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有些气急败坏了,一开始建立起来的那股子阴冷莫测都被池芫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整崩塌了。
池芫掀了下眼皮,“恩。”
语气毫无波澜起伏的。
恩?
沈昭慕想掐死她。
“我那便宜哥哥,已死的前太子?”在沈昭慕气急败坏的表情下,池芫毫不犹豫地又给补了一刀。
呵呵,便宜哥哥?
我是你便宜丈夫!
这个蠢女人!
是被沈昭晨给洗了一遍脑子么?
“你跟我来!”
甩了下袖子,沈昭慕负手便朝右侧走,放弃和池芫对话,打算直接给她看证据,叫她死心。
哪知,走了几步,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他一转头,便见池芫还站在原地,微微歪着头,蹙着眉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
“你看什么?”
“我叫你跟上!”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沈昭慕气得脸都青了青,他一想到这个女人不仅将他给忘了个干净,还真的打算嫁给定北侯那个老家伙,他胸口就有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心肝脾胃都跟着灼痛。
池芫慢吞吞地往前挪了一步,表情淡淡的,看起来有些呆萌和敷衍,“哦,听见了,别吼了。”
沈昭慕:“……”
真是哔了狗了。
怎么有种她在哄小孩子的感觉?
一旁的暗卫首领已经别过脸,背过身偷笑了。
这个样子的殿下,还真是叫人感到陌生……又莫名可爱呢。
池芫走路慢,沈昭慕一边看似嫌弃她,一边却又故意放慢脚步,迁就她。
“你要带我看什么?”
池芫走得有些累了,就停下脚步,娇声询问着。
“放心,不会吃了你。”
“哦,我是觉得走不动了。”
“……需要我背你么?”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额……不用,毕竟不熟。”
“……”
很好,这女人存了心要膈应他的。
池芫毒舌完,又乖乖跟上继续走了。
拐角后,来到一间地牢似的石屋。
守门的暗卫得了沈昭慕的眼神示意,伸手打开门,做了个恭敬的“请”的动作。
沈昭慕侧眸看了眼池芫,“跟我进来。”
池芫撇了下嘴角,对他这喊小跟班的口吻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没有说话,跟上。
暗卫将石门关上,侯在外面。
屋内关着一个枯瘦的老人,瞧着有些邋遢,见到沈昭慕进来时,还有些紧张,忙缩在角落那张床的床脚,双手抱着膝。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昭慕,目光顺着沈昭慕,又看到了脸上挂着几分好奇的池芫,瞳孔猛地一缩。
“鬼啊,鬼——”
老人忽然指着池芫,活见鬼的表情,吓得尖叫。
池芫被他这骤变发疯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着沈昭慕的胳膊,躲在他身后,只微微露出半个脑袋。
她这个下意识的举措,叫沈昭慕微微一挑眉梢,嘴角翘了下,低低哼了声。
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尽管带了那么点嘲讽池芫的意味。
“对着我不怕,对着一个老头儿倒知道害怕了?”
明明他看起来更危险更可怕些。
但池芫不怕他……
他转念又觉得这样也还不赖。
“他是谁?”
池芫在沈昭慕背后翻了个白目,口吻却是懵然然的,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害怕。
“他啊,你养父母的邻居。”
“你胡说,什么养父母……你又想耍花招骗我。”池芫抿着唇,瞪沈昭慕,在他咬着牙槽的表情中说,“你上次也是,我们明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怎么能说你是我,是……丈夫呢!”
呵,这公主还演上瘾了?
沈昭慕不怒反笑,伸手恶狠狠地掐了一下池芫的脸蛋,看着她的脸被自己捏变形了,才咬牙切齿地凶巴巴道,“你个小土包子,怎么会是我妹妹呢?”
“那就能是你妻子了不成?”
池芫脸被捏疼了,她忙拍打着沈昭慕的手背,迫使他松了手,一边揉着脸,一边反唇以击。
“……”不得不说,这话回击得废太子无话可说了。
他咳了声,懒得和这个脑子坏掉的丫头理论,直接不耐烦地对老头儿说,“你,快告诉她她的身世,好叫她赶紧清醒。”
老头儿被沈昭慕一瞪,吓得立马又安生了,蹲在床脚,时不时打量着池芫,当池芫回望过去,他便又心有余悸地收回视线。
然后断断续续还算清楚地陈述了一下,池芫的身世。
“那年你被人扔在芦苇丛中,是……是你养母在河边洗衣服发现的你,将你带回家……恰好他们没有孩子,便收养了你……
我依稀记得,你尚在襁褓中时,脚踝处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后来,你养母病死了,你养父嫌你是个拖油瓶……动辄打骂,你也机灵,趁他一日喝醉不省人事,就跑了……再也没回来。”
老头说完,又有些害怕地望着池芫,“你,我记得你养父说你是死了的,就以为你……没想到那年闹饥荒你居然还能活着……”
还活得这么好。
沈昭慕一直盯着池芫的脸,在听到“动辄打骂”时,池芫还没什么反应,他却拧着眉,抿着唇线,手微微握紧。
如果不是那狗东西已经死了,他非要拉过来毒打一顿不可!
但她见池芫面色只有细微变化,像是有些印象了,却又像是不记得的样子,他又有些焦急。
“这算什么证人?”池芫忽然往后退,笑容有几分古怪似的冷嘲,她扬起眉,讥诮地对沈昭慕说着,“随便拉一个人过来,事先背下来这段,不很容易么?至于胎记,你都有个太医院的手下,也不多一个昭阳宫伺候我沐浴更衣的宫女……”
沈昭慕听她这会儿仍是一点都不信的样子,不禁头疼了。
“沈昭晨说什么你都信,我跟你怎么解释,找多少证人证据你就都不信?”
他忽然有些苍凉似的笑了下,语气里含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苦涩来,“从前……是我不大好,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我妹妹,而我们是拜了堂的……你若还不信,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池芫表情冷冷的,面上有几分阴霾。ωωω.χΙυΜЬ.Cǒm
“滴血验亲。只要你我的血不相融,便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昭慕的视线紧紧地锁着池芫的眼睛,道。
给读者的话:
池芫:不验,验完我这戏还怎么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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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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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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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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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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