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庄户人家起床洗漱的时刻,如刘婶子等上了年纪的可能还在迷瞪。
结果平地一声嚎叫,顾家人骂骂咧咧哭哭啼啼的从村西头走到了村东头。
好家伙,这下子,整个顾家村都沸腾了。
已经醒了的伸着头来看热闹,没醒的被拍醒,睡眼朦胧的往外走。
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本来刚开始顾老太也就一家子过来,等走到新房门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大部队。
“顾绍,你个杀千刀的,你狠心绝情的狼崽子,那是你亲哥,你下这么重的手,你到底还是还是不是个人了。”顾老太站在新房门口,骂声一句比一句高亢。
“大家看看啊,这就是顾绍打的,看看我们当家的身上的伤,这哪里是亲兄弟,这分明就是深仇大恨啊。”顾大嫂也跟着哭哭啼啼,“还有我这儿,那么小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他配当叔叔吗?他还是个人吗?”
当事人顾纬和顾壮壮全都抬起头,露出青青紫紫的脸,满是伤痕的胳膊,还有伤痕累累的大腿。
的确很严重。
有些村民交换了下目光,心底便有些嘀咕。
还有些心直口快的已经帮忙骂上了——在庄户人眼里,无论做了什么,既然是亲兄弟,有血缘关系,就不能下这么狠的手。
更何况,顾老三一家都好好地,至于那么无情么。
乔连连出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有人在说他们两口子狠心,说他们冷血。
她顿时就笑了。
一边笑,一边往外走。
碍于乔氏母老虎的名声传的太广,顾大嫂那次挨打又太记忆犹新,外头的顾家村村民全都闭上了嘴。
一时间倒是鸦雀无声。
乔连连将褶皱的衣袖捋平,又拂了一把耳后的秀发,才慢条斯理的看向众人,“这么早就来我家,可是想祝我家新房建成啊,那真的要谢谢大家了。”m.χIùmЬ.CǒM
村民没人敢说话。
唯独顾老太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乔连连不敢惹,扯着嗓子道,“就是你这贱人诱的我儿性情大变,以前绍儿多老实多听话,现在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哥哥亲侄子都打,一定是你这个女人教唆的。”
“娘你搞错了。”乔连连淡淡道,“我们可没打大哥大侄子。”
“你还敢狡辩?”顾老太气的差点蹦起来,“不是你们打的是谁打的?难不成老大眼瞎了,看错人了?”
“我们真没打大哥和大侄子。”乔连连强调了一下关键词,“昨日阿绍只打了两个贼人,那贼人来我们家偷东西,还伤了我小闺女,阿绍看不过出手将两个贼人打跑而已。”
“至于大哥和大侄子受伤,应该是巧合吧?”
万众瞩目之下,乔连连神态自如,语气轻柔,就连说的话也没有任何脏字辱字。
可顾老太太还是逐渐变了脸色。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明明之前舆论已经被顾家人掌控了,可她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
现在,顾家村村民心里都有点嘀咕。
甚至还有人轻声道,“恐怕不是巧合,就老顾家那些人,肯定是嫉妒眼红人家盖新房了,来找麻烦呢。”
顾老太太气的大叫一声,将那人的声音盖了下去。
“你胡说,就是你们两口子不地道将纬儿打成了这样,现在我命令你们赶紧去将纬儿送去医治,再赔偿些医药费,否则我跟你们没完。”老太太态度强硬的道。
乔连连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态度十分冷漠,“娘还能怎么没完?再偷一次我们家?”
“你不要胡说,谁偷你东西了,你有证据吗?你抓到人了吗?”顾老太太咆哮,“强行把哥哥侄子打一顿,还想再栽赃污蔑他们?老三家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顾家人也不傻,顾老太太也没老糊涂。
他们敢大喇喇的上门找麻烦,不就是笃定乔连连和顾绍没抓到证据吗。
只要顾纬和顾壮壮打死不承认,就说是顾老三找麻烦故意打人,他们就得低头道歉,就得赔偿医药费!
乔连连的眼睛眯了起来,心底有怒意在蔓延。
尤其是顾大嫂再次骂骂咧咧的喊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听的人心中烦闷。
乔连连扭过头,非常用力的横了顾绍一眼。
顾绍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又有点内疚。
他叹了口气,将女人拉到自己身后,看向新房门口的众人。
“娘,人是我打的,但我打的是伤我小歌儿的凶徒,你与其在这里问我做了什么,不如问问大哥到底做了什么。”顾绍语气冷淡地道。
他甚少用这种语气跟顾老太太说话。
即使是被二次逼着休妻那次,他也只是稍微压低了下语气,并没有如此冷漠。
顾老太太先是一怔,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
“绍儿……”她颤颤巍巍的上前,想拉住顾绍的手。
但顾绍躲开了她。
“绍儿,你怎么这样跟娘讲话啊,你还是不是娘的乖儿啊。”顾老太太抹着泪问,“绍儿,你是不是不跟我亲了,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娘了。”
这要是搁以前,顾绍肯定立马否认,说娘就是娘。
但这一次,他没有讲话。
顾老太太更慌了。
心底那股即将要失去儿子的感觉愈发浓烈,强势了一辈子的老太太突然有点后悔,她为什么要闹腾这一顿。
也许私下里跟绍儿说说,他就知错了呢。
为什么要听了老大两口子的哭诉,选择用闹大这种方式来逼幺儿呢。
倘若绍儿真的因此跟自己离了心,她要怎么办?
顾老太太在心底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挽救似的道,“你是我生的,这辈子还能不认我?绍儿,要不然这次的事就算了吧,我不计较你把你大哥打伤了,你也不要对娘这么冷漠,好不好?”
然而,顾绍轻轻地摇了摇头。
“晚了,娘。”他说。
“什么晚了?”顾老太太不明所以。
但很快,一阵马车疾驰的声音回答了她。
顾老太太扭过头去,就看到马车停稳,上头下来了足足有七八个衙役。
“是你们报的官,对吗?”为首的衙役问。
【作者题外话】:本来想早点发的,结果一起床头晕眼花干呕,好家伙,迷瞪到了现在,一边写一边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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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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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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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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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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