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进入这里,已经是一个多月了吧。“”方源心中想着,有些无奈。
自三寨联盟之后,不断扫荡周边的狼群,以至于石缝秘洞附近,总是不断地有蛊师出没。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方源有隐鳞蛊隐身,也有暴露的危险。
方源做事谨慎,五百年的生涯也孕养了足够的耐心,这段时间就一直克制着欲望,没有过来这边。
直到冬去春来,残狼被扫荡干净,蛊师进出的少了,方源这才在外门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动用了隐鳞蛊,一路隐身来到此处。
一个多月过去,曾经打通的通路上,又有一些石猴群迁徙过来。
不过庆幸的是,猴群的数量较为稀少。
方源花费了一些功夫,斩杀猴群一路挺进,终于再次抵挡石林的最中央。
巨大的石柱阴影下,一个明显是人工开辟的洞口,出现在他的眼前。琇書網
洞口中,粗糙的石阶一直通往黑暗的地下。
方源催动白玉蛊,浑身上下罩住一层微亮的玉光,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
他的左手高举着一只火把,右手掌心则亮着盈盈的月光——月芒蛊已经蓄势待发。
周围一片黑暗,就算是有火把,也只能照亮周围五步远的距离。
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一只照明的蛊虫就好多了。可惜方源身家还没有如此丰厚。
一步一探,走了半晌,他这才走到石阶的尽头。
一扇做工粗糙的石门出现在方源的面前。
“金蜈洞中杀身祸,可用地听避凶灾。”方源举起火把,发现石门上刻着一些字。
地听……
金蜈……
方源眯起双眼,精光闪烁一阵,隐有所悟。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蹲下身子,用手抚摸地面,很快就在石门前摸到一处湿润的土地。
“有了。”他心中微微一喜,用手挖开这片泥土,果真发现了一朵地藏花。
小心翼翼地拨开花瓣,他从花心中取出一只蛊虫。
这只蛊相当特别。
它就像是一只人的耳朵,只是更小一些,通体都是土黄色泽,干瘪且暗哑
捏在手中,有些干瘪,就像是腌制的萝卜干,带着一点微微的温热。
耳朵周边上,向外延伸出根茎。这些细长的根须,足有数十根,像是人参的参须。
这是一棵二转的草蛊,人们称之为——地听肉耳草。
看着手中的地听肉耳草,方源目光闪了几闪。
这地听肉耳草来的及时,可用于侦察,正适合他用。
地听肉耳草有一大优点,就是侦察距离远达三百步,这个距离在二转侦察蛊虫中,相当的出类拔萃。
而且地听肉耳草又容易喂养。
它的食料,便是人参的参须。
这世界的南疆多是深山老林,人参比地球上要多得多。猎户上山狩猎,时不时地就会采到一些。
尤其是人参很容易贮藏,只要确实是干透了的,密封之后常温之下,就能存储很久。
月兰花瓣几天内就会枯萎,但参须却能长久储藏。
“蛊虫养、用、炼,这三个方面博大精深,奥妙非凡。地听肉耳草虽然容易养,但是用起来却比较麻烦。”方源暗忖。他手捏着这棵地听肉耳草,真元暗暗一催,顷刻间就炼化了它。
地听肉耳草十分优秀,在侦察的距离上简直可以媲美许多三转蛊虫。但上天是公平的,要使用地听肉耳草,并非炼化了就行,还需要付出某些代价。
就像是僵尸蛊、木魅蛊,必须搭配一些其他的蛊虫一齐使用。否则单个用久了的话,蛊师的身躯就会受到侵蚀,变成真正的僵尸或者树人。
“很多蛊虫,单单炼化成功,却也不能使用,还需要一些特殊条件。这棵地听肉耳草就是如此。我若是有了这蛊,就能探听虚实,真正在狼潮中做到游刃有余,甚至能利用这场狼潮,达到一些目的……”
方源思索了一下,就决定采用这棵地听肉耳草。
收益已经大于损失,因此哪怕是要付出那个代价,为了未来,也算不了什么。
“不论哪个世界,没有付出,哪来收获?”方源心中冷笑一声,将地听肉耳草收入空窍之内。
他深深地望了石门一眼,转身离开。
如果所料不差,石门的另一侧将有一番凶险。需要用地听肉耳草,才可避过。
方源退出秘洞,却不忙回转山寨,而是在外转了几圈,猎杀了几头孤狼后,得了几对狼眼珠子,这才回去。
战功榜上他仍旧是最后一名,走在街道上,一些认识他的蛊师,都对他投来隐隐嬉笑、轻视的目光。
方源也不在意,仍旧我行我素。
其后几天,他用微薄的战功兑了参须,好生喂养了那棵地听肉耳草,让它恢复到生机饱满的状态。
家族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狼潮所牵扯,无人关注方源。若是以前,兴许舅父舅母那边还会有所纠缠,但自从方源将家产转卖过去后,那边就再无动静了。
明事难成,暗事好作。
很快,方源低调且顺利地完成了一些准备工作。
这一夜,月明星稀。
月亮如玉盘高高悬挂,温柔夜幕如纱,罩住青茅山。
时不时地,就有一阵狼嚎声从远方隐约传来。
方源将门窗关紧,赤身裸体地站在租房的地板上。在他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张盛满温水的面盆,面盆上旁是一张白色的巾布,白棉布上摆着一把锋锐的匕首。
就连他站着的这块地板上,都铺了一层厚布。
一缕缕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映照在桌子上。
方源面色淡漠,伸手抓住匕首。雪亮的刀刃上,透着寒芒,能当做镜子照。
在微光下,少年的眉目映在匕首上,透着一种冰冷。
就在此刻,方源不由想到地球上的一部武学秘籍《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第一页第一句话,即是“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要获得速成的力量,就必有舍弃和付出!
自宫又如何?
没有这种近乎残酷的决断和割舍,如何能成就野望,实现霸业?
想要不付出,就得到,那都是欺骗小孩子的童话。
换到方源如今的状况,为了能用这地听肉耳草,付出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方源忽的一声冷笑。
他用手指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刀刃,轻吟出声——
月如霜满夜,刀光尤冷寒。
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话音刚落,他闪电般出手。
手起刀落,血光迸现。
一块肉就掉在了桌上——
方源整个的右耳都被切掉,血液喷涌而出。
霎时间,他先是感到耳朵一凉,然后是一股强烈的剧痛猛地袭来。
他咬着牙关,微微倒抽一口冷气,强忍住痛楚,从空窍中召出地听肉耳草。
这棵地听肉耳草被他养得生机勃勃,已经和刚取出来的并不相同。
刚从地藏花中取出时,它色泽暗哑且干瘪,如今却是温润肉呼,又肥又大,涨到成年人的巴掌大小。
摸在手中,富有弹性,像是地球上佛像的垂下的耳朵。
方源将地听肉耳草按到头侧的伤口上,一股赤铁真元紧随着灌注而入。
地听肉耳草的根须顿时得到了一股动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扎根到了方源的伤口处。
这又是一股疼痛!
方源仿佛感到,有数十根蚯蚓从伤口处向自己的脑袋中钻进来。
这种感觉不仅痛楚,更有一种恶心。
一般而言,进行这个过程,蛊师都会利用一些其他的蛊虫麻痹自己的神经。但是方源却无这种条件,只能靠着自身钢铁般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扛起。
到底是少年的身躯,方源承受着这样的剧痛,身体也不由地开始晃动。
越来越多的根须,延伸进伤口当中。慢慢的,地听肉耳草和血淋淋的伤口黏合起来,成了方源新的右耳。
到最后,伤口处不再流血,甚至就连疤痕都没有。
但是方源脸色惨白,剧痛只是稍减,仍旧折磨着他。
他头冒青筋,心脏咚咚的急速跳动。
到此处,已经成功大半,但方源的身躯仍旧需要时间来适应这地听肉耳草。
他先取出镜子,借着微微的月光,照了照。
只见镜子中,自己面色苍白,眉头微微皱着。左边的耳朵小,右边的耳朵却是肥大了两倍不止,有些畸形。
方源也不意外,反而照了片刻后,没有发现问题,感到一阵满意。
他放下镜子,又取布巾,沾上盆中的温水开始擦拭身上的血迹。
他没有穿衣服,血迹清理得极为方便。一些血迹流到脚边,也都被地板上事先铺着的棉布吸收住。
方源将血迹清除干净,最后拿起桌上自己原先的右耳。
他冷哼一声,手掌心中月芒蛊一催。就将自己的右耳,绞成了碎肉末儿,来个毁尸灭迹。
剩下的满盆的血水,则被方源端到床底下,又投了一块煤石进去。
做完这一切,方源这才躺倒床上。
疼痛已经削弱大半,但是仍旧折磨着他。
方源感到自己的头一阵阵的痛,随着心跳,突突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沉沉地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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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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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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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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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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