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和顾鹊都相对懂事成熟,对顾绍的离开仿佛都有几分猜测,所以稳坐不慌。
顾楼是个小吃货,虽然吃着东西也会扁嘴,但吃香了又忘了。
也就一个小顾歌会用嚎啕大哭来表达自己的恐慌,委屈,和害怕。
顾钟因为太过沉默内秀的性格,成功的让乔连连忽略了他的情绪。
直到这一刻,因为乔连连的话,他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一双眼里盛满了畏惧和恐慌,才让乔连连重视起这个儿子。
“钟儿不怕,娘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她上前两步,将瘦瘦小小的小儿子抱进怀里。
顾钟也伸出纤细的手腕,紧紧地勒住后娘的脖颈。
像是在相依为命。
顾城忍不住侧过头,鼻尖微酸。
其实他心底也有几分责怪顾绍的,为什么忽然离去。
但仔细想想,爹那般疼爱他们,又那般喜爱后娘,他一定不会主动离去的。
就像绛椿所说,一定是有人用特殊的方式把爹带走了。
难道,他们以后又要过没有爹的日子了么?
顾城长长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乔连连一直没放弃寻找顾绍。
虽然她每日表面云淡风轻的,偶尔还会跟邻居笑着打个招呼,但熟悉的亲近的人都知道,她的笑容少了许多。
与此同时,村里各种谣言四起。
说的最多的,无外乎是乔连连克服,把顾绍克死了。
还有一则,是说顾绍受不了妻管严,跟别的女人私奔了。
话传到乔连连耳朵里,她不过淡淡一笑,不屑一顾。
羡慕,嫉妒,是亘古永存在人类心底的情绪。
之前有顾绍在,乔连连赚大钱,盖新房,虽然有人眼红,但到底只能按捺住。
可现在,顾绍不在了,就剩乔连连一个女人家,守着这些钱财,守着偌大的新房,便有人看不过眼,将嫉妒释放了出来。
可他们似乎忘了,最开始的时候,顾绍不在的时候,是乔连连一个人打拼下来的所有。
如今,男人不在,生活还要继续。
好在有了两个丫鬟帮忙,还有两个侍卫支撑着武馆,日子不算艰难。
多数人的嚼舌根只敢在背后。
只有一个人,敢冲进新房,将唾沫星子喷在了乔连连的脸上。
“我儿子呢,我儿子去哪里了。”许久未见的顾老太太头发白了,人也老了不止三五岁,穿着破旧不堪,有点像是村口破庙里的那个老疯子。
乔连连有点奇怪自己在这个时候,思绪还能飘到奇怪的地方。
“你个克夫的贱人,是你害了我儿一次又一次,自从娶你进门来,我儿总是出事儿。”顾老太见乔连连没回应,以为她是心虚了,声音愈发的高亢,“你现在还有脸住他盖的房子,你不赶紧滚,回你的乔家村去。”
乔连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难怪顾老太会突然窜出来呢,原来是想趁着顾绍不在,将她和几个孩子赶走,霸占她家的一切啊。
这种行为有点眼熟。
乔连连眯着眼睛想了想,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仿佛就是这个场景。
破旧的老宅,孤苦伶仃的娘几个。
顾老太这是想故技重施,再来一次啊。
可惜的是,乔连连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原主。
“娘,您来错地方了,盖这个房子的钱是我赚的,可不是您儿子赚的。”乔连连不咸不淡的道。
因为底牌太厚,所以连情绪都懒得激动。
“胡说,没有我儿,你能住得起大房子,穿得起新衣裳?”顾老太状若癫狂的大吼。
天知道她走进来,看到乔连连身上的细棉布裙子,屋里大大小小的床柜桌椅,嫉妒的有多发狂。
这些都是她儿子赚来的东西,以前她享受不着,现在绍儿人都没了,亲娘老子过来沾点光,不过分吧。
“我说了这些钱是我赚的,再说了,就算是顾绍赚的,与你也无关,我们已经分家了。”乔连连忽然有些不耐。
顾老太一直嚷嚷着要顾绍孝顺,但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疼爱顾绍。
否则,不可能在得知顾绍失踪后,第一反应不是哀嚎哭泣,而是过来霸占他留下的家产。
真是为顾绍悲哀。
“分家怎么了,我是他亲娘,理所应当拿走他的东西,倒是你这小贱人,屡次克死我儿,还不赶紧滚。”顾老太没看懂乔连连的不耐,仍旧嚣张的大喊。
乔连连望着她贪婪地神色,忍不住一声叹息。
都到了什么关头了,老太太还是和从前一样拎不清楚,也分不轻优劣。
“难道你还以为,我和从前一样?”乔连连轻拍了两下手。
琴知和雅知就站了出来。
她们身材都高挑,又壮实,两个人往顾老太跟前一站,更衬的顾老太矮小畏缩。
“你们……你们是哪里来的。”顾老太十分惊诧。
“这是我们家的丫鬟。”乔连连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雅知,琴知,把这个老太太丢出去,我不想看见她。”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一左一右的架起顾老太太,直接扔到了门外。
顺便,还薅出了个鬼鬼祟祟的顾大嫂。
琴知勇猛,直接抬手给了两大嘴巴子。
顾大嫂捂着嘴哽咽,却又不敢嚎啕出声,只能踉跄着搀扶住顾老太,不甘心的离去。
偏在此时,乔连连笑盈盈的走到大门口,亲自挂上了新房的门栓,好似全然不将一切放在心上。
周遭有小心偷窥的邻居,看到这一幕顿时缩了缩头,原先传播流言的嘴也默默地闭上了。
虽然乔连连没了顾绍,但她依旧是那个不好惹的乔娘子。
只是,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门栓落下的一刹那,乔连连笑容陡然失去。
“夫人……”琴知看见了,忍不住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乔连连没说话,面无表情的进了顾绍的屋子,坐在了顾绍的床沿。
有句话叫做,等到失去以后才懂得最珍惜。
乔连连也才明白,原来等到失去顾绍,她才知道顾绍在她心底的分量。
很重,很重。
如果这个男人有知,希望他能早日回来。
这个家,有人在等他。
乔连连无声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身材修长笔直的男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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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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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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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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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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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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