖的驻地包围在了中央。
向天狼关和凉州方向派出的斥候变得更多了,几乎随处可见探马的踪影。
一股暗流在大营中流动。
又过了两天,嗅出了不对静的徒单霖找到了慕云幻,像他汇报了这几天大营里的动静。
“什么?我们周围的军营换了一茬?全变成了拓跋宏的亲信?”慕云幻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徒单霖点了点头,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这两天在营中溜达,总感觉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虽然拓跋宏的部将做得极为隐秘,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不可能瞒得过徒单霖。
当然,他们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就是正常的换防。拓跋宏是军中主将,这么做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慕云幻现在心中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那支所谓的神鹰军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难道搞错了?Χiυmъ.cοΜ
但是拓跋宏这样的举动又像是准备对他们动手。
其实向慕云幻传递信息的信使已经到了军营,只不过被拓跋宏给私自扣押了下来。
“幻儿,情况不妙啊。”徒单霖喃喃道:“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们真要对一位皇子动手?他们到底有什么依仗?”
“我不信靠拓跋宏一个人就有这个胆子,背后的主使之人一定是慕云端康!”慕云幻肯定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徒单霖开口问道。
慕云幻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说道:“走,陪我去营外转转。”
徒单霖一愣,没搞清楚慕云幻在琢磨什么主意,但是慕云幻已经大步走出了营房。
很快,慕云幻和徒单霖就带着百余精骑出发了,在走到大营门口时不出意外的被守卒给拦了下来。
一名校尉抱拳沉喝道:“敢问殿下去哪里?”
“放肆!”
徒单霖眉头一皱:“什么时候殿下的行程需要向你们汇报了!”
“将军恕罪!殿下恕罪!”校尉一哆嗦,连忙道:
“只是最近凉军动向诡异,属下也是担心殿下的安危。”
“凉军动向诡异?我看动向诡异的另有其人吧。”慕云幻冷笑着说道:
“我只问一遍,本殿下要出营,你们是放行还是不放行?”
“放,放!殿下请自便。”校尉连忙招呼人把路让了出来。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尽可能监视慕云幻的行踪,但绝不能与其起冲突。
慕云幻两人领兵一路出营,足足奔驰了六七里地才停了下来。
“有尾巴,他们在监视我们。”徒单霖眼睛随意的一扫说道。
在他们左右两侧的山坡上都有一支游骑出现,隔得远远的,也不凑近前来,已经跟了他们一路。
慕云幻扭头四顾,喃喃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自己人监视。”
他出营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被人给监视了。
徒单霖愤愤的挥手道:“我去把他们赶走!简直胆大包天!”
“不用了。”慕云幻摆了摆手。
那些士卒只要说一句是在保护他们的安全,徒单霖就无计可施了。
赶是肯定赶不走的。
“幻儿,营中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先走?”徒单霖突然萌生了先退回草原的想法,等弄清楚事情再回来。
“不可!”
慕云幻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只要一走就是心虚,到时候脏水还不任由他们倒?
再说了,他们假如真想对我动手,我们和大军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小股骑军在大草原上,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徒单霖面色气得铁青:“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慕云幻苦笑道:“只能祈祷舅舅能出手相助了,我们在这里尽量的拖延时间。”
“唉~”
徒单霖重重的叹息声在空中回荡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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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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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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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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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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