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梵妮的父亲哈利,对自己女儿被粗鲁对待事情没有一点反应,不能说是冷眼旁观,但跟这个词意也绝对差不到哪去。
他这么做并非是不爱自己的女儿,而是太爱了,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梵妮这个浪荡性子没有个改变,终有一天,她会因此丧命。
现如今,有人能治治梵妮,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
翠西留了下来,跟云绥坐在一个沙发上,只不过两个人分别坐在两端,没有交谈,但气氛也并不尴尬。
宋鹤卿和梁惜一起去未开放的后花园里散步,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能听到墙外一阵阵掀起的海浪声。
紫红色的三角梅在墙下开了一片花海,白色圣洁的木兰花在其中做点缀,偶尔还能听见一声不知名的虫鸣。
暖橘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随着两人的走动,明明灭灭的灯光在两人的脸上闪过。
走到花架旁。
梁惜忽然将宋鹤卿推在了架子上,同时踮起脚尖,急切的吻上他的唇。
两人炽热的鼻息在寒凉的晚风之间连绵不断。
宋鹤卿低着头,轻啄着她甜软的红唇,手臂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蜂腰,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他寡淡眉宇间蕴着丝丝缕缕不真切的情欲。
晚会上悠扬的轻音乐若有若无,在一道清脆的鸟叫声中,两人如胶似漆的|唇瓣|缓缓分开。
梁惜与他鼻尖相抵,手掌放在他腰间,掌心传来他肌肤上的温热。
“阿卿。”她抬着眼帘,星眸潋滟迷离,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我想要个小宝宝。”
宋鹤卿“嗯”了一声,揽着她细腰的手掌缓缓收紧,薄唇落在她眉心,嗓音低缓,“会有的。”
“可是我们这么多次,为什么我还是没有......”梁惜晶亮的星眸微黯,心里跟明镜似的,本想用轻快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可话说出来,还是带了点小失落。
宋鹤卿漆黑的墨瞳掠过一抹暗光,右手指尖拨弄了一下冰冰凉凉的翠玉珠,说,“或许是我的问题。”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接着说,“回家,我查一查。”
梁惜瞳孔轻颤,子嗣对宋家来说极其重要,昨晚奶奶还在侧面提醒她想要个孙子,她含糊的应付了过去。
如今,小佛子宁愿说是自己的问题,都不愿告诉她真相。
他就这么爱她吗?
——
宴会正式开始。
作为东道主的温德尔来了一段简单走心的发言,他的主要目的是向众人介绍梁惜,但在大厅里撒了一圈都没看到梁惜的身影。
会心的笑了笑,他改为跟大家以亲家的身份,介绍起了姜月杉。
这种场合是姜月杉的心头好,何况今天的她不是作为姜家主,也不是作为宋夫人,也是作为梁惜的婆婆出席这场晚宴。
再加上前段时间跟宋桁枭闹别扭,被他管着出不了门,好不容易逮住放松的机会,她毫不犹豫的扔下黑脸的丈夫,一股脑的钻进了舞池里。
在热闹喧腾的空间里,角落的沙发仍是一处安静之地。
一袭银色西装的云绥怀里抱着抱枕,半躺在沙发上,灯光很暗,他仰面闭目,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气息平稳,像是已经陷入熟睡。
翠西端坐在边缘,指腹摩挲着手里的杯身,稍稍偏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m.χIùmЬ.CǒM
跟几年前相比,他变了许多,容貌愈发的妖孽,身上的那股子邪肆的野气也更强悍迫人,关于他的变化,她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一种,她始终不在猜想范围内。
这一种可能,就是爱。
过去的几次见面,云绥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天生的冷情病态,云绥暴虐嗜血,暴虐无常,看人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总是毫无波动,不管看什么,都像是看一个死物。
十年前在宴会上第一次看云绥动手杀人,她就在想,这个少年的黑暗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有光照进去。
并非是光不想进入他的世界,至少,她想当第一束光。
但是少年不会让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曾看到过一句话:日久生情,并非空穴来风;一见钟情,并非无稽之谈。
翠西在十年前少年一见钟情,且希望能与少年日久生情。
可是,日久生情这四个字仅仅能她自己身上体现,因为从始至终,她都不敢靠近云绥。
是的,不敢。
为数不多的见面里,云绥总是一个人呆着,不喜欢被人打扰。
唯有两次。
第一次是她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父亲邀请温德尔公爵来参加宴会,少年当时心情很好,跟她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裙子很漂亮。”
第二次是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仍是邀请温德尔公爵来参加宴会,已经长成男人模样的少年穿着黑色的西装,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抽烟。
她假装偶遇的走过去,连打招呼都很局促。
云绥当时看她的眼神很陌生,打量了她片刻,似是想起来了她是谁,就笑,“生日快乐,还有......蓝色很衬你。”
他还记得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穿的也是蓝色的裙子吗?
翠西窃喜的想。
翠西鼓起勇气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他,看他拿烟的姿势,看他被烟雾朦胧的妖邪脸庞,看他浅浅眯起的眼眸,看他常常斜上扬的唇角。
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Garcia.Trish?”云绥将烟咬进嘴里,偏头看向她,“安东尼叔叔的女儿,你的眉眼和他很相似。”
他是因为父亲才记得她。
翠西听父亲和公爵的谈话中提起过,云绥记忆力惊人。
不过没关系,他至少记得她。
年少时的暗恋终究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没有人知道,十八岁和二十岁的见面,是她躲在父亲的书房里,听到父亲和公爵的通话,知道云绥回来,才举办的宴会。
其实。
二十岁那天的生日宴,提前了两天。
因为公爵跟父亲说,云绥后天就会离开,于是她找了借口,让父亲提前给自己举办了生日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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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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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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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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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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