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绕了一个圈,从另外的门口回到了文姜古镇。
中午他俩想去的是一家网红餐厅——文姜古镇似乎有许多网红打卡点。
包括那些小店,林南也不清楚是因为其本身的味道太好,还是因为店主慵懒悠闲的开店态度和精美巧妙的装潢走红。
反正林南和杜一庭今天是看了攻略过来的。
一条巷子里的西餐厅店,门面并不显眼,差点一晃眼就过去了。
电动车停放在餐厅的门口。
正午烈日当空,周围没有大树,只有墙壁,他俩想找一点儿阴凉的地方停车都没有,只好让小红晒晒太阳。
“梦幻西餐厅,”林南打量了一下店门口,“这一排小树还挺别致的。”
杜一庭的关注点则在门口的菜牌:“咖啡,奶茶,自制酸奶,巧克力甜点。”
饮品的菜单是写在一块黑板上,黑板外用木板做成打开的窗户的样子。
林南也顺着杜一庭的视线看过去:“超级汉堡,新鲜沙拉,烤蔬菜千层面……”
西式浓汤被树叶遮住了。
林南和杜一庭走进门去。
里面空间不大,看上去这个西餐厅像是旅店包含的饭堂。
所以餐厅其实是很小的一个餐厅,一共也就四张桌子,而且只是双人桌或四人桌。
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厨房前的吧台也有两个座位。
桌上放了免洗洗手液和纸巾,门口有高架的花盆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放了饮用水和杯子,柜子的抽屉里是筷子等餐具。
虽然是白天,餐厅里也开了灯。
林南最喜欢的是白墙里那个开不了的圆形玻璃窗,从那可以看到墙体很厚,那扇玻璃窗就按么薄薄一片。
窗外的光线特别亮,窗前靠室内的一侧放了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樽,里头还插着一支干花。
玻璃樽并不规规矩矩地摆在中间,而是斜着被放置在了那里,好像只是摆设者摆完了所有东西之后发现还有这么个东西、随意一丢就丢在了那里。
它也放得稳稳地,不掉,不动,就这么斜立在那里。
说不上为什么,林南看那个带着小花的玻璃樽就是越看越喜欢。
就像喜欢杜一庭一样,喜欢就是不讲道理的。
“你好。”正在厨房里准备食物的一个小哥看见两人进来后,向他俩打了声招呼。
店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厨师,也是店主。
顶着一头卷毛,长度刚过下巴,小哥气质看起来有点高冷,但对客人又算得上是热情有礼貌。
杜一庭和林南是店里第一桌客人,没过几分钟,陆陆续续又有别的人过来,把店里的座位都坐满了。
“听说老板是白茶味的Alpha。”旁边一桌女孩小声地谈论道。
但降低了的声量其实也不是太小。
林南和杜一庭不关心老板是什么味道,他俩只在乎店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即使他俩的订单排在第一位,林南和杜一庭等了二十分钟才拿到了他俩的食物。
杜一庭点的是汉堡,林南点的是卷饼。
看起来确实不错。
汉堡和卷饼都挺大一个的,都被切成了两半摆在木盘里,适合拍照。
切开的汉堡被摆成了一个开口的形状。
“一,二,三,四,五,六,七……”林南低头盯着杜一庭拿给面前的汉堡数了一下,低呼一声,“你的汉堡有七层!”
撒了芝麻的面饼、芝士、牛肉、培根……但每一层都很薄,不仔细瞧看不出来里面的层次那么丰富。
杜一庭拿起汉堡,咬了一口。
林南一瞬不错地看着他:“好吃吗?”
杜一庭没有回答,拿着汉堡的手举到林南嘴边,让林南咬了一口。
“怎么样?”杜一庭问。
林南眼角弯起来,等吞咽下了食物才说:“好吃。”
卷饼也很好吃,是林南吃过最好吃的卷饼。
“你会做汉堡和卷饼吗?”林南问。
杜一庭会做咖啡,会泡茶,会做各色各样简单的炒菜,复杂的也会一点。
可杜一庭的厨艺范围还没涉及到西餐。
不过他没有回答说不会,他说的是:“家里没有烤箱。”
“我给你买,你给我做。”林南把自己的卷饼喂杜一庭吃了一口,“可以吗?”
杜一庭就着林南吃过的地方吃了一嘴,香肠软嫩多汁,蔬菜脆爽,芝士香甜,酱汁浓郁,瞬间满足了味蕾。
杜一庭当然会被美好的食物所满足,他细心品味着卷饼和汉堡的每一层口味。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没办法做得那么好吃。”杜一庭看着林南。
这家店西餐的味道真的太棒了,杜一庭也没信心能一下子做得那么好吃。
“没关系。”林南笑着答应,“约定好了,你学会之后要做给我吃。”
“好。”杜一庭答应。
他俩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才重振旗鼓出发。
小红车的皮垫被太阳烤得烫热。
杜一庭从店里接了一杯水,淋在上面,又用纸巾擦干,才使坐垫降了温。
小红慢慢悠悠地又开往了大路,依旧是林南开车,杜一庭导航。
他俩没想到的是,往半山咖啡的路比他们之前开过、走过的路难走一些。
这条公路附近似乎在建设当中,不时会有大车经过。
道路虽直,但有些高高低低的起伏,一时上坡,一时下坡。
路面也有些不平整,有不少碎石和坑坑洼洼的地方。
一路上的颠簸令杜一庭有点紧张,不时就要提醒林南躲避车辆,又要提醒他别开得太边缘。
公路上车有些多,林南和杜一庭看着导航,开进了旁边的路。
偶尔,他俩就会发现那是一条死路,又要掉头。
“你不用下车。”林南已经有信心可以驾驶小红平滑地掉头,何况这条路没车还很宽。
可杜一庭不信,三两下就下了车——林南开车很平稳,主要是,很慢。
他原先可以开得更快一点的,这不,省得杜一庭说他开得太快不安全嘛。
林南自己也觉得载着男朋友的时候要更稳重一点才行。
杜一庭下了车之后,林南在路上直接划圈转了个弯。
停下来等杜一庭上车时还挑了挑眉,一副男朋友居然不相信自己的技术的样子,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就笑了起来,还停不下来了。
接着载着杜一庭再次出发时,一路和杜一庭傻笑着。
从西餐厅到半山咖啡店的路足足有五公里。
一路上飞沙走石、风尘仆仆。
他俩开进了村庄的区域。
导航有点靠谱,又好像不太靠谱。
“前面右边那条路拐进去。”杜一庭按着导航指挥林南。
林南开了半天,已然对电动车有了更多的熟识,尽管那条路不是很宽、还是个上坡路,他也能将车平稳地开上去了。
上去后又有好几个分叉口。
“往哪走?”林南开得极慢,都比人走路都慢。
“往……右?”杜一庭说话有点迟疑,“你先停下来吧,我看一下。”
林南停了下来。
有人路过,不过他们没问路。
“走错了。”杜一庭看懂了地图,“得拐弯回到刚才的巷口。”
拐弯是不好拐的了。
半山咖啡,顾名思义,是在半山上的,所以林南和杜一庭开进巷子后其实走的是上山的路。
村落里的路都比较窄,山路也窄,乡间路都窄。
杜一庭自觉地下了车,林南慢慢地、慢慢地把车调转方向,连转带掰地成功回头。
“可以了。”林南做好了重新起航的准备。
“我到下面看看路,你慢慢下来吧。”杜一庭早跑到了下面去了。
——要上车的人没了。
没了杜一庭,林南开车就有点放肆了,下坡路也就轻捏刹车,到了宽路还直接冲。
回到巷口,停在杜一庭身旁,还有点笑嘻嘻的。
“把车停这吧,上面的路应该是开不上去的。”杜一庭还在看着导航。
“放哪?”林南有点愣,这附近也没有停车场啊。
杜一庭环顾了一周,巷口的房子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停这就行了吧。”杜一庭指了指门前的空位。
“噢。”林南依言将车停在了那里。
接着他俩步行进入了巷子里,走到有人施工的地方。
杜一庭一直留意着路,忽然抬手指着旁边的土墙说:“看。”
那上面有半山咖啡店的指引,标识有些不明。
林南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杜一庭说的是什么。
他笑了一笑:“那我们继续往上走?”
“嗯。”杜一庭应声。
其实再往上走,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有点像在爬山,走山路走了快两公里才到达半山咖啡店。
旁边也是有家旅店,不知道住旅店能不能享受咖啡服务。
听说这家店老板并不是每天开门,开门的时间也不定时,得靠前一天在店铺公众号下有人预约了才会过来营业。
这店面甚至不比那家西餐厅的店面大,但做咖啡确实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或许这家店的亮点都在室外。
杜一庭给林南和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咖啡师也是做的不紧不慢的。
即使开在半山上,路程如此艰难,老板如此任性,这里的顾客仍是络绎不绝。
不大的咖啡店里很快就挤满了客人,有的人专门坐在店内,就为了看老板冲咖啡。
好吧,文姜这边网红店的颜值,包括老板的颜值都挺高的。
而且老板们都如出一辙地高冷。
但呆一会儿就会知道,老板们不是高冷,只要找到了合适的话题,就能打开他们的话匣子。
新来的一个大姨站在咖啡台前,一边看着老板冲咖啡,居然和老板聊起来了。
老板开怀畅聊时话也只是比沉默着的时候多一点,回答问题的时候腼腆得有点可爱,笑起来时有酒窝。
林南和杜一庭拿了咖啡之后就到了室外的露天桌坐着,那里风景很好。
“这是什么?”林南拿着杜一庭给他的咖啡坐到椅子上,杜一庭的吉他就放在桌旁。
杜一庭点咖啡时,林南离开了一下,并没有知道他点的是什么。
露天桌靠外的桌子是双人座,全露天,连遮阳棚都没有。
桌椅完全暴露在户外,但不见有生锈的痕迹,也没有见到有灰尘,可能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卡布奇诺。”杜一庭给林南点的是卡布奇诺,上面的拉花按杜一庭要求做成了带叶子的小柑橘的样子。
林南口味有些清淡偏甜,而卡布奇诺是带甜味的。
半山咖啡店里的咖啡杯子也有意思,带着点原始的粗糙风味,像是简单古朴的工艺品。ωωω.χΙυΜЬ.Cǒm
杯子上或有一些画上去的图案,或有一些雕刻出的小花纹,林南手上那个杯子就是在杯侧的底部画了一圈小花小草。
“那你呢?”林南看着杜一庭那杯咖啡。
他那杯是清亮的深褐色,配上不规则圆形白色瓷杯。
杜一庭坐在林南的对面,尝一口咖啡,又看着林南,告诉他:“‘老板随便冲’。”
“那是什么?”林南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唇上沾了点咖啡沫,抿了抿唇,舔了。
有点甜,又喝了一口。
“老板自己按心情调制的手冲咖啡,味道随机。”杜一庭站起来,俯身勾起林南的脑袋,亲在他唇上。
杜一庭的咖啡没有甜味,他勾住林南的舌头时把那阵咖啡的甘味传了过去。
同时,也尝到了林南嘴里的甜。
林南仰着头回应起来。
杜一庭还有一只手扶在林南后脑袋后面,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和颈后的皮肤。
纠缠得久了,咖啡的味道融化得七七八八,又剩下两股信息素味道的交缠,越交缠越沉醉,他们弥补了彼此的甜和甘。
杜一庭离开时,含了含林南的唇,将早就所剩无几的咖啡沫抿到自己口中。
半山上的咖啡店,从露天阳台看去能看到坐落在山脚下的千家万户的尖顶古屋。密密麻麻,好不热闹。
往远处看,能看到曲线平滑的山峰,一座山依稀掩映着另一座山。
他俩自己就身在山中,却也能望到周边连绵的山脉。
还能看到层层叠叠、弯弯曲曲的梯田。
天上有云,云里漏光,洒落一大片。
他们在咖啡店里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晒够了太阳浴就开始踏上归程。
还车还得特别早。
林南带着杜一庭去文姜桥边看日落。
那边的风景也是极好看的,有山有水有田野。
“之前我在这,晚上还喜欢听别人卖唱,能听两三个小时。”林南说。
日渐迟暮,吹来的风也愈加清冷,林南把围巾给自己和杜一庭都系上了。
杜一庭也才想起自己背了一路都没用的吉他。
今天文姜桥边卖唱的主角成了杜一庭。
他只有一个人,唱着唱着有越多的人坐到他们的周围,而他身边的VIP席位坐着是他的男朋友。
杜一庭从《安阳安阳》唱到了《唯一》。
“最后一首曲子,送给我的爱人。”杜一庭抱着吉他,唇角微扬看着林南,身后一轮圆日。
“我真的爱你。”“你是我的唯一。”这是杜一庭想对林南说的话。
林南亦然,他用亲吻回答他。
身旁有鲜花和掌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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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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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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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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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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