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乔连连掰着顾钟的眼球往里滴药水,顾城素来无波的小脸上出现一丝好奇。
“这是给你弟弟治眼的,也许不能让他跟常人一样,但至少能看得清楚个大概。”乔连连简单解释了一下。
顾钟闭着眼睛嗯了两声,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顾城看着乔连连,嘴唇蠕了蠕,似想问些什么,不过很快又闭上了嘴。
问什么呢?
人活在世上,不可能干净清透,就连他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
那娘突然的变化,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乔连连笑着看他。
顾城却掀开了被褥,“没什么想问的,娘,睡觉吧。”
乔连连没想到这孩子那么通透。
她伸出手,在大儿子如墨的青丝上狠狠的揉了一把。
顾城抬起头,漆黑的眼珠里满是控诉。
乔连连这才讪笑着收回魔爪,“睡吧,睡吧。”
娘几个一夜好眠。
第二天乔连连起来的时候,顾城又在一板一眼的练拳了。
只是,相较于前几日缓慢的拳法,少年的动作明显激烈了许多。
乔连连当年在乔家也是经过训练的,虽然不是这般拳法,但也知道练武要循序渐进,倘若一味地追求攻势,可能会伤到己身。
“城儿。”她绕着院子转悠了一圈,才道,“现在家里也有点钱了,你要是想学武,我送你去拳馆吧。”
跟着师傅好好地学,总比在家里练出个毛病的强。
还有顾钟的眼睛,顾楼的腿。
孩子们还小,不能被这些小毛病拖累了一生一世,该解决的一定要尽早解决。
顾城的拳头搭在半空中。
一股淡淡的酸涩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鼻尖,他需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这股酸意,“不用了,家里钱少,省着点用。”
“钱的事儿你不用管。”xǐυmь.℃òm
乔连连作为一个现代人,思想绝对先进,“再穷不能穷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不光你,钟儿和楼儿将来也得上学去。”
倘若有私塾学堂愿意收女娃娃,她还想把顾鹊和顾歌塞过去呢。
这样,她就不用每天看那么多孩子了……
顾城还不知道后娘的思绪已经飘远向了奇怪的地方。
他收起拳头,沉静的道,“我的拳法……都是爹教的,外头的师傅也不过就会个粗浅入门,学了也没什么用,白浪费了学费而已。”
“顾……”乔连连在脑海中回忆了下自己夫婿的名字,“顾绍还会打拳?”
顾城抬起头,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两眼,“娘你忘了,爹很早就被顾家送去做了护卫,拳脚功夫都不在话下。”
乔连连瞪圆了眼睛,好大会子才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记得,记得。”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些,原主记忆里又没有。
“那……”顾城还想再说些什么。
乔连连抢着岔开话题,“小楼他们还没醒,我去山上看看夹子里有没有猎物。”
顾城果然被带了过去,“我也去。”
“你不能去。”乔连连一脸认真,“上次你忘了?就因为咱们不在家,鹊儿他们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歌儿吓得连着几个晚上都夜啼,楼儿的腿差点严重呢。”
顾城沉默了。
他既担心娘的安危,又不放心弟弟妹妹,一时间有些恼恨顾家,倘若不是顾忌他们,他就可以义无反顾的随着娘上山了。
“好孩子,你就在家里守着弟弟妹妹吧。”乔连连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一脸惋惜,“我很快就回来。”
她背上竹篮,刚一转身,就忍不住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小样,还真以为老娘甩不开你了。
虽然顾城说他看到了乔连连会打猎,但毕竟没有看清楚,乔连连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终极秘密。
如今终于就她一个人了,乔连连痛快拿出了小A7,直冲捕兽夹处。
咦,这是……
乔连连睁大了眼睛。
一只,小白鹅。
它的一只脚被夹住,半边身子鲜血淋漓,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过,白羽掉了一地。
但它很顽强,到了这种地步依然还努力地想要挣扎出捕兽夹,只不过换来的却是腿上更深的伤口。
乔连连走上前的,蹲在它跟前,轻轻捋了捋它的毛。
小白鹅像感受到什么似的,扭过头,一双圆眼睛湿漉漉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连连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求救的意味。
这……只是一头牲畜啊。
她抿了抿嘴,将捕兽夹打开,拎着小白鹅的翅膀,将它轻轻地拿了出来。
小白鹅扑腾了一下翅膀,仿佛是在表达感谢。
乔连连扭头笑了笑,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这只是一头牲畜,被夹伤了腿跑不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鹅肉我也是吃过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原本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小白鹅听到这话惊慌极了,扑棱着翅膀就要跑。
乔连连一把按住它,正准备将它绑起来时,它突然伸着头,对着不远处的深坑发出高亢的叫声。
那边也有个她做的一个陷阱。
乔连连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正好看到一头正在铁笼里扑腾的野猪。
“鹅,鹅,鹅。”小白鹅又伸着脖子叫了两声。
乔连连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望着野猪嘴里几根鹅毛,陷入了沉思。
很明显,这只猪应该是想吃鹅,鹅扑腾着跑过来,结果一个被捕兽夹逮住,一个撞进了深坑里的铁笼。
“有了这头猪,家里过年都不用买年货了。”乔连连又惊又喜。
至于这头鹅……
乔连连低下头,又对上小白鹅湿漉漉的双眼,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既然你给我带来了一头猪,那我就不杀你了。”
不过这鹅受了伤,放生了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她思考再三,带着鹅回了老宅。
至于野猪,就先放着,扑腾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才能捉。
顾家老宅。
顾鹊打好了水,正在帮顾歌洗脸,听到敲门动静时,她像一只警觉的小兽,猛地扭过头,死死的盯着大门,好大会子才道,“是谁?”
吃一堑长一智,人都是要在挫折中成长。
顾鹊现在已经学会先问清楚,再考虑开不开门了。
【作者题外话】:存稿告罄,作者陷入深层次永动机状态,哒哒哒哒哒,感谢诸位小可爱的银票and评论,muma!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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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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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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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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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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