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白从信所部一到,这场战斗就简单了。
河中和波斯,这个地区怎么说呢,他们的战斗力,属于一个非常难受的不上不下段位,就好像他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是介于农耕和游牧之间一样。
论步战和精锐骑兵,他们远远打不过以汉唐为代表的中国王朝,历来中国王朝控制安西后,就会随随便便拉上一点安西杂兵打下手,然后爆锤他们。
比如我张圣人的祖先张孝嵩,这位仁兄就靠着几百唐军驾驭万余安西杂兵,一路从疏勒打到撒马尔罕和喀布尔,给准备进军河中的大食人,来了一点小小的大唐震撼。
同时,河中、波斯人玩轻骑兵,也玩不过漠南、漠北的这些狠人。
历史上只要漠南漠北的草原民族西迁,河中、波斯等地都要倒大霉,先有西辽后有蒙古,都是其中的着名典型。
甚至当年如果不是河西走廊三百年战乱导致人口锐减,其后气候变化又使其不能迅速恢复人口,张鉊毫无怀疑历史上的西夏,都能去河中走一趟。
唯一他们雄起的一小会,也不过是天方教爆炸式发展,然后又遇上大唐帝国逐渐崩溃的这一个小小窗口期,萨曼波斯雄起了一把。
但前后不过二三十年,然后又迅速归于了他们本来的段位。
所以,当他们一头撞上大周来的重甲步卒和精锐铁骑,正被打的狼奔豕突呢,又一头撞上了来自大漠草原,被六法宗洗脑的草原轻骑兵。
那场面就跟老子打儿子一样,三万余草原轻骑兵,揪着这些河中菜鸡一顿毒打,不过一两个时辰,战斗第一阶段就完全结束,剩下就是追捕了。
此战,郭广义率五万大军而来,结果被阵斩就超过了六千,伤者数万,超过四万人被俘,顺利跑掉的,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很有可能在后续的搜索中被找到。
白从信、虎广两人会师之后,虎广拿出了张鉊早就赐下的制令,制令白从信立刻组建河中都护府与河中行营衙门。
白从信任大都护,虎广任副大都护,药元福、鲁三郎鲁震为副都护,郭广胜为行军司马,李继勋、裴同远为行营衙门左右都知兵马使,大军驻怛罗斯。
郭广成为碎叶都督府都督,驻兵碎叶恢复生产。
郭广义被绑在胡水城外,他心里一片死灰,同时更加震惊。
直到这时候,他才有一些些觉得,自己确实是低估了皇帝的决心,当然更低估的是中原王朝的实力。
就目前的战斗力来看,别说白从信跨越大漠来的这四万精骑可以轻松吊打他,就是虎广只率几千人出战,他也扛不住。
他也如同郭天放那样,第一次意识到,天兵是真有,一汉当五胡也是真的。
白从信厌恶的看了一眼郭广义,随后视线越过虎广、药元福等人,投向了远处的鲁三郎和跟着他来的参军薛守礼。
“割断舌头,挑断手脚筋,但千万别让他死了,还要送回神都呢。”
意思很明显了,虽然郭广成没过来,但这个叛徒,还是由你们东归派的自己人来收拾吧。
薛守礼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走上前去,拎起郭广义的头发,来来回回就是四个大逼兜,只打的郭广义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驴入的,你真给祖宗丢脸,咱五姓三王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玩意!”
鲁三郎亲自拿着短刀上来了,他这会可是百感交集,要是没有张鉊到安西来,他也差点走上了郭广义的这条路。
虽然鲁三郎在东归派的五姓三王家都不受待见,但正因如此,他才要借着这种事情,来强化他身份的合理性。
郭广义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看到鲁三郎拿着短刀上来,还是本能的想要说点什么,但鲁三郎和怎么可能让他的污言秽语玷污了大家的耳朵。
因此他抢在郭广义还没开口之前,捏住郭广义下巴一扭一拧,郭广义直接下巴脱臼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同时,鲁三郎左手神奇般的出现了一个精巧的钩子,不知道怎么伸进郭广义不能闭合的嘴里一掏,直接就把舌头给钩了出来。
随后鲁三郎把他把舌头拉到笔直,一直痛到郭广义眼球都凸了出来,似乎下一秒舌头就要被拽掉的地步,然后用匕首勐地一划。
一阵非人的惨叫响起,郭广义人虽然被绑在了木桩子上,但全身抖动的像是过电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极力挣扎的他,让木桩子都开始歪歪斜斜的了。
一直到鲜血流的郭广义脸色惨白,嚎哭的声音开始嘶哑,胸前衣服全部被鲜血染红以后,鲁三郎才拿出一小包药交给随军医士。
“手筋脚筋等他伤好之后再挑,不然疼痛叠加起来,反而会没那么痛。这些天就把他锁在牲畜棚里,等到伤口快好了,就来叫某家。”
郭广义惊恐的看着鲁三郎,眼神里全是怎么没有早死的绝望。
罗定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胡水城的尸体被清理出来了,一共战死男丁三千七百余人,老弱妇孺因为各种原因死亡两千余人,全部四万人,直接没了八分之一还多。
不过,他知道胡水城中的人,还算是不错的,因为在他眼前,正在进行一场他从未见过的大屠杀。
郭广义的败军四万余人加上被俘虏的白水城数千丁壮,总计约有五万人,全被拉到了胡水边。
一个个身穿重甲兵士从这些跪着的俘虏中间走过,看谁不顺眼就在他脖子上扔一坨稀泥,随后被扔的就惊恐哭叫了起来。
罗定忠知道他们为什么哭叫,因为凡是脖子上被打上了稀泥的,很快就会被拉到一边,一刀砍下头颅,随后无头的尸体被推入事先由这些人挖好的大坑,脑袋则被扔进了一个大框中。
罗定忠看了一圈,他突然发现这些士兵在选什么了。
这里面凡是面相凶狠的,气质桀骜不驯的,身体残疾了的,身体较瘦弱的,年龄稍大一点的,全部都被在脖子上标记了稀泥,随后被处决。
而那些幸免于难的,全部都是面相憨厚或者被吓得屎尿齐流但偏偏看起来身体健康,有两把子力气的。
这不是在选人,而是在选牛马,选那种耕地耕到死都不敢吭声的牛马。
白从信打着哈欠,在中原已经很少能看到这种情况了,因为每一个壮年劳动力都是宝贵的。
哪怕是犯了死罪,也是能留的就尽量留下,连徐州武宁镇的叛乱中,大部分人都被赦免然后刺配到了安东。
但这个地方的丁壮,虽然也是宝贵的生产力,但是抱歉,他们需要为草原上的牧民和来自中原的农夫们,腾出一些生存空间了。
五万人先是三抽一杀,然后再三抽一杀,最后白从信觉得还是有面向凶狠的漏网之鱼,于是再次三抽一杀。
连续三轮过后,就只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了,这些大多数都是罗定忠看出来的那样纯纯的,合格的,干活干到死都不敢吭一声,且此刻已经屎尿气流的真牛马。
“命王参军作文纪念,郑书记带工匠立碑文,并筑京观于此,让所有人都看看,敢背叛天朝,是个什么下场!”
白从信慢慢站起来,天色已晚,他准备到城中休息一晚随后赶往怛罗斯。xiumb.com
毕竟后续肯定还有仗要打的,克里克部要完蛋,萨曼波斯虽然还吞不下,但也要给他撕条口出来。
“白公,白公,请给胡水城百姓一个机会吧,白公,我等知道错了。”
罗定忠在白从信将要进城的时候,赶紧扑了出来。
他是很聪明的,不会以为他们已经用五千五百条人命证明自己的忠诚,就能得到优待。
那白水城这些丁壮不也跟着在白水城反抗过郭广义嘛,但方才三次三抽一杀,他们可一点特殊待遇都没有。
白从信本来不想理罗定忠,但反复思考了几秒钟,他还是停了下来。
因为这一路来,他就在思考,思考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实现圣人的夏君夷民,完全占据这块地方。
而且张周在进行的这一切,是汉唐没有做过的,根本无先例可循。
几年之前,白从信心里想的还比较简单,他认为要占据此地,无非就是将这里人杀光就是了,人杀光了,地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但是,经过这几年的思考和实践,白从信已经认识到了,杀人,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很简单的原因,大周虽然要来河中夏君夷民,但是能出动的军队,或者说叫做能在河中保持个十年八年的军队,也就是四五万的样子。
要是再多一些,朝廷负担就太大了,四五万的军队,要杀光接近五百万人,每个人都要杀一百个人以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是屠杀,跟在战场上杀敌完全是两个概念,除了极个别毫无人性的东西,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承受这个心里压力。
且你让别人知道,你是要来将他们斩尽杀绝之后,所迸发出的战斗力,光靠几万军队,根本不可能平定,更别提你把人杀光了,补给如何解决。
第二个,也是最无解的问题,那就是现在不管是中原还是大漠,都存在地广人稀的问题。
特别是夏君夷民的支柱中原百姓,要把他们吸引到河中来,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要是对这些百姓说,你来河中,一家给了五百亩地,你们来种田吧。
人家一定以为你是神经病,别说五百亩,就是一千亩,也不值得离开故乡万里。
这七生三死的来河中,结果还是种田,还是当地里刨食的农夫,我脑子又没出问题,中原又不是活不下去。
唯一能吸引他们的,只能是除了有地之外,还有奴仆,还给发老婆,同样是一千亩地,你干巴巴的表示只有地,肯定没几个人来。
但除了给一千亩地,还附带耕种这片土地的八到十户农奴,诶!这个吸引力,一下就上来了。
毕竟前者还是当农夫,只不过地多了点,还要面临很多未知的危险,不那么值得。
但后者,虽然很可能还是要种地,但总是当老爷了,身份地位上去了嘛。
所以,单纯的杀,不能用来平定河中实行夏君夷民,那么白从信还是想听一听罗定忠这种本土人意见的。
而且这个问题,身在金陵府的张鉊也是考虑过的,别看历史上那些盎萨能在北美把印第安人杀绝种,他们是因为身后有整个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在支撑。
杀再多的人,也不会缺粮食和物资,因为大海船可以源源不断运来,且并不贵。
占下土地后,不管是木柴、皮毛和矿石,都可以马上转化成财富,因而能吸引更多的人。
但这个时代,就这个一亩地产二百多斤粮食的生产力,根本不可能复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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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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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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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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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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