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你是在质疑本少爷么?”
随着一道傲倨的话音,一个身穿华服,手拎鸟笼的年轻男子带着两个家丁走进大堂。
王掌柜脸色变换了一番,最终不得不强堆笑脸迎了上去:“不敢不敢……”
结果,秦守却冷笑了一声:“王掌柜,其实你猜对了,他们几个还真是本少爷找来的。
以后,他们会天天来。
如果心情高兴呢,他们或许会点上一壶酒喝个大半天。
倘若心情不高兴,或许就会坐在这里发呆,聊天什么的……”
“你……”
王掌柜气得一脸涨红。
这不是摆明坏他的生意么?有这几个瘟神在这里,一会扣脚,一会吐口水,一会骂人,哪里还会有客人来?
这不摆明想让他的酒楼关门么?
这事说来话长。
秦守之所以步步紧逼,无非是想得到王掌柜家祖传的八宝鸭腌制配方。
秦家主要经营药材,不过近几年陆陆续续在拓展生意,开了药铺、当铺、布庄,去年又开了一家酒楼。
酒楼是秦守吵着要开的,他的本意是想让家里投钱,他坐享其成。
虽说平日里不缺吃,不缺穿,但终究不能随心所欲,还是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所以,秦守便想着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产业。
一开始还好,毕竟酒楼新开业,亲朋好友,生意伙伴,以及一些本着尝鲜心理的顾客都要去捧捧场。
不曾想,酒楼的菜难吃不说,还卖的贵,生意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
没过两个月,便沦落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这时,便有狐朋狗友给秦守建议,说王家酒楼的生意是县城里最好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家的八宝鸭做的好吃,何不将厨师挖过来?
闻言,秦守不由大喜,还真的花高价将王家酒楼的厨师给挖了一个过来,而且同样也将八宝鸭作为酒楼的招牌菜。
结果还是一个字:凉。
别说其他顾客,就连秦守也能尝出来,这个厨师做出来的八宝鸭,根本比不上王家酒楼的味道。
秦守一怒之下,对那厨师拳打脚踢,认为对方故意藏私,不愿全力以赴。m.χIùmЬ.CǒM
厨师却很委屈,说烹调之法完全没问题,差别就在于腌制之法。
因为,王家酒楼的八宝鸭都是提前腌制过的,而腌制的配方只有王家人才知道。
无奈之下,秦守又去找王掌柜,说是愿意出高价买配方。
腌制配方乃是王家酒楼立足之根本,乃是王家几代人积累的宝贵经验,怎么可能卖给他人?
所以,无论秦守如此威逼利诱,王掌柜皆婉言相拒。
眼见着自家的酒楼经营不下去了,秦守一怒之下竟开始耍下三滥手段,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老家伙,本少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聪明的你就将配方交出来,本少爷补偿你一笔银子。
以后,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生意,大家安好。
你要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少爷翻脸无情,让你这酒楼在柳河县开不下去。”
“秦少爷,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时,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子铁青着脸走了出来。
此人乃是王掌柜的大儿子,同时也是酒楼的大厨。
“哈哈哈,过分?那又如何?”
秦守狞笑了几声,并冲着之前那几个混混递了下眼色。
几个混混心神领会。
此时,店里还有四五桌客人尚未离开。
几个混混分头走到桌前,故意大声咳嗽,往地上吐痰。
不过,当其中一个混混走到周羽与白敏儿这一桌,正想捣乱之际,周羽瞪了过去,冷冷喝了一个字:“滚!”
“你说什么?”
那个混混以为自己听错了。
居然还有人如此不识相,敢让他滚?
“砰!”
周羽懒的再回应了,宽大的袖子一拂,便令得那家伙倒地翻了几个跟斗。
如此变故,顿时令得所有人瞟了过来。
“娘的,反了天了,敢打我兄弟。”
另外一个混混骂骂咧咧拎起一根板凳,凶神恶煞般冲了过来……
“咻!”
白敏儿头也不回,一根筷子飞过去。
“轰!”
小小的一根筷子,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令得那混混连人连板凳倒飞而出,重重砸到一张桌子上,竟将那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噗……”
那混混吐出一大口血,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下,没人敢动了。
包括秦守在内也吓得一脸铁青。
他再傻也心知遇上了高手,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吭,掉头溜了。
溜了……
秦守一溜,那几个混混难不成还要留下来死撑?
于是,赶紧抬上半死不活的同伙也跟着溜之大吉。
一场危机解除了,但是王掌柜父子二人的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
因为他们了解秦守,心知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更大的危机,将要面对秦守疯狂的报复。
“掌柜,刚才这个什么少爷与你们酒楼有何过节?”
周羽主动问了一句。
他的性格一向就是这样,要么不管,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不妨管到底。
“这……”
王掌柜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前因后果讲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周羽点了点头,又道:“那想来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这样,你们去告官……”
“不不不!”王掌柜赶紧摆手:“客官可能不知道,这小子乃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这事,又得先从秦守的姐姐秦小花说起。
秦小花十六岁出嫁,结果成亲几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加之在夫家尖酸刻薄,与公婆不和,其丈夫一怒之下将之休了。
回到娘家不久,有一天,秦老爷宴请县令叶臣。
按理,秦小花出于礼节出来见个面,打个招呼即可。可这女人却工于心计,主动到酒桌作陪,还风情万种舞了一曲。
叶臣已经年过五十,却不收心,眼见着秦小花一副眉目传情的模样,便已心知肚明。
虽说秦小花成过亲,但一来长的还凑合,重要的是年轻,比叶臣小了二十多岁。
一个有意,有个有心,没过多久秦小花便如愿以偿,与叶臣滚到了一起。
之后又不知耍了什么手段,令得叶臣正式纳她为妾。
这下,秦老爷更是腰杆直了,对外宣称他女儿是堂堂县令夫人。
秦守,也变成了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谷
有了县令做靠山,父子二人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皆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且说那秦守狼狈地离开酒楼之后,行了不远,见到街上有几个正在巡街的捕快,心里一喜,赶紧跑了过去。
“秦少爷……”
几个捕快纷纷打招呼。
“快,你们快去王家酒楼抓人。”
“王家酒楼?怎么了?”
领头的捕快一脸疑惑地问。
秦守也懒的隐瞒,将之前的事大略讲了一下,最后又道:“那对男女肯定是江湖中人,他们坏了本少爷的大事,你们就假装去抓江洋大盗将他俩抓起来。”
结果,几个捕快却面面相觑。
开玩笑,以一根筷子便将人打得吐血而飞,他们去了又能如何?
为了这小子的意气之争,他们可不愿去趟这个混水。
于是,领头的捕快劝道:“秦少爷,且听小人一句劝,这些江湖人士还是少招惹为妙,你忘了去年发生的事?”
这么一说,秦守不由脸色一惊。
去年,柳河县发生了一桩大案,一个姓雷的富商被一伙江湖人士血洗,几乎灭门。
据说是因为一时念心,黑吃黑,以为对方奈何不了他,结果却招来大祸。
另一个捕快连声附和:“对对对,秦少爷,那两个人不过就是过客,一会就走了,没有必要去多生事端。等回头再去找那姓王晦气也不晚。”
“好吧……”
秦守没有办法,只能应了一声。
毕竟,之前他亲眼见到白敏儿头也不回,一根筷子便将人击飞。
要是那根筷子飞到他的头上……光想一想,心里就发寒。
酒楼中,王家父子二人还在继续讲述关于秦家的事。
“说起来也是奇怪,秦家以前只是倒腾药材,从不治病……而且他们压根也不懂治病。
去年年初,也不知打哪里找来了一个姓陈的郎中,开了一间药铺,说是能治百病。
一开始没几个人信。
后来,那陈郎中竟然连接治好了几个久病不愈的病人,这才有了一点名气。
城里的一些富人也开始找他看病,发现效果还挺不错,令得那陈郎中的名气越来越大。
但有一点却让人疑惑,但凡去找陈郎中瞧过病的人,一旦身体不舒服,就只能去找他配药,吃别家的药几乎没用……”
听到这话,周羽忍不住问:“有这样的事?那如果只是找他开药方,去别家抓药也不行?”
王掌柜摇了摇头:“对,就算拿着他的方子去别家抓药也没用,不见效,只能去秦家的药铺抓药才管用。”
“嗯……”
周心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陈郎中有点神秘,有必要去见识见识。
下午时分,秦家经营的回春药铺来了一个不时咳嗽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乃是周羽装扮的,换上了普通百姓的服饰。
药铺的生意看起来还不错,排了七八个病人。
周羽等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伙计带着他走进内堂。
“陈郎中好。”
周羽冲着坐堂的陈郎中招呼了一声,并坐到桌前。
只一眼,周羽便料定这家伙有问题,属于心术不正一类,而且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郎中那么简单。
“嗯……”
陈郎中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然后一边搭脉一边询问病因。
“是这样,我从外地过来做工,刚来不久,可能是染了风寒……咳咳咳,白天咳,晚上也咳……”
“嗯,想来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瞧病,知道规矩不?”
“规矩?”周羽愣了愣,他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规矩。
“咱们药铺与别家不一样,看病最少一两银子起步……”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有些穷苦百姓甚至一辈子都没摸过银子。
“一两银子是不是贵了点?”
“呵呵,贵?贵有贵的道理,别家治不好的病,咱们这里能治,这就是贵的理由。”
“好吧……”
周羽倒不是真的嫌贵,以他现在的身份,会缺银子么?总得装一装不是?
把完脉,陈郎中开始开药方。
开好了药方便交给周羽:“好了,拿到前面去找伙计抓药。”
“多谢陈郎中。”
周羽来到店铺内,将药方递给伙计。伙计按方抓完药,并交待道:“这包是煎服的,这一小包是药丸,不用煎,直接吞服……一共二两五钱银子。”
“不是说一两银子么?”
伙计冷冷道:“客官,一两银子只是起价,上不封顶!”
周羽懒的多讲,摸出银子放到柜台上,拿上药走人。
不久后,便回到了客栈房间。
“夫君,那个郎中有没有问题?”
白敏儿放下手里的书迎上前问道。
周羽点了点头:“据我观察,那个郎中应该是江湖术士。”
白敏儿不由皱了皱眉:“江湖术士?”
“对,先看看他开的药。”
周羽解开纸包,开始细细查看药材。
白敏儿也凑上前来细细检查,并搓散了闻气味。
检查了一会,周羽道:“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都是一些治风寒类的药。”
接下来,又开始检查药丸。
“那家伙果然有问题!”
没等周羽开口,白敏儿便不由气愤地大喝了一声。
“怎么了?”
“夫君,这药丸里有蛊虫。”
周羽吃了一惊:“蛊虫?那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病人下蛊?”
“这家伙一定是在利用病人帮他养蛊。当年,我师父去南疆时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当地常有百姓无故失踪,后来我师父无意中发现有人打晕路人带走。
她没有惊动对方,而是悄然跟踪,结果发现了百姓失踪的秘密。
那些失踪的百姓是被一个蛊师的弟子抓走的,他们利用百姓的身体来养蛊……”
听到这里,周羽不由疑惑道:“敏儿,你的意思是说,用活人当蛊盅?”
白敏儿点了点头:“没错,这种方式被称为活体蛊,是一些无良蛊师为了培养强大的本命蛊所采取的一种伤天害理之法。
他们利用活人的身体养蛊,这样培养出来的蛊虫虽然毒性不大,甚至完全没有毒性,但却富有灵性,价值也相当高。
但是,那些被当作营养体的活人,却日日夜夜被蛊虫吞**血,往往用不了几年,便会油尽灯枯而亡……”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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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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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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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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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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