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鹘人、拔悉密人、乌古斯人一样,都是说古突厥语的游牧民族。
不过,或许说葛逻禄人是游牧民族并不准确,只能说他们大部分人处于游牧的状态,但是还是有少量的人学会了农耕。
当然,这最大的原因,是大唐时期全球气候温度比较适宜,阿尔泰山以北也能进行小规模的农耕。
而等到唐末小冰河时期来临之后,葛逻禄人就在苦寒天气的逼迫下不得不向南迁移。
大家都南下,人多地少,必然就会发生动乱,然后他们就和回鹘人、拔悉密人一起,攻灭了西突厥汗国。
其实不光是中原王朝在小冰河时期,容易遭到草原民族的袭击,事实上,在这之前,草原民族就已经进行了一轮优胜劣汰。
不过,西突厥的灭亡,并未让葛逻禄人上台,群龙无首的他们,反而在庞特勤西迁之后,又臣服于回鹘人,成为了喀喇汗国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由于葛逻禄人生活的地区,一直处于阿尔泰山以北,巴尔喀什湖以东,这地方气候寒冷干燥,生存条件艰苦。
所以,在让葛逻禄人拥有了热情好客和英勇善战的两种特性之外,又赋予了他们最残酷的草原民族特性。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最喜欢的操作是抱大腿。
这在草原民族看来,无非就是生存的智慧而已,但是在其他人看来,特别是张昭这样的汉人眼中,葛逻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反复不可信。
他们背刺过昔年的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也背刺过收揽他们的西突厥汗国。
所以在准备干掉萨克图,以及庭州城一万五千葛逻禄骑兵的时候,张昭没有做预案,因为他根本没想要收服多少葛逻禄人。
。。。。
咸泉镇距离庭州大约有四十里左右,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远,不惜马力的话,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
所以张昭并没有显得很急迫,而是在寅时初刻让士兵们都吃饱之后,寅时末开始全军出动,向庭州城逼近。
当然,张昭如此不急躁的原因还有一個,那就是他此战的主要目的是吞下整个高昌回鹘汗国。
对于远在七河之地的葛逻禄人,张昭目前并不准备把他们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
这些家伙在七河之地,一共有十几万帐,在此刻的安西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如果张昭把他们纳入了统治范围,那么就很难对他们进行有效的封锁和限制。
一旦让这些人有途径通过安西获得铁器之后,恐怕会成为庭州的巨大威胁,所以张昭干脆不准备收揽他们。
这样就可以在庭州和轮台也就是乌鲁木齐附近,组建一个针对葛逻禄人的封锁网。
不允许哪怕一小块铁制品,流入他们的部落,以此达到削弱控制葛逻禄人的目的。
。。。。
作为一个草原民族,葛逻禄人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很多草原民族都有这个喜好。
因为草原上,最好获取的最显眼颜色,就是黑色,红色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所以当白从信和慕容信长,各率两千精锐抵达庭州的时候,率先看见的,不是庭州城低矮的城墙,而是沿着城外白羊水一溜烟的黑顶帐篷。
作为一个相当善战的草原民族,葛逻禄人没有都缩在庭州城内。
因为他们是全是骑兵,要是被困在城市中,那还怎么机动。
因此城中只有萨克图最心腹的两千人,其余人等都是扎营在城外的。
按照出发时的布置,白从信率部,先是在距离葛逻禄人大营五里左右的位置潜伏不动。
慕容信长则把左羽林卫的一千骑兵交给白从信,自己则亲率一千精骑绕到另一边。
随后双方在约定时间,一起从西南和西北两个方向进攻。
慕容信长这一千人,所有战马的蹄子,都用厚厚的兽皮或者白棉布包了起来,这非常考验战马的训练程度。
因为一般的马儿你把它的蹄子给包裹起来,它第一反应就是恐惧和害怕,至少是想甩掉蹄子上的东西,根本无法听从命令。
但慕容信长这两千匹战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一匹马儿躁动不安。
同时,一千骑兵口中都含着一根刻了名字的木棍,到了指定地点后,军官首先检查的,就是士兵口中的木棍还在不在。
凡是不在的,一律剥夺一级勋阶,没有勋阶的,就会被打入敢死队,能活下来,罪责抵消,不过一般都很难活下来。
同时,在人含着木棍的时候,马儿的嘴巴也会被缠住,以免它们发出过大的叫声。
。。。。
白从信麾下三千人,全部都下了马,非常默契的掏出用盐炒过的黄豆,开始喂战马,白从信自己则掏出了一个制作非常精良的沙漏。
这是张昭到了凉州后,开始在高级军官中推广的计时器。
比起现在流行的泻水型刻漏,沙漏这种还要一百年左右才出现的计时器,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它极少受天气的影响。
主要是不会蒸发和结冰,从而影响计时的准确性
张昭让工部制造的这批沙漏,比起一般的还更加准确,连里面的沙子重量和颗粒大小,都是经过工部匠人筛选好的称重过的,误差极小。
白从信看着这个小小的沙漏,这是一个两刻钟的沙漏,等它走完,不管慕容信长到没到位,白从信就要立刻发动袭击。
如果慕容信长提前到达,就会引爆特质的火雷作为提醒。
时间已经到卯时末了,也就是早上七点,白羊水边的葛逻禄人,开始不断有人起床活动。
军官们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在外警戒的小股骑兵有没有回来。
葛逻禄人,一般有三大姓-谋落、踏实力、炽俟。
萨克图到了七河之地后,就把其中实力最弱的谋落部,提拔为了心腹。
从此谋落部,就成萨克图的坚定支持者,所以随萨克图一起住在在庭州的,大部分就是谋落部的人。
葛纳啰正从美梦中醒来,他是个身材矮小,但浑身都是肌肉的‘壮汉’。
这种身材的人,往往都是最好的骑手,力量足但体重小,简直就是为马背而生的。
作为谋落部的小王子,他也是第一批投靠萨克图的人,因而在萨克图成为了葛逻禄人事实上的叶护后,葛纳啰得到了极为丰厚的回报。
他麾下的牧民,很快就从两千帐,膨胀到了七千帐。
身边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葛纳啰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咧着嘴大笑了一声。
这是高昌回鹘庭州都督的长女,萨克图进城后,不管这个女子已经嫁人,顺手就赏给了葛纳啰。
“你们回鹘人的好日子过得太多了,女人已经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但愿你阿妹不是也这么细皮嫩肉禁不住侍弄。”
听到葛纳啰的话,正在抱着一床棉布被子哭泣的女子猛然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小巧的白皮肤美人,与浑身黝黑,丑的仿佛潘子一般的葛纳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回鹘小美人突然惊叫了起来,“依娜才十三岁,你答应过我不会欺负她的!”
葛纳啰回头嘿嘿一笑,“我是答应过,但我现在又改主意了。
我们葛逻禄十三岁的女子已经出嫁了,你们回鹘人十三岁的女子还需要姐姐保护,真是太脆弱了。”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床上的回鹘小美人,还处于安全感被彻底击碎的阶段,嘴里惊惶的喊叫着。
葛纳啰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回头淫邪的一笑。
“今天晚上,我需要看到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依娜,不然你们父亲的性命,就没人能保的住了。”
“亦纳勒,西北和东北两边的五个十人队,今天又没有回来,阿哈德苏巴什想要带五百骑去侦察。”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卫兵的喊声。
亦纳勒就是王子的意思,乌古斯人、葛逻禄人用来称呼自有部民的首领,苏巴什则是对统兵大将的一种称呼。
葛纳啰快步走出帐篷,他皱起了眉头,前天出去巡逻的两个百人队,就没有回来,这时候又有在外警戒的五个十人队失去了联系。
那这就绝不是出去劫掠能解释的,一定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敌人。
“快去向叶护报告,让苏巴什带一千人去,五百人并不...。”
葛纳啰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
他诧异的冲出帐抬起头向天上看去,清晨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完全没有要下雨的意思,这雷声是从哪来的?
不过,他马上就不疑惑了,因为整齐的马蹄声已经响了起来,连大地都仿佛在轻轻的颤抖。
葛纳啰的营帐扎在一个低矮的山包上,因为这样可以方便他指挥,抢过侍卫的马,葛纳啰飞奔出了主帐外。
直见一两里外,两支骑兵排出整齐的锋矢阵型,如惊雷般扑向了两边,而唯一给他主帐往西,留下了一条通道。
慕容信长一直潜越到了里葛逻禄人营帐不到两里的地方,才发出信号,挥军猛冲过去。
此时葛逻禄人的营帐是呈¤型布置,中间是处于地势较高区域的主帐。
在主帐之外,四方各延伸出去了一些零散的帐篷,作为主帐的屏障,当有敌人进攻的时候,可以作为阻拦。
而慕容信长和白从选择极为大胆,他们选择了从零散屏障帐篷的缝隙中穿过去,直接去打主帐。
这样的好处,是很快可以将混乱中主帐的大部分人,从这个占据地利优势的地方挤出去。
但坏处就是相当于是一头扎进了敌人的肚子里面。
虽然有可能把敌人搅个肠穿肚烂,但也有可能被敌人吃掉。
首先靠近的还是慕容信长这一千人,因为白从信是在五里左右的位置等他的信号,但慕容信长却是在两里不到的位置发起进攻。
所以他比白从信先冲进葛逻禄人的营帐。
葛逻禄人的反应也很快,在最开始的慌乱后,并未遭受到直接冲击的零散帐篷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当然,这个反应速度快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外面零散帐篷的战士基本没有甲。
他们的武器不过就是一张弓,一壶箭和用各种材料制成的斧锤,所以反应速度可以很快。
眼睛一睁,跨上战马拿上弓,这就是算是完成了准备。
当然,这方是方便了,但杀伤力,还是很可怜的。
他们看着慕容信长一千人从缝隙中钻了过去,立刻就呜哇叫着在从两边夹击了过来。
漫天的箭雨飞驰而至,但是慕容信长前边五百人都是半具装,也就是骑兵身着棉甲,马儿在腹部有一截垂下去的扎甲保护。
整体人马甲的重量不超过五十斤,这样既有一定防御力,也能在最大程度上不牺牲速度。
而葛逻禄人,很多人连铁箭头都没有充足的供应,看着是漫天的箭雨飞蝗般的射到,但除了造成一点点心理上的紧张以外,竟然连一个骑士都没射下马来。
而慕容信长后边的五百骑,由他的心腹悍将章西豹统帅。
这五百骑是内穿三层复合牛皮甲,外套系紧锁子甲的轻甲骑兵。
这些锁子甲虽然是从萨曼波斯缴获的,但到了河西之后,进行一定程度的改进,每一个铁锁子之间的空隙更加的小。
这使得原本喜欢被箭矢挂上的波斯式锁子甲,变得更加细密,连一般的破甲箭,都不能轻易穿透锁子甲的小孔。
内里的复合牛皮甲,又在极大程度上减轻了箭矢的撞击力。
章西豹他们手持的,也是力道较轻的马弓。
这种马上作战的弓一般都只有六七斗,好处是能极大提高骑手发射箭矢的数量和射速,坏处就是威力太小。
不过呢,射这些甲都没有的葛逻禄人足够了。
而且箭矢的威力大小,除了看弓的力度以外,还有一个指标,那就是箭杆的质量。
一般来说,越是笔直的箭杆,能承载的动力就越大。
箭杆弯弯曲曲,歪歪斜斜的,往往在飞行途中,就会将弓弦给予的动能消耗大半。
飞行姿态的好坏,也是决定箭矢威力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所以这就是同样力道的弓,有时候一箭能够破甲,有时候一箭连挂都挂不上去的原因。
同样的,要让箭杆笔直,在没有车床等工业机械的古代,完全要靠匠人的个人经验和技艺,这同样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体现。
章西豹他们手中的箭杆,就远比葛逻禄人直,箭矢也为精钢打造。
所以虽然同样是马弓射出的箭矢,章西豹他们的杀伤力,超出了葛逻禄人一个量级。
葛逻禄人在射慕容信长率领的五百骑,章西豹则在射两边葛逻禄人。
前者几乎没有伤害,后者的伤害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乱糟糟聚成一团的葛逻禄人不断的被射倒在地上,然后在损失一百多人,承受不住伤亡之后,轰的一声就溃散了,让他们拿命阻拦,这根本就不是葛逻禄人的习惯。
山包主帐的葛纳啰,一见下面两千多人被五百骑给射的溃散之后,立刻就知道,来人绝不是什么善茬了。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守住营帐,等待庭州城内萨克图两千骑兵来支援,二是现在就出击去击溃当面之敌。
不过此时,慕容信长他们来的太快,匆忙之间葛纳啰没法整队,出击并不是很现实。琇書蛧
想到这,葛纳啰当即命令苏巴什阿哈德,率领一千侍卫在门口迟滞敌人,他则返回去召集人马和整队。
葛纳啰说完,急匆匆往后面跑去了,早些吵闹着要带五百精骑去侦查的阿哈德,却有些怂了。
只看对面那些人,从两千多人射出的箭雨穿过,甲胄上竟然连箭矢都没几根,当即就知道这些人身上全部穿着宝甲了。
这样的铁骑,他阿哈德手下这些穿着牛皮甲的骑兵,拿什么去抵抗?
不过他也不敢违抗葛纳啰的命令,于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小妙招!’
阿哈德让麾下的骑兵全部下马,组成步兵阵型。
因为要是全员上马去拦截的话,按照对面这个速度,很快就被贴近。
就他们身上这装备,要是被铁甲骑兵贴近一顿猛砍,搞不好他阿哈德自己都得死在这。
但要是下马那就不一样了,这些骑兵明显是对着中军大帐冲过去的,根本不会管自己这些腿脚慢的步兵。
到时会葛纳啰要是组织起了防御,自己就上马跟着冲杀以多打少。
葛纳啰没聚集起多少兵马,那自己建制完整,马儿也还在,逃命总是没问题的。
说干就干,阿哈德迅速让两个十人队去看守马匹,他自己则带着集合起来的七八百人列队,组成了一个步兵方阵。
猛冲进来的慕容信长,以为自己会遇到敌军骑兵的阻拦,毕竟这些葛逻禄人的主帐中,最少有七千多人,怎么也能先组织起几百上千骑兵,来迟滞自己的进攻。
结果等他一头撞进来的时候,顿时大跌眼镜。
除了到处都在乱跑被吓坏了的家伙以外,他竟然碰到了一个数百人的步兵方阵。
他们少部分人拿着长长木枪,大部分人手持步弓,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信长都有些怀疑,他并不是冲进了葛逻禄人的营帐,而是一头扎进了后晋军队的大营。
稀稀拉拉的箭矢了射了过来,如同阿哈德预料的那样,慕容信长的目标是中军大帐,是要擒贼先擒王,对这种奇奇怪怪的步兵方阵,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五百半具装甲骑,甚至连还一波弓箭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从他们身边飚了过去。
阿哈德刚刚送了口气,准备全军追赶过去看看情况,结果不妨章西豹的五百骑又正好冲了过来。
章西豹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而这样聚集在一起有建制的七八百人,就是混乱最大的敌人,他当然不会手软。
铁骑旋风般的驰过,一蓬蓬箭雨飞射了过去,正要上马的阿哈德部,顿时就遭了大难。
甲胄破烂,没有盾牌,没有弓弩,没有障碍物,阵型刚要移动。
这步兵面对骑兵被动挨打的所有要素,一下就集齐了。
章西豹本来只想把这伙人吓跑路就行了,可是对面摆出的这个操行,简直是最完美的靶子。
这让章西豹觉得自己要是不打一下,那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
五百轻甲骑兵绕着圈的围着阿哈德的步兵方阵,不断旋转着从各个方向射击。
葛逻禄人乱糟糟的簇拥在一起,不断被飞来的箭矢射翻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章西豹等人在极快的时间,抛出了五轮箭雨,这些倒霉的葛逻禄人立刻就绷不住了。
不知道谁惨叫一声,带头想要从章西豹他们留的小小缺口跑出去,勉强还可以维持的阵型,猛然崩溃,到处都是乱跑的身影。
见此情况,章西豹立刻将队伍从绕圈骑射,变成了冲击的分散阵型,然后前两排配马槊,其余配马刀,猛然间撞了过去。
逃跑的葛逻禄人在马槊的左锤右打下,很快陷入了更加的更乱。
这让凉国后排骑兵策动战马,只需要轻轻的一挥,就能把露出后背给他们的葛逻禄人轻易砍死,自己这方则几乎是零伤亡的。
前进的慕容信长,还是在这迷宫般的葛逻禄人主帐中,遇到了一些阻拦。
不过毫无甲胄的骑兵,完全无法阻挡他们,往往只需要一个冲刺,这些葛逻禄人就会死伤惨重的溃退下去。
不过,等他到达竖立着象征葛逻禄人叶护大旗的主帐时,葛纳啰已经在混乱中聚集起了四千骑兵,他们较为整齐的跑排成了-
还是特么的步兵方阵。
哼哼!葛纳啰冷笑两声,想不到吧,老子不跟你打骑射。
你这些战马驼着几十斤的铁甲,跑了五里多路了,还是飞速疾驰,现在还打得穿我这三千张弓吗?
葛纳啰可不是把所有人都弄下马,而是还留了一千人作为骑兵分配在两侧,做出机动兵力随时出动。
慕容信长咧嘴一笑,这特么的,是经典的大唐战法或者叫做中原战法啊!
中军主力由步兵组成弓弩大阵,两翼配精锐骑兵。
见此情况,不但是慕容信长笑了,就是身边的武果儿、岳骚奴等人都笑了。
左羽林卫打步战,那可不是吹的,因为他们可是从憾山都中分离出来的。
“章小彪,温逋超,你们两个将注意左右两翼的骑兵骚扰。
其余人等,布弓弩大阵,神臂弓手在前,岳骚奴率飞火将把梨花枪准备好!”
慕容心大声下达着命令,下白马村的章小彪也在慕容信长军中,他想要更大的军功。
如果能升到第四十四阶,被称为大使臣的正八品修武郎,儿子就可以荫庇进入国子监,跟未来的皇子公主一起学习。
那时候,他下白马村章家,就会从武人家庭,摸到武勋世家的边缘。
温逋超同样的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跟随折德愿进入过云州城的十二精骑之一。
而且他的野心更大,他相当张天王的妹夫。
这是张昭出发时给出个最高赏格,他要从军中挑选五名功劳最高的勇士,不管出身,将五个妹妹嫁给他们。
虽然是堂的,但是谁都知道,天王家直系人丁凋敝,他根本没有亲妹妹。
这些堂妹们被张天王接到了凉州的永训宫中居住,将按照天王胞妹的规格出嫁,每个人都能有郡主的封号和相应的嫁妆,跟亲妹妹是差不多的。
葛纳啰刚开始还不知道对面的敌人嘿嘿乱笑是什么意思,但一打起来,他就知道了。
对面这五百人,哪是什么甲士,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弓弩对射的时候,他的中军三千弓箭手,竟然在对面的三百弓箭手的攒射下,很快就顶不住了。
特别是正面面对的数百人,很快就被射的凹陷了进去。
原因很简单,对面不但甲厚,还有一种很快奇怪的弓弩,看着像是弓,威力却跟弩箭差不多。
双方一对射,自己这方,发十矢不能伤对面一人,对面发十矢恨不得能干死自己这边的十人,这种恐怖的损伤比,没人能承受的了。
葛纳啰没有办法,令旗一挥,命令左右两翼的骑兵出击。
可是慕容信长布置在左右两翼的两个将,几乎都是从凉国各地挑选出来的顶尖杀人机器。
射杀定难军士兵一百多人的章小彪,十二骑就敢穿过契丹人军阵的温逋超,就是其中的典型。
这种狠人打起葛逻禄人的骑兵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两翼骑兵斜击而来,章小彪们根本都不带害怕的,神臂弓射出的箭矢还在一百多步外,就将葛逻禄人出击的势头,射的一顿。
等骑兵都冲到二三十步前了,他们也不慌,只听一声声巨响,梨花枪中喷射出的火焰,点亮了这个并不是很明亮的清晨。
冲击过来的葛逻禄骑兵战马受到这种惊吓,顿时乱做一团。
有些应激的战马,很容易把这种剧烈的响声和闪亮亮的东西,认为是老虎等大型捕猎者来了。
是的,葛逻禄人的地盘上是有老虎的,在河流湖泊和一些山地附近,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草原上,生活着大量后世被称为波斯虎的老虎。
训练不足,或者没有见识过梨花枪的战马,崩溃的速度要远远超出人类的估计。
想一想,就算是家里的狗,甚至是牛发生被吓坏后,是种什么样的状态?
战马这种大群居的动物在,只会更加强烈。
凄厉的惨叫,四处乱跑,把背上的骑兵扔下来,返身直接践踏己方军阵。
连慕容信长都没想到,两轮梨花枪,竟然能造成这样的恐怖效果。
诧异中,慕容信长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对铁鞭,大吼一声,第一个往葛逻禄人的步兵方阵猛冲过去。
就趁着这个葛逻禄人被自己战马冲击的机会,彻底击溃他们。
岳骚奴手下的梨花枪手,也即刻击发了手中的梨花枪,伤害不大,但恐怖气氛急剧增强,连葛纳啰都快控制不住场面了,四千人竟然被对面五百人,冲的摇摇晃晃的。
他正要稳住阵线,章西豹等人打杀了阿哈德的几百人后,恰好赶到,他们还特意换了一下战马,此刻冲击力正强。
他们一到,葛纳啰就知道完蛋了,这个葛逻禄人的亦纳勒什么也没做,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显眼的盔甲,让侍卫扔掉军旗,丢下大军直接跑路了。
他这一跑,本来还在不断涌来士兵的葛逻禄军阵彻底崩溃。
另一边,白从信的三千人,也清理完了另一边的数千葛逻禄人,向着主帐夹击而来。
葛逻禄人的总崩溃到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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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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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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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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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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