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李长胜额头青筋跳了跳,隐忍着怒气地咬牙道。
前脚小厮和他说,池芫不肯屈服,还要他不许伤害那个书生,后脚衙门那边便传来消息,说宰相的大女婿出马,这桩案子就这么翻供了。
庸医入狱,尹知府被状告到圣上那。
而他,没有损失。
却也什么都没捞着。
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着话,“是……不过,他们,他们都没有供出来将军您。”
李长胜闻言,冷笑一声,“供出我?就凭他们,也敢?”
他不禁不屑地哼了声,池芫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出了事,那个书生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将她捞出来,根本不敢得罪他。
就这么一个没骨气的男人,哪里好?
哪里值得她宁可入狱都不肯跟他了?
越想越想不通。
且越想越不甘心。
区区一个女人,他就不信,他得不到了。
“将军……小人斗胆,这事既然宰相府也插手了,咱们还是不要再继续的好,不过是一个女人……反正也在京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等风声过了,再找了机会弄来便是。”
手下苦口婆心地劝着。
好好的大将军,何必为了一群市井之辈跌脸面?
喜欢那个老鸨,想办法将她生米煮成熟饭了,看她还怎么和将军唱反调。
李长胜静下心来,微微眯了眯眼,算是将这番话听进去了。
摆摆手,“行了,监视好含香院,等这阵子过去了,再将她给我弄到将军府上来。”
既然不肯屈服,那就先得到人好了,至于她的心?
不重要,身体都是他的了,还担心她不听话么?
“是!”
“等等,那个书生,本将军不想再看到了,你们想办法,务必给我——杀了他。”
李长胜将笔一丢,眉眼间的郁色弄得化不开,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敢和他抢人,就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将军,那小子一直在含香院,闭门不出,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啊……”
过了两日,风头过去了些,但李长胜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因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没有拔除不说,近来宰相那个老匹夫,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挑他的刺。
不止他,一向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王爷,也开始隐隐有针对他之象。
现在,听手下这么回禀,他脸色阴鸷满布。
手中的狼毫被他一个用力,直接折断。
而看他面前的纸上,厚厚的一沓,全是密密麻麻的“杀”字。
触目惊心,笔力锋利而凌乱。
他身边的心腹,看到这一幕,不禁瞳孔缩了缩,眼神一颤,糟了,将军的病,又犯了。
这次看起来,还很严重。
想来是从未在他瞧不起的贱民身上受到这么大的挫败过,想要除掉那个书生,却又生生拖了几日……
叫他本就潜藏的不好压制的杀戮本性彻底压制不住。
不死,不休。
“杀了他!给我派人去含香院,我要听到他的死讯!”
李长胜忽然将面前的纸揉成一团,眉宇间的戾色萦绕其间。
被他吓了一跳,手下不敢直视他,闻言很是心惊,但派几个人潜入含香院,趁夜杀了那个书生……也不是不可以。
含香院里都是些柔弱的女子和不会武功的杂役,沈昭慕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派两个人去,就够了。
想着,他拱手,应道,“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李长胜的心腹,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将军执意如此……只怕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但他太清楚,这个时候如果他提出反对意见,将军很有可能,连他一起处置了。
他犯病时是听不进一个“不”字的。
当天。
含香院中。
池芫将银票和地契放桌上,对面前的一群莺莺燕燕道,“这儿是一些银票和地契,还有你们的卖身契。按照小桃名单上的顺序,一个一个领了这些年的辛苦钱和我送给大家的临别礼,便趁天黑之前,离去吧。”琇書蛧
她将姑娘们都召集到一块,开门见山便是通知她们,要遣散她们。
所有姑娘都错愕震惊地望着池芫,不明所以。
“妈妈,这,这是为何!”
貌美的花魁自是感到诧异多过喜色。
而那些人老珠黄或者当初是不得已才入了这行的,却一个个惊喜过望。
她们大多是赎不起身的,而现在,妈妈说,卖身契可以还给她们,还会给她们一笔钱,甚至有的人可以得到一些铺子的地契,安身立命……
这样好的机会,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谁不心动惊喜呢?
只是,到底不明白为什么池芫会做出这个决定,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等待一个解释。
青娘站在池芫身后,闻言,面上也毫不掩饰惊讶,但她垂了眸光,看着手中的玉珏,无言。
妈妈的意思……是不是说明,她也可以恢复自由身?
而她至今还是完璧之身,那么她……可以和盛公子长相思守了?
池芫扫了众人一眼,面上是一片无奈,叹道,“实不相瞒,此次我拒了李将军,从牢房中安然出来,已经得罪狠了他……如果我猜得不错,就在这几日,他一定会对含香院下手。”
说着,她看着众人又惊又怕的神色,笑着继续道,“你们好歹是跟了我许多年的,相识一场,我也不想连累了大家。如今唯一能减少损失的便是遣散大家,让你们离去。
当然,他针对的是我,不是你们。所以你们无需担心他会报复到你们身上。如果你们实在担心,出去后就不要提我的名字了……我给你们每个人留了足够的银钱,你们是返乡隐姓埋名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也好,留在京城接了我的地契做点小生意也行……”
她顿了顿,不少人已经开始抹眼泪,她却面上始终淡淡地笑着,不见悲伤也不见惆怅。
“这个世道女子本就不易,你们命不好落入这样的红尘,想要找很好的人家是很难了,也不要想着凭借美色去当什么小妾,你们也看到了,妾只是主人的玩意,会被糟践。
就好像你们妈妈我,宁可坐牢,也是不要给大官当小妾的。那样金丝雀的日子,久了会要命的。”
话到了这,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许多年后这些人想起这番话,都不禁感慨,如果不是池芫这番话,很多人都会为了面前短暂的荣华富贵,走上那一条不归路。
但正因为今时今日,听进去了这一番肺腑恳切之语,她们往后的日子,才不至于沦为玩物和牢笼里的鸟雀,自怨自艾。
这个世道啊,真的对女子,太过苛刻了。
给读者的话:
快结束了??我也是莫名其妙的这个故事就要结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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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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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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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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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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