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小领主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浑身颤抖看着张昭。
原本以为这是个贵二代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是个识货的,他酝酿了两下情绪,随后哇的一声哭嚎了出来。
“中尉老爷!矿场每日要送最少一万斤石炭到王城及附近诸州,少了这个数,贵人们就没法过冬了!
要是抽走一百五十老矿工,这量绝对是完不成的,我等贱人,上面都有老爷盯着,求中尉老爷可怜可怜吧!”
不愧是小领主,比瘸马这种的能说会道多了,随着矮胖小领主的哭嚎,一直猬集在左边的小工头们也乌压压的跪下嚎哭了起来。
他们嘴里喊着求老爷可怜,贵人何必为难我等下贱的话,搞得像是张昭正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张昭把横刀放到了瘸马的肩膀上,冷笑一声。
“可怜?你说是你们可怜呢?还是他们可怜?”张昭指了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已经恐惧的说不出话来的矿工们。
“老爷我若是要可怜谁,那也是可怜他们绝对不是你们!说什么完不成每日往王城运煤的任务,你别告诉我,这么大的几个矿场没有一点积存,难道你们每日就正好挖一万斤石炭?
就算每日只挖了一万斤,看看眼前这些人,只要你们的心,但凡善良那么一点点,少克扣一点吃食,这些人身体好那么一点,一万斤不过是轻轻松松的?
还有!”
张昭回头重重一脚就把矮胖小领主给踹翻在了地上。
“你当老子是傻子是吗?一天一万斤石炭,这就有五百多人,他们一人一天二十斤石炭都挖不出来,你们的老爷是佛陀吗?专门救苦救难是吧?粮米多的喜欢养闲人是吧?”
矮胖小领主的哭嚎一下就止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这就是说话不过脑子的后果,当然他也没想到张昭这么快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看来某的宝剑不怎么锋利啊!架在脖子上了,你们还敢跟我玩捉迷藏!”
张昭装作感叹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是真不想杀人的,特别是这种剥夺自己人性命的事情,但这些家伙,就是偏要逼她沾血!
“中尉老爷别白费气力了,您该去王城找真正的老爷商量,在这里,你就是杀了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没有用的!”
我去你玛德!张昭是真被气坏了,他把脸色一沉。
“看来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大圣天子的令旨都没有那些面都不露的老爷管用是吧?”
“你是何猪狗?胆敢对校尉郎君这样说话?主上!请让多金杀了这个胆敢冒犯你的贼奴!”
琼热多金满脸愤怒的从后面跑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藏刀,嘴里家冒出了一串吐蕃话,是在骂跪在地上的瘸马。
此时的吐蕃处于奴隶制社会,一个奴儿敢这么对贵人说话,绝对是最严重的冒犯。
“多金你还等什么?按你们吐蕃人的习惯,剥了他的皮!”
氾顺果然心思灵活,没等张昭说话,他就带了几人出来,并对着琼热多金大声吼了出来。
琼热多金一听,按住瘸马的头就把他摁倒在了地上,膝盖熟练的压住瘸马的脖子,手中的藏刀也换了一把短刀。
他拧开刚才张昭扔下的黍米酒喝了一大口,随后全部喷在了瘸马的脑袋上,就着这点酒水,琼热多金直接开始刮瘸马脑袋上的头发。
“啊!佛祖啊!佛祖啊!”
刚刚还如同石块一样的沉默的瘸马大声惊叫了起来,同时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可氾顺等四人按住了他的四肢,琼热多金又压住了他的脖子,无论瘸马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刺耳的硬刮头发声音极为难听,就像是刮在小领主和一众工头和心头上一样,他们停止了嚎哭,脸上充满了惊慌!
不过张昭并未去管他们,这些家伙都是既得利益者,不杀几个根本问不出来什么。
欺负这样的走狗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他有更好的办法。
张昭挥了挥手,几个东河州来的卫兵就拦住了一群被吓傻了的男女,他们看起来是帮着把石炭运到山脚河边赚取一点小钱的附近穷苦农户。
张昭让人从马背上取下一匹白棉布,扔到了为首的女子怀里。
“帮某在这里做顿饭,做好了这匹布就是赏你的,当然你们也可以跟着吃顿饱的。”
一匹白棉布在这种穷苦的农户中,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何况还能吃一顿饱饭。
女子楞了一下,随即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又带着众人给张昭磕了两个头之后,才开始去准备做饭。
锅灶是现成的,几大袋子黍米和粳米粗暴的倒进了大锅中,不一会香气就冒了出来,一块一块乳酪干,一罐一罐的蜂蜜被放到了一张破烂的桌子上。
冷风轻轻一吹,本来跪着的矿工群仿佛被风吹过的芦苇荡一样,随着饭食的香味左右晃荡了起来。
几百人都用饿狼一样的眼睛盯着那几口锅,他们吞咽着已经发干的唾沫,喉咙里传来了野兽般的呜呜声!
张昭也不说话,他在等,等到当中胆子最大的,为了吃口饭可以不顾明天还没有命的人出来。
这些矿工还不知道张昭是来招募人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是不是大到可以从这矿场中带走人?
所以这时候敢出来的,绝对是豁出去命了的,穴地爆破这活,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不当数的人,绝对干不了!
终于有人扛不住了!Χiυmъ.cοΜ
一个大冬天只穿着一件破烂长袍,脚上没有鞋子,是用几根葛藤绑着一块木板和一些不知道什么草制成的,他佝偻着腰,轻轻甩开人群中拉着不让他走出去的手,心惊胆战的走到了张昭面前。
“老爷!你是要放饭吗?贵人应该不吃这个的吧?”
他对着张昭在说话,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正在煮饭的锅,还有桌子上垒起来的乳酪!
“你想吃饭?”张昭淡淡一笑!
“想!想!”男子连说了两个想!
“那你去!给他一巴掌!”张昭一指还跪在地上的矮胖小领主。
男子木呆呆的转过头去看着矮胖子,这个原本在他眼中如果天人般的贵人,他习惯性的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敢!
“那就滚回去吧!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吃饱饭了!”张昭嘴一撇,脸上全是鄙夷!
“吃饭!吃饱饭!”男人艰难往后走了两步,他不敢上去打矮胖子,可是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过来了,嘴里下意识的嘟囔着吃饭,吃饱饭。
张昭亲手接过刚从锅里舀起来的一碗粟米饭,金黄的黍米堆得老高。
一大块加了盐的乳酪放在的热热的粟米饭上,饭的温度渐渐熔化了乳酪,随后化成丝线一般躺在黍米饭上。
它散发着油脂的诱人光芒,这是人类最重要的蛋白补充来源,一碗被油脂浸透的黍米饭,对这些穷苦矿工的吸引力,是后世人无法理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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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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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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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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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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