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明这时候已没兴趣再看,反手闪电般挥动,一巴掌抽在了花斑豹硕大的头颅上。
从没有人听见过这么响的耳光声,用炸雷都不足以形容,花斑豹庞大的身躯仿佛毫无分量,头下脚上被抽了个倒栽葱,重度脑震荡!
一般人经受这么重的打击,只怕会当场气绝,可花斑豹扭曲两下,竟然又艰难爬了起来,趔趔趄趄向前走。他这时候已处在混沌状态,眼睛都没法睁开,脚步虚浮的不成样子,喉咙里“呜呜”作响,七窍中鲜血一股股向外涌。
他的意识完全模糊,只是本能让他要离开,要逃,他趔趔趄趄向前走,撞向夯土城墙……在他庞大的身躯后,瘦削的路晓明默默跟着,一步步走,面无表情,犹如索命厉鬼。
土城外,看着这一幕,千多名匈奴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走着走着,路晓明眼睛一瞪,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了花斑豹头顶心的发辫。花斑豹混沌中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发出一声哀鸣,抬起双手想抱住剧痛的头顶!
路晓明左手猛然使力向后一拽,花斑豹仰头轰然倒地,竟然哭了,“饶了我!”
路晓明紧咬牙关,左手按住,大喝一声“呔”!右手重重一拳擂在了花斑豹面门上,血肉飞溅,哭喊哀求声顿止。
“呔呔呔!”路晓明厉喝三声,一连三拳,花斑豹头脸被砸得血肉模糊,双腿一蹬,万人注视中,被活活打死!
缓缓站起身,甩了甩拳头上的血,路晓明再一次面对匈奴大军抬起了双手,疯狂呐喊:“还有谁?!”
还有谁?还有谁!
土城北的匈奴人面面相觑,根本无人敢应。
土城豁口内,有百姓抓着农具慢慢涌了出来,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一个青年人独面大军,打死了如狼似虎的敌军首领,镇住了将近两千匈奴人!
久喊无人应,路晓明一脸不耐烦,挥手大喝:“滚!”
喊完,路晓明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向土城豁口,不远处,匈奴人个个抓着弯刀,彼此对视,无人敢上前。首领就在他们面前被人打死,群龙无首,他们全都不知所措。
走到豁口内,老百姓们立刻涌过来,哭喊着向他伸出了手,就算抓不住,也期望能摸到一下。一片混乱中,路晓明停下脚步,四望一圈这些苦难的人,哑声说:“快把豁口堵起来,年轻人跟我……”
他本想说“年轻人跟我上城头”,可看下来,这里全是老弱妇孺,壮丁们早已都在城头上,死了大半了。
路晓明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分开人群,在一片哭喊声中跑向了北城墙。他刚离开,人群中有人大喊:“快拆房子堵!”
人们立刻反应过来,扑到豁口附近的民居上,发疯一般向下划拉砖头石块,男女老幼齐上阵,呼喊连天。豁口外,那些失去首领的匈奴兵到现在依然惊魂未定,眼睁睁看着里面人往豁口堆积杂物,就是不敢上前阻止。
眼看外面的匈奴人胆怯了,此消彼长,里面的百姓镇定了些,其中有些力气的人自主聚集在豁口边,紧抓着草叉铁锹戒备,仇恨瞪视着。
土城南面,路晓明纵身跳上了城头,拨开一支射向自己的箭。
向外看,火势已小了些,断壁残垣蓝颜缭绕,火星飞舞之上高天。那些弓骑兵大部分都停止了游击,开始有序后撤,只有少数断后的小股部队在零星放箭,已没了威胁。
刚才那一轮强行压制,弓骑兵们消耗了大量的箭支,已无法再持续进攻,这一轮强攻终于被顶过去了。回头看,南城头上到处是中箭哀嚎的壮丁,死伤累累。
“公子!壮士!”
城内传来大声呼喊,回头看,一个中年人满脸兴奋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长溜家丁仆役。来人身材高大,浓眉国字脸,相貌堂堂,特异之处在左眉梢,那里生着一颗金钱痣。
到了城下,来人正了正衣冠,恭恭敬敬对路晓明施了一礼,“再下石崇,当代石家庄庄主,壮士救万民于水火,此等义举惊天地泣鬼……”
“得得得……”路晓明满脸不耐摆了摆手,心说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切,刚才那么危机怎么没见你这个庄主出来?想想他又觉着不合适,放缓语调说:“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立刻组织抢救伤员。”
石崇正一片尴尬,听见这话偏盲陪着笑再施一礼,“壮士所言极是,我这就着人救治伤患。”
说完石崇倒退几步,向后用力一挥手,那帮子家丁仆役一哄而散,在土城内到处搜集伤员。刚才那一番连伤带亡折损了有一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守城壮丁,石家庄损失惨重。
站在土城上眺望,北墙的豁口被渐渐被堵了起来,聚集在那里的匈奴人经过犹豫后,开始撤退,沿着外庄废墟跑向南面,个个垂头丧气。南面大本营,匈奴人已经聚集,暂时按兵不动。
路晓明向着两边招了招手,仅余的几百壮丁连忙跑过来,满脸敬佩看着他。刚才路晓明展现了神乎其技的本领,几乎以一人之力逼退了匈奴人,他们看在眼里,惊为天人。Χiυmъ.cοΜ
“你们谁当过兵?”路晓明问。
壮丁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位瘦瘦的中年汉子举起了手,嗫嚅着说:“秉壮士,小的曾从军,当了三年的……伙头兵……”
路晓明心说伙头兵也是兵,好歹也明白当兵打仗是怎么回事儿,“就你了,过来过来。”
伙头兵唯唯诺诺挤了过来,站在路晓明对面吞了口唾沫,看上去很紧张。路晓明拍拍他肩膀,把人勾过来,头冲头小声问:“你认为,匈奴人会不会退兵?”
伙头兵安定了些,仔细想想摇了摇头,回道:“壮士,小的当兵是在九原烽火台,对这些匈奴熟悉的很,他们都是分属各个不同的部族,领地由大单于按照军功赏赐。这些人死了大首领,又什么功劳都没有,回去后肯定会被贬往极北苦寒之地,所以他们必不肯善罢甘休!”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肥美的草地就是生命,一旦被贬到北方,必将会牛羊不丰,人口凋零。长此以往,部族就将渐渐消失,或灭绝,或是被别的部族吞并。
路晓明思考了一会,点头继续问:“那你认为,匈奴人会怎么进攻?”
这一次伙头兵只是略加思忖,就笃定说:“火!如果不能强攻,那他们只能用火。”
“火攻?”路晓明眉头皱了起来,回头看,不大的土城内房屋密集,全都是砖木建筑,房舍之间满满当当挤得全是人,这要是烧起来……
“快把你们庄主喊来!”联想到那个画面,路晓明悚然一惊,回头向城内大喊。
转回身,路晓明一把抓住伙头兵,面色凝重问:“有什么办法化解?!”
伙头兵被抓痛了,龇牙咧嘴说:“壮士,办法是有的,可小人胳膊就要断啦!”
路晓明惊醒过来,连忙松开手,不住道歉……
同一时间,石家庄南面,匈奴军阵。
与土城头一样,这里也正在开会,只不过气氛要凝重得多,唯有那个鹰钩鼻大汉目光闪烁,间或闪过一抹得意。
几位首领席地而坐,扎尔罕被围在当中,盘腿托腮沉思,他前面有个匈奴武士五体投地趴伏着,瑟瑟发抖。
“你是说,花斑豹让个南蛮子三拳打死了?”扎尔罕用马鞭一下下敲着腿,皱眉问道。
“山神爷,千真万确!”那个武士抬起头,面露惊恐,“那是个瘦瘦的汉子,不!他肯定不是人!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他一脚就踢飞了撞车!一巴掌就把我家头领打得七窍流血!他们身体就像烟,怎么都打不……”
“好了好了,下去吧。”扎尔罕不耐烦的抬起手,扶着额头揉捏太阳穴。
武士连忙闭嘴,磕了个头一点点向后蹭,“是,山神爷……”
扎尔罕呻#吟一声,小声问:“我的猎鹰,你怎么看?”
鹰钩鼻连忙挪上去,伸长脖子说:“大人,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羊圈恐怕不好拆,不如,就用我们对付图库和部族的老办法。”
“火?”扎尔罕抬头看向鹰钩鼻男子,摇了摇头。“一旦用火攻,那里面的女人和粮食就全没了。”
“顾不得了!”鹰钩鼻男子劝道:“大单于还在关外等着我们,要是在这里久拖不决,别的部族先领着功回去……”
“好了好了,就这么办吧。”扎尔罕挥了挥手。
鹰钩鼻男人低下头,“是,我的山神,我这就派人去办。”
贴地向后蹭了一段,鹰钩鼻男子站起身,向着四处招了招手,立刻围过来了几名亲信,他压低嗓音吩咐:“派出所有人扫荡附近的‘羊圈’,把油都收集起来,等太阳升起来三尺高的时候,咱们就要动手了!”
“猎鹰!”正吩咐着,后面传来扎尔罕粗莽大喊:“把花斑豹的人也带去吧,记住了,城破后……”
猎鹰连忙转过身弯腰谄笑,“我的山神,您的意思是?”
扎尔罕抬起头,脸色在篝火映衬下阴沉沉的,淡淡说:“既然烧,就都烧光吧,半生不熟的羊,太臭。”
“遵命,我的大人。”猎鹰笑了。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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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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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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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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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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