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鼻息间,却还残留着他身上的药香。
唔,本该是苦涩的味道,但他估计是熏了什么香料,居然还挺好闻的?
她张了张嘴,“雀……”
能说话了!
她嘴角扬啊扬,最后裹着被子,在床上低低笑起来,笑得……来回打滚。
不明真相的雀儿端着燕窝进来,本来是想唤主子醒会,吃点再睡,免得饿了一日,伤着身。
结果就瞧见这么诡异的一幕。
贵妃娘娘……裹成个蚕蛹状,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打滚。
笑声……还有些不好形容。
太诡异了,是做美梦笑醒了吗,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娘娘……”
“雀儿啊,方才,你可瞧见谁进来过?”
池芫听见声响,立时止住了笑,拥着被子坐起来,一秒变回慵懒迷人的贵妃状。
她试探性地问了句。
雀儿摇头,“没有啊,娘娘不是说了不让人探望?就连皇上身边的宫人过来问,奴婢都以您说的由头将她打发走了。”
池芫点头,很满意雀儿这小鸟胆逐渐大鹏化,赞许地说了声“不错”。
视线扫过桌案,却忽然一凝,“经文呢……”
她睡前放那的,不是吧,皇帝来真的,还要带走检查?
雀儿挠了挠后脑勺,“咦,没有人进来过啊,经文您放在桌上了吗?”
在她要起疑之际,池芫立即转过弯来,帮某个“偷香窃玉”还不够,还要“偷经文”的小贼圆了谎,“啊,本宫睡迷糊了,经文被本宫收起来了的。”
这个解释,雀儿深信不疑。
“那,娘娘,咱还需要去探望沈督主么?听闻他保住命了,但人还不能下地,要不奴婢代您转送些补品过去慰问下?”
池芫看着满脸为自己着想的雀儿,忽然有些愧疚。
好雀儿,他哪里不能下地,他都下地健步如飞地来你主子屋了。
她收起同情的目光,“不必,行宫人多眼杂,还是不宜与东厂走近。”
雀儿:“……”
可您之前还亲自去送过酒。
算了,娘娘这脸说变就变,心思更是,她作为奴婢,还是不揣摩了。
怎么吩咐就怎么来吧。
再说沈昭慕,他回到床上时,脱下外衣,小五子便低声呼道,“督主,您后背的伤裂开了……”
外衣里侧颜色都被浸得深些,而中衣和里衣,直接一片血渍。
小五子忙拿金创药过来,沈昭慕淡定地让其为自己后背上药,表情却没有半分痛色。
甚至,在小五子看不见的地方,他眼里还有浅浅的笑意。
他心口第一次,感受到暖意,不止如此,他心底滋生了更强烈的野心和欲望。
既然他沉沦了,那计划便需要改动了。
楚御,不能活着了。
他如今无法忍受她给楚御侍寝,哪怕是站在楚御身边,他光是想想,就抑制不住杀意。
既如此,便不必忍受,便早些下手,让她免受不必要的危险,也除了后患。
闭上眼,沈昭慕开始细细规划,不再是不留后路的规划,而是,将他们的未来也纳入其中。
楚御打了个喷嚏,端妃在门外听见,便示意自己身后的宫人将她吩咐煲的参汤拿过来。
她提着参汤上了台阶,温声在门口行礼问安。
楚御这几日委实不好过,他如今对李阔起了疑心,便不好再用西厂,而明面上说是交给东厂来查,实际上,他更不可能信任沈昭慕。
一来二去的,他派暗卫,自己亲自在负责这事。劳心劳力的,人都憔悴了不少。
带来的三名妃嫔,一个呢只顾着自己享受,一个胆小如鼠窝在寝殿闭门不出。
为今,倒是只有温柔贤惠的端妃,会过来探望他这个孤家寡人了。xǐυmь.℃òm
想着,楚御将手中的朱笔放下,“进来吧。”
闻声,端妃心下一喜,果然,丽妃不在,张嫔又是个不争气的胆子小不敢与自己争,至于贵妃……她如今是只知享乐不知讨好皇上,不提也罢。
在行宫,她有更多机会接近皇上,只要她得了宠幸,怀上龙嗣……
那她何愁地位不稳呢?
想到这,端妃都快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了。
带着她特意吩咐加了些补物的参汤进去,端妃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皇后之位已经在向她招手了似的。
当晚,端妃侍寝。
雀儿听到这个消息,进门脚步都是重重的,带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味道。
至于池芫,她在喝着小酒,赏月。
月色这么好,她有预感,只要她熬得住,某人肯定要来的。
是以,她唇边挂着笑,看起来妩媚天成,美不可言。
看得雀儿更是叹气不止了。
暴殄天物了!
在雀儿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后,池芫想无视她都难,不禁挑了下眉梢,“你大晚上的叹什么气?”
雀儿仿佛就在等着她问呢,立马几步行至池芫跟前来,愁眉不展地道,“娘娘,您还有心思喝酒呢!您都不知道——端妃!今晚侍寝了!”
“侍寝就侍寝了呗,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本宫还以为天塌了呢。”
池芫闻言,哭笑不得地伸手点了点雀儿的额头,心里却是活跃了起来——
端妃是友军啊!
她把男主缠住了,沈督主不更有可能来自己这瓜田李下了吗?
系统:您的成语……该说是见多识广还是一气乱用?
池芫:爸爸用得妙吧!
系统默默看了眼她面前的酒壶,然后沉默了。
完犊子,你芫姐又把她自个儿给喝好了。
雀儿看主子嘴上说着不在意,那酒,却是一杯杯下肚,顿时就心酸起来。
“娘娘,奴婢知您心中苦闷……不过您放心,您年轻貌美,皇上一定会看到您的!”
池芫被这话吓得,打了个酒嗝出来。
夭寿了,这丫头不能要了,脑袋是被门夹了吗!哪里看出来她是借酒消愁了!
没看到她是开心得豪饮吗!
她忙拽住雀儿,认真且严肃地警告了她,“你家主子,对侍寝一点想法都没有,甚至,巴不得皇上这辈子都别来本宫的屋!你听好了,再敢胡乱揣测,或者背地里替本宫筹谋侍寝,本宫就不要你了。”
雀儿直接吓懵了,腿一软,坐地上了。
池芫满意了,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窗外立了个鬼魅似的身影。
吓得她差点一声尖叫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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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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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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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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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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