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们自己请来的帮手,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们拒之于门外。
不!这不应说是拒之于门外,应该用敌视来形容了。
而且用的理由竟然还是八剌沙衮和疏勒两地信仰不同。
狗屁的信仰不用!
佛教又不是景教和天方教等,教派冲突根本就不激烈,这张郡公用什么借口都好,就是不该用这个。
因为用这个借口,就相当于是在跟所有人明着说,我就是赤果果的敷衍。
“这....,这张郡公,不会来的是个冒牌货吧?”一个紫衣僧人脑洞大开的说道。
“不可能!”另一个紫袍僧人摇了摇头。
“就算张郡公是冒充的,但他麾下的甲士可没法冒充,萨克图那个叛徒已经被击败,这河中和安西就没有第二个能拉出这种悍勇甲士的国家了。”
“那就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秘密?还是怛罗斯方面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了?”又有人质疑道。
提特西古大师缓缓摇了摇头,一脸的凝重。
“明日一早贫僧亲自去,这祸事是我惹下的,合该由我去解决。
大秦教的那些人已经萌生了退意,咱们除了于阗金国,已经没有别的势力可以依靠了。
就算是骗,也必须要把这个张郡公留住,他有什么不满,那就让他发泄我到一人身上吧!”
。。。。
贺猎城,几匹快马旋风般的冲向了城中的景教寺庙中,审慎大德玄成看着手中的密信久久无语。
密信没有几个字,但却让这位年过花甲的景教大德僧,长叹短吁良久。
下首的年轻人悄悄踮起脚尖看去,密信上分明是‘沙州有唐儿大至,或请缓之’几个大字。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郭家害了所有人!”
“你父亲是叛徒,他背叛了我们所有人!我们瞎了眼才跟着你们郭家。”
“你们郭家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老郡王的在天之灵吗?”
审慎大德玄成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这一声声的痛骂,都是来自他曾经最亲近的人,几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但现在却又如此清晰。
“我耶耶不是叛徒!他不是叛徒!”审慎大德玄成低声嘟囔了几句,随后他睁开眼睛,万分艰难的对信使吐出几个字。
“请回复威仪大德,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某已经忘了那些了,计划不变,八剌沙衮即将成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
八剌沙衮汗王宫殿,胡咄乌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已经快到丑时末(半夜两点多),可对面的张郡公还没有半分疲惫的意思,仍然用那种似笑非笑让人心底发毛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让胡咄乌希不禁有些腹诽,千载难逢的机会?什么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倒是说啊!
经过几个小时的思想斗争,胡咄乌希的态度其实已经有些软化了。
他在八剌沙衮城中家眷不多,虽然老妻和幼女都在城中,但也不是不能舍弃的,重要的是部族要生存下去,还有好处能不能大到他可以放弃妻女的地步。
“老先生可是困了?真奇怪,不是说人上了年纪就会经常睡不着吗?怎么老先生看着好像不太一样呢?”
张昭又观察了一些困得泪眼花花的胡咄乌希,才有些戏谑的问道。
胡咄乌希都快无语了,什么叫上了年纪睡不着,他现在就很想睡觉。
不过他又有点沾沾自喜,因为先生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句随随便便的称呼,这是称呼自己极为尊重之有德行长辈的。
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有些粗暴的的张郡公,会把自己当成他长辈?胡咄乌希完全不知道这是因为在后世,先生不过是个稀松平常的称呼罢了。
好吧!既然人家都称自己为先生了,那就稍稍让一点步吧!胡咄乌希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老夫还有家小在城中,郡公能否派人将他们送出城?提特西古大师他们肯向大金国臣服,确实有些不怀好意,但在下也是八剌沙衮人,怎能随意出卖他们?”
说的义正言辞,但张昭知道这恰恰是准备开口的表现,重点就在这‘随意’两个字上。
不过张昭又鄙夷的撇了撇嘴,你个回鹘人就该用回鹘人直来直去的方式,汉人的弯弯绕绕,你是学不来的。
“你这话,是在问某要好处吧?某说了,若是能替某节省时间和精力,就一定给你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先生就不想知道是什么机会吗?”
“愿闻其详!”胡咄乌希暗叹了一句老天有眼,这张郡公终于走上正轨了,我是早就想知道了,只是你不说啊!
“知道金国大圣天子为什么要让某来这里吗?因为八剌沙衮离于阗实在太远了,恐怕提特西古大师所谓的归附,也不过是口惠而实不至。
所以大圣天子才会让某来这里,而某,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八剌沙衮,你懂了吗?”
说完,张昭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直压在心里的烦躁,一下就被放出去了一样。
张昭也突然找到了自己这些天如此焦躁的原因,自从李圣天提出让他走八剌沙衮一趟之后,张昭心口就一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原本按照他与李圣天的计划,击破萨克图后,下一步应该是进攻拔汗那国,也就是费尔干纳盆地,被大雪山阻隔的八剌沙衮,根本就不在两人的计划之中。
现在李圣天突然来这么一出,应该是对张昭,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防备。
张昭其实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太早了,早的他还没完成布局,于阗的国势也还没有稳定。
当然现在还只是个苗头,张昭在心里猜测,李圣天或许有了让他驻守八剌沙衮的意思,或许在李圣天认为,于阗金国可以借鉴喀喇汗国的双元首模式。
其实若不是心中还有抱负的话,八剌沙衮是个不错的选择,几百年后,这里也会迎来一个深受中原文化影响的人,耶律大石就是以八剌沙衮为虎思翰耳朵,从而建立西辽的。
凭自己的能力,打造一个西辽并不困难,但这并不是张昭想要的。
这也恐怕是一贯喜欢细细推敲的张昭,选择如此粗暴对待提特西古等人的原因,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个地方,只希望能快速解决问题。
或许,张昭脑海里又禁不住冒出另一个选项,或许自己可以不去进攻费尔干纳,直接在八剌沙衮的事情了结后,就返回沙州去?
不过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这样不行,如果就现在回去,他仍然只是一个最多有两三百甲士的军头,以这点实力,夺取归义军的大权就不知道要多少年?
夺取归义军大权后,还有甘州回鹘、凉州嗢末、定难李家需要解决,搞不好得花上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而十几二十年后,中原正是一代英主郭荣的巅峰时刻,自己带着一大票民族成分复杂的军队去跟郭荣对肛?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张昭知道自己的本事,虽然目前看来英雄无敌,但这实际上是占了穿越者的优势,在这种优势的加持下,他的眼光、个人品质乃至勇武都是被放大了的。
可是等到到十几二十年后,他与本地土著没有什么区别后,去跟郭荣这种人间豪杰比,绝对是比不过的。
别说郭荣,赵大也能甩他两条街,或许他的能力,大概可能,也就比高粱河车神强那么一点点,至少他死也不会选择丢下袍泽,来个驴车漂移。
所以张昭最佳的机会,是在耶律德光进中原的时候,去截胡刘知远。
此时进中原,就能稳稳的捏住大义,因为契丹祸乱中原,他张二郎君高举祖先忠义大旗,行驱逐鞑虏,安定中原之事,得国比汉高祖伐暴秦还正。
封建王朝中,也只有后来的洪武太祖北伐蒙元,能与之相比。
有了这样的大义名分,他才有底气去扭转五代武夫骄横的风气,也可以顺利把郭威、郭荣等一票名人招揽到自己麾下,最后收复燕云、北伐大漠,封狼居胥。
而错过了这个风口,想单凭西北之地就入主中原,恐怕是痴人说梦。
不说别的,五代的武夫可不是两宋和明末的武夫,这是武人最嚣张也是战斗力爆棚的时代,手里没有大义,如同一个军阀般的去参与五代混战?
张昭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可不想被军事民主的典范,类似魏博银枪效节军这样的牙将牙兵给挟持或者捅成窟窿。
所以,唯一的办法,还是要打消李圣天的疑虑,他必须要完成既定的计划,这样才能从安西和费尔干纳带走大量的物资和愿意跟他东去的士卒。
最少要有两千骑马甲士和五百以上的铁骑,他才能迅速平定河西,最后赶在后晋崩溃的当口进军中原。
张昭脑子里想的是李圣天的态度变化,胡咄乌希却以为张昭是在等他考虑清楚,不禁疑惑的看了看张昭,有又些得意的捋了捋颌下的几缕胡须。
疑惑是他有些怀疑张昭能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得意是以为这张郡公在那么多人中就选中了自己,也算是眼光很不错,知道自己有能力哇!
“郡公果然慧眼识珠,老朽生于此长于此,所缺的就正式这么一个机会,若是能替郡公掌控八剌沙衮,一定尽心竭力!”
张昭愕然的看了对面那个满面红光的卷发回鹘老头胡咄乌希一眼,这人的胃口还真是不小!自己只是想说事成后他可以分享一部分权力,可没说他八剌沙衮让他掌控啊!
“郡公可知提特西古大事为何要力主臣服于阗国?而城中为何又如此萧索?”胡咄乌希准备大爆料了。
“请解惑!”张昭伸了伸手示意他说下去。
“因为自八剌沙衮在二十年前沦于波斯人之手后,城中及四周乡野都有大量的人皈依了天方教,而赶走波斯人之后,复来的布格拉汗萨克图竟然也是天方教的信徒。
所以在波斯人走后,八剌沙衮的天方教徒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增多。
这次萨克图围城,就是因为城中佛门、景教徒与天方教徒矛盾激化所致。
等到萨克图得知郡公攻陷疏勒后退走,城外跟随的天方教徒撤退不及,有数千之众被围困。
本来景教威仪、审慎两位大德的意思是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可是提特西古大师不干,最后爆发大战,天方教徒大半死伤,小部分逃走。”
张昭缓缓点了点头,宗教斗争在十世纪是很残酷的,景教两位大德和提特西古的意见都没错,只不过张昭还是更欣赏提特西古这种狠辣的作风。
胡咄乌希看了张昭一眼,原来这张郡公也是个主张心狠手辣的主,他幽幽叹了口气。
“本来如此做是没什么问题的,当年波斯人在的时候,也没少我们的人,还对剩下不肯改信的收人头税。
但坏就坏在,天方教徒虽然在八剌沙衮少,但是在另一个地方多,那就是离此不远的怛罗斯。”
“怛罗斯?”张昭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小小的失神了片刻,他想起来,怛罗斯好像确实离八剌沙衮并不远,只有几百公里,比疏勒到八剌沙衮近了一半。
“看来郡公已经知道了。”胡咄乌希点了点头,他看张昭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张昭已经知道,哪知张昭只是想起了高仙芝的怛罗斯之战而已。
“由于怛罗斯比八剌沙衮陷落的还早,因此天方教的人数比八剌沙衮要多的多,八剌沙衮不过几千人,怛罗斯却有好几万,几乎占了怛罗斯地区人数的一半。
这边的天方教败军跑到怛罗斯,那边立刻也爆发了冲突,结果三教信徒不敌,被杀的血流成河,只能往八剌沙衮跑来。”
张昭这才真正的明白了,原来提特西古等人急着来于阗表示臣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啊!
不过,还是有些疑点,就算是要找靠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明说不就可以了?
听到张昭的疑问,胡咄乌希更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在派人去金国表示愿意臣服大圣天子以前,我们和怛罗斯的天方教徒就已经打了一仗了。
当时城内个叶护凑了一万大军,与怛罗斯的天方教徒在俱兰城大战一场,但对方以逸待劳,只用数千人就把我们打的大败。”
张昭无语了,怛罗斯城这都是些什么带军事家啊?自己什么水平没数吗?
而且还刚刚连翻征战,休整都没休好,就跑到几百公里外的俱兰城去跟人家开战,这得多自信,才能干出这种千里送人头的操作。
“就算战败,八剌沙衮周遭四野也有十几万人,怛罗斯的喀喇汗人估计也就几万人,他们还能把你们给吞下了?”
张昭看来,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十几二十万人的规模的八剌沙衮,怎么也不可能因为一场败仗就支撑不下去的。
“郡公有所不知,我们后来才知道,怛罗斯人之所以能击败我们,是因为他们军中暗藏了大量的波斯甲士,z原来喀喇汗的天方教徒再得知萨克图退走之后,又投靠了波斯人。
而在这一场惨败后,波斯人更加轻视我们,听闻波斯萨曼国埃米尔纳斯尔,已经在撒马尔罕和达失干(塔什干)聚集军队,准备要来重新攻陷八剌沙衮了!
郡公说八剌沙衮人少了很多,那是因为景教的大德们,已经准备把他们的人,撤往几百里外的贺猎城和冻城避祸,想要坚持的,只有佛门的提特西古大师。”
这就很清楚了,张昭终于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难怪他总感觉八剌沙衮中气氛紧张的可怕。
提特西古也是一副欲盖拟彰的样子,上书给李圣天的时候,还主动提出让于阗多派军马驻扎,原来是特么的想把于阗军队拉过来顶缸啊!
而且这水还挺深,波斯萨曼王朝可不是什么小国,它目前控制了半个伊朗高原,整个阿富汗,以及大半个土库曼和乌兹别克斯坦。
其立国六十多年,定都布哈拉,最少拥有六七百万的人口,常备军力都最少有四五万,能征召起来的就更多了。
“我有一个任务,不知道老先生能帮我完成吗?替我给景教的威仪大德带句话,就说某张二郎想跟他见上一面。”
事情搞清楚了,张昭的策略就变了,祸事是提特西古惹下的,他跑不了,但是景教教众和部落却有跑路的准备,必须先把这些人留下来。
因为八剌沙衮的景教徒远多于佛教徒,要是他们跑了,就靠剩下的佛教徒和已经式微的摩尼教徒,根本没有和萨曼王朝周旋的本钱。
是的,虽然是被拉来顶缸的,但他并不准备跑,因为他本来就准备要从萨曼王朝手里挖一块肉的。wWW.ΧìǔΜЬ.CǒΜ
而且如果在八剌沙衮这边和萨曼王朝打起来,那么还会有个好处,就是能把萨曼王朝的注意力,牵制到他们不熟悉的地方来。
现在萨克图跑去北边以后,原属于喀喇汗国的费尔干纳盆地就成了飞地,萨曼王朝的纳斯尔二世如果还没有彻底昏庸的话,就一定会想办法拿下费尔干纳盆地,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
如果张昭在八剌沙衮和萨曼王朝打起来,就能减轻费尔干纳地区的压力。
不然等他处理完八剌沙衮的事,费尔干纳估计就已经是别人的了,到时候又是一场艰苦战斗。
看来,最好不但要守住八剌沙衮,最好还能在这里和萨曼王朝大干一场。
胡咄乌希刚刚出去,白从信就跟氾顺还有李若泰走了进来,三人脸上都有些凝重,特别是李若泰,他看着张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于自己的便宜舅哥,张昭当然不能摆架子,他一边示意三人坐下,一边对李若泰说道。
“二兄有话就说,某这里尽可以畅所欲言。”
“郡公,某认为并不值得为了八剌沙衮与波斯人开战。”李若泰拱了拱手说道。
“本来这里就不属于我们,况且又远隔雪山不易管辖,就算抹不开情面,那么让愿意跟我走的人撤到疏勒去就是了,波斯萨曼国并非小国,与之对敌,不智!”
“二兄说的有理。”张昭忍不住大了个呵欠说道,实在有些太困了。
“不过那都是表象,波斯萨曼国看着辉煌鼎盛乃是河中大国,但实际上其内早就腐朽不堪。
纳斯尔二世沉迷酒色,国内奢侈之风盛行,十叶派与循里派矛盾尖锐,纳斯尔二世不着手消弭,反而因为个人喜好推波助澜。
加上四年前他们才被萨克图击败,军队士气战力尚未恢复,看着强横无匹,实则外强中干。
况且从八剌沙衮到但罗斯,地势险要,适合伏兵与小军团精兵作战,正好发挥我军精锐的优势,天时地利都在我们这边,萨克图都能战而胜之,我们为何不可?”
“我支持二郎君!”白从信在一边说道。
“除了这些有利条件以外,在下还认为,波斯萨曼国是河中盛国,如果我们能将之打败,必将声威大震。
安西与河中各族都是草原民族,有追随强者的习惯,别看波斯萨曼国现在强大,但只要我们让他们显现出虚弱的本相,立刻就会有大量希望从萨曼国咬下一块肥肉的人加入我们,毕竟在这里,无力保护自己的财产,就是最大的罪恶。”
李若泰看见白从信这么说,思考片刻也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白从信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新狼王要怎么上位?当然是干掉已经有衰落之相的老狼。
“既然如此,郡公不如给我一道手令,我干脆再回一趟于阗,大兄手下还有两百甲士,是我兄弟几人立足之本,某把他们全部带来,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好!那就辛苦二兄即刻出发,但必须要在一个半月内回来!”
张昭赞同的点了点头,八剌沙衮这些年常年混战,物资不足以支撑大军,所以必须要以质量取胜,他需要大量的精锐甲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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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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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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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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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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