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杨虎的声音响起。
许清宵回过神来了。
“陈尚书?”
许清宵有些好奇了,不过还是朝着外面走去,迎接陈正儒。
侯府大堂。
陈正儒静静坐在堂内,不知思考什么。
待许清宵出现后,陈正儒顿时起身了。。
“守仁啊。”
“今年科举试题,你准备的如何了?”
“考生们基本上都到了,明日就要开始科举了,你试题要尽快给我啊。”
陈正儒开口,先说出这第一件事情。
只是这话一说,许清宵有点小懵了。
“试题?”
啥子试题?
许清宵这段时间压根就没想过科举的事情,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暂时没有放在心上。
陈正儒突然一下子询问自己,让许清宵着实有些小懵啊。
嘶。
刹那间,陈正儒忍不住倒抽口一口冷气,望着许清宵道。
“守仁,你可别跟老夫玩笑,你不会没有想好试题吧?”
陈正儒看向许清宵,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此话一说,许清宵顿时摇了摇头,当场否决。
“陈尚书,科举之事,我怎敢忘记。”
“已经准备好了。”
许清宵给予回答,先不管有没有准备,反正不能说没有,不然就得背锅。
“行,那你写给老夫,老夫亲自送到贡院内。”
陈正儒开口,目光当中满是不信,非要许清宵写出来再说。
“试题怎可能直接写出来,明日我会去贡院。”
“陈尚书,还有其他什么别的事情吗?”
许清宵直接打个哈哈,倒不是临时编不出,而是不想随意乱来,毕竟这是科举,大魏新朝第一次科举。
怎么说也得正儿八经对付一下吧。
听到许清宵这般开口,陈正儒实在是有些怀疑啊,但想到许清宵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科举开玩笑,所以陈正儒不禁开口道。
“聚贤馆和天工阁已经建造好了,六部也都安置了官员在其中,选拔人才,并且各郡也在建造分馆。”
“老夫已经让户部拨款,人才选拔所需要之费用,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工部如今也在大力发展利良田之事,对了,有人做出了一件这样的东西,是南平府包家县人,守仁,你看看。”
陈正儒说出第二件事情,关于聚贤馆和天工阁的事情。
与此同时,陈正儒转身拿起桌上一张宣纸,上面画着一些东西,递交给许清宵。
只是一眼,许清宵不由惊讶了。
“耕器?”
许清宵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图纸上是一个牛形木器,一看就知道,是用来耕地之物。
“恩,这是耕器,这东西目前在工部,有一些作用,但作用不是很大,工部巧匠进行修改,更加方便简单,而且效果特别好,用齿轮运转,只要人稍稍用力,这耕器便能轻松犁地。”
“用来开荒最为极好。”
陈正儒如此说道,而许清宵则认认真真地观摩。
过了许久,许清宵让人取来毛笔,随后照着这耕器进行一些改良,其实主要还是力学问题,器物没问题,但有些地方改良一下就好。
微妙的改动,可以使工器更加方便,使用之人也更加省力,这才是器的作用。
前前后后许清宵改动了七处,一旁的陈正儒对工匠机械不是很懂,但也能看明白一点。
实在看不懂,一句许清宵万古就完事了。
“陈大人,将此物给予工部,好好研究,这东西作用很大,若是做好了,可胜过耕牛,对大魏发展,极好。”
许清宵认真说道。
耕种器物这种东西,不要说达到与耕牛一模一样的能力,哪怕是一半都不得了,毕竟耕牛也是需要休息的,但器物不需要。
而且耕牛价格昂贵,即便是大魏现在有钱,也做不到每家每户一个,不仅仅是银两问题,数量就这么多。
大魏有多少荒田?又有多少农民百姓?一家一个肯定是做不到的。
“恩。”
陈正儒接过图纸,而后点了点头,他也明白此物的重要性,特意过来让许清宵观看,就是听听许清宵的意思。
“陈大人,发明此物之人,应当赏官职,赐千两,聚贤馆与天工阁发布公告,昭告天下。”
许清宵又加了一句,不过他不是吩咐的口气,而是提议。
“这个吏部已经着手处理了。”
陈正儒也点了点头,同时陈正儒说起第三件事情。
“守仁,你师父还在吗?”
陈正儒询问道。
“已经不在了,有事离开,不过还在京都内。”
许清宵给予回答,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陈正儒好端端询问这个作甚?
“明白了,守仁,待科举结束后,你应当快点去大魏文宫,认真阅看圣人手册。”
“这东西价值不凡,尤其对现在的你来说,更是意义非凡,有成圣的契机。”
“大魏文宫随时可能会脱离,一旦脱离了,想来这些东西他们也会带走。”
陈正儒出声,提醒许清宵等科举结束之后,去大魏文宫看一看圣册,毕竟许清宵的下一步,就是成圣了。
听到这话,许清宵点了点头,不过大堂内无人,许清宵请陈正儒落座,紧接着神色严肃道。
“陈尚书,大魏文宫脱离,谁会走,谁会留?”
有一品在,许清宵也相信大魏文宫不可能这么快就敢走,原本以为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可现在许清宵觉得这一年内他们都走不动了。
真敢走,以吴铭的手段,也真敢杀。
不过许清宵还是要问一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听到许清宵之言,陈正儒稍稍沉默,看到陈正儒沉默了,许清宵立刻出声道。
“如若不好说的话,也无妨。”
许清宵开口,毕竟陈正儒终究是大魏文宫的人,有些事情不说,也实属正常。
只是陈正儒摇了摇头道。
“守仁,你想多了。”
“此事也没有什么好说不好说,老夫虽然是文宫大儒,可自从老夫立言之后,大魏文宫就已经将老夫边缘化了。”
陈正儒给予回答,他并不是不好说,而是在思考。
这话一说,许清宵相信,君子立言,代表着自己的立心,陈正儒立言,是大魏国泰民安,但也正是因为这个立言,陈正儒才能成为丞相。
大魏的丞相。
否则的话,文武百官当中,凭什么陈正儒能成为大魏丞相?若说手段,百官当中比陈正儒手段要强的难道没有?若说地位,大魏文宫难道就没有大儒了?
说来说去,陈正儒之所以是最佳人选,是因为陈正儒既不是皇帝这方的,也不是百官这一方,更不是大魏文宫这一方,他站在大魏王朝这一方。
许清宵心念大魏百姓,天下苍生,而陈正儒心念的是国家,自然他能成为丞相,但同样的女帝防着他,大魏文宫防着他,百官也防着他。
也就许清宵可以不用防着他,因为理论上两人的理念一致,算是志同道合。
“不过,大魏文宫虽然将老夫驱逐在外,但老夫在大魏文宫内,还是有很多消息瞒不过老夫的。”
“大魏文宫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脱离,到时候真正能留下来的人,抛开别有用心,剩下不超过五位大儒,至于天地大儒,只怕就只有荀儒一个了。”
陈正儒给予回答,这是他的猜想。
“不超过五个大儒,天地大儒只剩下荀儒。”
这个消息让许清宵有些沉默,大魏文宫内,大儒也不多,平常来说三四十位大儒,毕竟大部分的大儒,都是分散在天下,传道受业也好。
感悟人生也罢,不可能一直待在大魏文宫,除了每年的一些节日会来,亦或者是大典之日,基本上也就是这个数量。
但陈正儒的意思很明确,大魏文宫要是离开,那么这些大儒就更不会回来了。
或许偶尔会回来探亲,但也只是探亲,与大魏王朝注定渐行渐远。
“有一品在,他们还会脱离吗?”
许清宵继续问道。
可此话一说,陈正儒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
“正是因为有一品出面了,大魏文宫只怕更快脱离。”
“守仁,大魏文宫脱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谁来了也没用,你师父有能力去杀,可光靠杀能解决问题吗?”
“再者,守仁,你一定要劝说你师父,不是不可以杀,而是杀的越多,对你师父来说,也有大麻烦。”
“一品杀儒,不会遭受天地惩罚,但人世间的阳力减少,阴力增加,用佛家的话来说,阴力滋生出来的妖魔,为祸人间,这些灾祸业力,都会算到你师父头上。”
“但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读书人的心气,用武力镇压不是不行,只是单纯用武力镇压,到最后一定会走到一个不可逆转的局势。”
“朱圣一脉,为何能成为天下读书人之首,是有原因的,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如此简单。”
“那日,一品前辈羞辱半圣,更是让文宫染血,守仁,你当真不会以为文宫没有手段抵抗?”
“一品前辈是在试探,老夫甚至认为,这位前辈也没有想到文宫会不抵抗。”
“可越是不抵抗,意味着大魏文宫脱离的决心越大,而且大魏文宫图谋的事情,也越恐怖。”
“或许,当真会酿出天大的灾祸来啊。”
陈正儒给予回答,告诉了许清宵一个真相,当日吴铭使得文宫染血,虽然霸气,也虽然令人感到畅快,也显得文宫无能。
可实际上并非是文宫无能,只是文宫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真正动用大杀器。
“一品天威之下,文宫还有什么大杀器?”
许清宵有些不解了,一品的实力,毁天灭地,文宫还有什么大杀器?
“天下读书人之力。”
“胜过一切。”
“这是伟力,配合圣意,再配合文宫圣器,一品来了,也能无惧,守仁,你自己想想啊,古往今来,一品武者穷出不断,至少一个时代总会有一些。”
“可圣人一个时代出现过一个吗?五百年前,是朱圣,你可知朱圣之前的圣人,相隔了多长时间吗?整整八千年啊,八千五百年前人族第四位圣人诞生。”
“八千年后,也就是五百年前,人族第五位圣人诞生,你认为儒道会不强吗?”
“只是儒道的强大,并非呈现在个人身上,而是在天下读书人身上。”
“一品前辈杀几个天地大儒,十几个大儒,不会有什么影响,可如若他将文宫所有读书人全部杀光,你觉得会没有影响吗?”
“只是这些影响他能承受得住罢了,但杀光了大魏文宫的读书人,难道朱圣一脉就没有其他读书人了吗?”
陈正儒一番话,说出了事实。
许清宵其实心里也清楚,大魏文宫不可能这么无能的,而且文圣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弱的,动辄几百年上千年才有可能出一位的圣人。
凌驾一切体系之上的文圣,怎可能那么简单,当然吴铭也没有说错,因为按照战斗能力,圣人的确不如他。
无非是,能杀和不能杀,以及杀的了和杀不了罢了。
“他们隐忍,宁可文宫染血,也不出手制止,为的就是想要让大魏文宫脱离.......,这帮人当真是意志坚定啊。”
许清宵不免有些感慨,如此说道。
“不。”
“不是意志坚定,而是利益太大了,守仁,你师父应当与你说过大魏文宫脱离的真正目的吧?”
陈正儒问道。
“恩,说过。”
许清宵点了点头。
“成圣,是天下读书人的梦想,而大魏文宫的目的,不仅仅只是造圣这么简单,而是造就无上圣人。”
“如若成功了,儒道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至于是什么改变,老夫也不清楚,但隐约听到的消息就是,从此以后,儒道将会是真正第一体系,任何体系都比不过儒道。”
“用他们的意思来形容,未来的儒道,会出现十品读书人,斩九品武者的现象。”
陈正儒这般说道。
此话一说,许清宵不由出声。
“唇枪舌剑?诗词杀敌?”
许清宵几乎是脱口而出。
只是此话一说,陈正儒微微皱眉,思索一番后,给予回答。
“不清楚,有可能,不过也不太可能,应当是借助天地之力吧。”
“什么手段不重要,真正重要的目的,大魏文宫若是成功,将会造出一尊文圣,三尊亚圣,十尊半圣,至于天地大儒和大儒有多少,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的话,守仁,你觉得天下读书人会不会更加誓死跟随大魏文宫?”
陈正儒也不清楚儒道未来的变化是什么,但这些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大魏文宫的决心。
“一尊文圣,三尊亚圣,十尊半圣?这不可能!”
许清宵直接否决了,倒不是说瞧不起大魏文宫,而是一口气能造出这么多圣人来,那未来五百年,儒道岂不是无敌?
“的确不可能。”xǐυmь.℃òm
“可正是因为这般的不可能,所以他们才会有些谨慎,有些忌惮,如若可能性很大,守仁,你觉得大魏文宫还会这般忍气吞声?”
“还会等到今日脱离大魏吗?”
陈正儒也觉得不可能,甚至说大魏文宫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而就是因为这般的不可能,所以大魏文宫才会谨慎。
不然的话,大魏文宫早就脱离了,也早就带着天下读书人闹事了。
“守仁,你要记住,眼下大魏文宫的脱离已成定局,明日早朝,只怕陛下也会提起此事。”
“原本老夫预算,大魏文宫应当至少等待三个月的时间,才会脱离,因为现在不是最佳时期,可因为一品武者的出面,很有可能一个月内,他们就要脱离了。”
“甚至明天,他们就有可能脱离大魏。”
“你要做好准备,做好一切准备。”
陈正儒极其认真道,他不是开玩笑,而是极度认真。
许清宵明白陈正儒的意思,一品武者的出现,的的确确打压了大魏文宫,可问题是越是打压大魏文宫,越是让大魏文宫有机可乘。
原本女帝借助天下民意之力,来压制大魏文宫,使得对方不敢这么快离开。
但一品的出现,虽然让文宫染血,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如今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他们会如何渲染这件事情。
什么一品欺压读书人,我等在大魏之中,被许清宵欺辱,如今被他师父欺辱,这日子还过不过?难不成我等读书人为天地苍生,还要被武夫欺压?
兄弟们,你说我们还待不待?百姓们啊,我们要走了,不是我们不要你们,是大魏朝廷太欺负人了。
这言论只怕过了今日,整个天下都传开了。
“明白了。”
许清宵点了点头,只是心情显得有些复杂。
原本已经落下来的石头,莫名又出现了。
只是,许清宵忍不住皱眉道。
“可毕竟大魏有一品在啊。”
许清宵开口,虽然陈正儒说的没有一点问题,但你绝对不可能饶过一品啊,哪怕大魏文宫的读书人,当真敢赴死,可上面的人难道愿意死吗?
“老夫明白,所以老夫也很好奇,大魏文宫会用什么方法来阻扰一品。”
“而且,守仁,你要记住,自古以来的读书人,都不惧死,他们无非是需要一个不怕死的理由罢了。”
“文宫,会帮他们找到理由的。”
“还有,如若没有绝对的底牌之前,守仁,以后尽可能少杀儒,杀只能让他们闭嘴一时,却无法让他们一辈子闭嘴。”
“你若成圣,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陈正儒明白许清宵的意思,他也好奇,大魏文宫会用什么手段。
可不管是什么手段,脱离是注定了的事情,而且陈正儒特意提醒了许清宵。
想要打破僵局。
就必须要成圣,成圣不一定可以力挽狂澜,但成圣就可以跳出棋盘,成为掌棋人,哪怕局势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沦为棋子。
“学生受教,多谢陈儒。”
许清宵朝着陈正儒一拜。
而陈正儒马上朝着许清宵一拜,有些哭笑不得道:“守仁啊,你可别这样谦虚了,如今你已是天地大儒。”
“说实话,你这样朝我一拜,老夫要折寿啊,喊你一声守仁,已经是极限了,如若你成圣了,老夫还得喊你一声许圣。”
陈正儒是有点慌了。
天地大儒自称学生,给一位大儒行礼?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然而许清宵摇了摇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陈儒所说,学生懂得道理就行了,地位身份,皆是浮云罢了。”
随着许清宵这般开口,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消散,这些力量本来要加持在陈正儒身上,可随着许清宵这么一说,就没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陈正儒有些沉思,过了一会后,他朝着许清宵深深一拜道:“多谢许儒赐教,老夫明白了。”
“守仁,科举之事,你还是要抓紧一下,其余的事情,先放一放,天塌下来了,自然有人会顶着。”
“也无需将所有压力放在你一个人身上,我等虽然有些年老了,可还是能做些事情。”
陈正儒出声,他知道许清宵压力很大,所以出声劝说一番,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明白了。”
许清宵回答道。
很快,陈正儒拿着图纸,朝着外面走去了。
大堂内。
许清宵也一个人安静坐着。
过了片刻,许清宵取出一张白纸,而后想要在白纸上落字时。
突兀之间,一道声音响起。
“师弟。”
是陈星河的声音。
“见过师兄。”
许清宵提起毛笔,转过身来,看向陈星河。
门外,陈星河穿着一身素衣,缓缓走了进来。
“师弟,科举结束后,师兄打算回去一趟,见一见师父,此番离别也有半年之久,你如何打算?”
陈星河出声问道,是来相约许清宵一同回家的。
“额,什么时候?”
许清宵开口问道。
“明日科举,师兄考虑到你还要审阅文章,正月二十出发,你去不去?”
陈星河给予回答,现在是正月九日,也就是十一天后。
“正月二十?好,如若不忙的话,我去。”
许清宵想了想,下意识他是不想回去的,因为大魏事情太多了,可话到嘴边,许清宵还是改了。
毕竟离开平安县也快有小一年了,回去见一见自己的老师,再去见一见熟人,倒也不错。
也就当做是散散心吧。
至于文宫的事情,虽然陈正儒说的这般,可大魏终究还是有一品在,不可能明日就脱离,加快点速度很正常,明天就脱离,就不正常了。
“好,那师兄就写封信回去,不过你考虑一下情况,如若不去的话,也没事,毕竟正事要紧。”
陈星河有些惊讶,他没打算许清宵会一同前去,毕竟许清宵事那么多。
这下子有些尴尬了,这要是跟许清宵一同回去,那自己岂不是装不了哔了?
“好,不过师兄,写信就不用了,不然的话,到时候县里县外又有一大堆人。”
“悄悄回去就好。”
许清宵开口,他担心这信一写,回头平安县全是人。
“也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路子英说,聚会有变,说是宗门有要事,过些日子再来找你。”
陈星河又提到另一件事情。
“好。”
许清宵也没有在意此事,如今推迟更好,现在事情也多。
得到答复后,下一刻,陈星河看着许清宵,有些好奇道。
“对了,师弟,你提这笔是做什么?”
“写明日科举的试题。”
许清宵直接回答道。
这话一说,陈星河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随后微微咳嗽一番道:“原来如此,那行,那你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陈星河说完此话,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许清宵:“.......”
“师兄,您站在这里,不累吗?”
许清宵略显牵强笑道。
“不累,没事,你写,师兄不打扰你。”
陈星河认真道。
但随着许清宵一直显得尴尬后,陈星河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离开了大堂,心中更是感慨道。
“师弟啊师弟,你防小人也就算了,你连君子都防,唉。”
陈星河走了。
但许清宵也没有写出来,反正心中已经有了试题。
更多的时间,许清宵还是忍不住思考,大魏文宫到底会用什么手段脱离文宫?而且还是加速脱离?
许清宵想不到,吴铭都说出这样的狠话了。
大魏文宫还有什么手段?
而此时此刻。
大魏文宫。
小世界当中。
依旧是数百道天地大儒的身影出现,而中心地带,依旧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是虚影,并非是本尊出现,以浩然正气形成的。
“许清宵当真不为人子啊!”
“竟逼的我等如此不堪,他那个师父,更是将我等狠狠踩在脚下,使得文宫染血,半圣,如若我等不出手,这屈辱会成为我等的心魔啊。”
曹儒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他最为屈辱,因为他的本尊,正跪在大魏京都之外。
那些流言蜚语,让他内心实在是不宁啊。
所有人都安静,这件事情众人自然知晓,他们不出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曹儒,莫要如此动怒,半圣自然有办法,再者我等如此屈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儒的声音响起,他的本尊也跪在京都之外,只是他不同曹儒这般生气,反倒是十分冷静。
“好事?”
曹儒的声音平静下来了,不过语气带着一些疑惑。
“今日之辱,天下共睹,无论谁对谁错,都不能发生流血事件,武夫鲁莽,使得文宫染血。”
“羞辱我等天地大儒也就算了,连我朱圣一脉的半圣,也无情羞辱。”
“的确,这是屈辱,可这种屈辱,恰好可以成为我等最强的兵器。”
“圣人不可辱,这武夫更是羞辱了朱圣,天下读书人已经恨死了他。”
“原本女帝出面,以天下民意压制我等,现在我等受如此屈辱,可以尽早准备脱离文宫之事了。”
“并且这一次脱离,可以彻彻底底脱离,只需要留下一小部分人。”
方儒开口,一针见血地说出这件事情来。
此话一说,众天地大儒顿时有些惊讶,随后细细思索,发现的确如此。
他们并非是想不到,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罢了。
“这是半圣的意思吗?”
曹儒询问道。
“不是,只是老夫猜的。”
“但诸位想一想,这武夫使得文宫染血,真以为大魏文宫没有手段吗?”
“只是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走到哪一步罢了,再者也是没有想到,这武夫当真敢杀。”
“不过这一次,他虽然杀的痛快,可也埋下了祸根,天下的读书人会因此而生怨,我等屈辱,天下读书人也屈辱。”
“只需要好好利用这种屈辱,等到关键时刻,文宫脱离,发动天下读书人之力,他还敢杀吗?”
“大不了我等慷慨赴死,而他也会遭到天下读书人之力镇杀。”
“杀一个可以,杀十个也可以,他敢杀光天下读书人吗?要知道,大魏可远远没有想象中安全。”
“若是真杀干净我等,他不死都难。”
方儒声音冷冽,但他说的话,都是实话。
杀一位天地大儒没事,杀十位天地大儒也没事,但你每杀一个,天下读书人的恨意就浓烈一分。
到时候天下读书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当真不是一位一品能够抗住的。
而且大魏文宫的儒生,代表的是最精锐那一批,可驻守文宫的大儒,早就在诸国之中。
最坏的打算,就是牺牲一批人,但他也要付出生命代价,并且大魏王朝也要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
毕竟屠杀如此之多的儒生,天下读书人不要骂死大魏?大魏文宫脱离,再加上杀入,还会有国运?
只怕当天就会发生一些灾祸。
而且大魏少了一个一品,损失有多惨?
众人心知肚明。
当然,这只是狠话罢了,毕竟他们也不想死,可如若真走到了这一步,死与不死,也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了。
方儒的话,让众人沉默。
而就在此时。
中心地带。
浩然正气凝聚,如同龙卷风一般,半圣的身影出现了。
这一刻,数百位大儒齐齐开口道。
“我等参见半圣。”
他们显得无比恭敬,朝着对方行大礼。
半圣出现了。
依旧是虚影,看不清容貌,体内有莫名的诵经之声,显得宏伟神圣。
“恳求洪圣,为我等指点迷津啊。”
当这尊半圣出现,曹儒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他如此说道,声音显得格外激动。
“方儒所言,便是明路。”
洪圣开口,给予回答。
此话一说,众人不由沉默,而曹儒最先开口道。
“洪圣,方儒所言,的确不错,但按照这武夫的脾性,老夫觉得他真敢斩杀我等,毕竟这些武夫没有脑子,不顾大局。”
“我曹某无惧生死,可若是这样白白枉死,我不服啊。”
曹儒开口,方儒说的的确没错,而且头头是道,他相信,可问题是,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走到不可逆转的哪一步。
一品死不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啊,毕竟文宫脱离,他是有好处的,有生之年,可以成圣。
若是不能成圣,他也不在乎什么,儒者的确不畏死,可看到了成圣的希望,让自己在成圣之前死,他不甘心。
“莫急。”
“大魏一品,不会出手的。”
洪圣开口,他很平静,可是这一句话,斩钉截铁。
“不会出手?”
“洪圣,这又是为何?”
“这?”
众天地大儒有些惊讶了,因为说到底,他们最担心的不是许清宵,而是吴铭。
毕竟吴铭是一品,这种人脑子一热,杀光了大魏文宫所有读书人,虽然无法改变文宫脱离的事实,可他们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啊。
对比起来,一品的命虽然重要,可并没有他们的命重要。
尤其是,他们即将面临一个天大的机缘,更加不想死了。
可没想到,洪圣竟然说,大魏一品不会动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众人的疑惑,洪圣声音依旧平静。
“有人会针对大魏一品出手了。”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大魏从今往后,将再无一品。”
洪圣平静开口。
可这句话,却如同陨石落地一般,让众人彻底发懵了。
有人要针对大魏一品?
不出意外,大魏从今往后,将再无一品?
这.......不可能吧?
举世当中,还有什么人可以镇杀一品?唯独一品之间互相厮杀,而且天底下的一品就只有这些。
如若没有天大的必要,谁也不可能针对谁。
“洪圣,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不仅仅是曹儒了,所有天地大儒都好奇了。
“此事涉及太大了。”
“与尔等无关。”
“不要去问,也不要去想。”
“我等按照计划行事即可,眼下真正要防备的人,并非是吴铭,而是许清宵。”
“大魏脱离,什么都不怕,莫说一尊一品,即便是两尊一品,也不会对我等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如若许清宵当真成了半圣,对我等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
洪圣没有去细说一品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
而是特意提到了许清宵。
“许清宵不可能成圣,他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纵然他再如何妖孽,也不可能成圣,成圣不是那么好成的,洪圣过虑了。”
“我等在天地大儒之境,动辄待了五六十年,也没有明悟一点圣道,他许清宵纵然是大才,可我等也不是庸才。”
“成圣太难了,难于上青天。”
众天地大儒你一句我一言,他们皆然不认为许清宵可以成圣。
不是说许清宵没有那个天赋,而是大魏文宫脱离就在眼前了,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许清宵怎么成圣?
这要真成圣了。
那当真是打破古往今来的记录啊,一年成圣。
哪里有这种可能性?
“本圣之前不担心,现在担忧,是因为许清宵可以阅看十二册圣言。”
“保不准,许清宵会因此感悟什么,找到一丝丝契机。”
洪圣开口,说出自己的忧虑。
的确,这样一说,众天地大儒有些沉默了。
靠许清宵自己成圣,他们不信,认为不可能。
但靠朱圣圣言成圣,那还真有可能。
虽然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们也看过,也没有成圣,只是圣人的东西,在他们心中莫名显得至高无上。
“不用担心。”
“洪圣,倘若确定一品不会出手。”
“那我等也可以调动天下读书人之力,镇压许清宵,当然这是许清宵能成圣的前提下。”
“若他不能成圣,我等也不需要动用这张底牌。”
曹儒提议,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洪圣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既如此,那就这般行事吧。”
他如此说道。
“我等遵命。”
圣人开口了,众人点了点头,不过就在此时,曹儒不禁开口道。
“那敢问圣人。”
“我等何时脱离文宫?”
曹儒开口询问。
这个必须要确定下来。
“卯十之日,文宫脱离。”
洪圣开口。
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卯十。
便是一个月后了。
得到这个答案,众人纷纷点头。
“还有,眼下让天下读书人针对此事书写文章,不过不要怒斥吴铭,也不要怒斥许清宵,而是指责大魏王朝。”
“大魏文宫脱离之前,不要招惹许清宵,也不要招惹他师父。”
洪圣继续开口,吩咐他们去处理这些事情。
不过这一次改变了策略,不去找许清宵的麻烦了,而是将矛头,指向大魏王朝。
“我等遵命。”
众人开口,给予回答,随后他们的身影,逐渐消散。
而此时。
已是深夜。
大魏皇宫内。
养心殿灯火通明。
六部尚书以及诸位国公,聚集在养心殿中。
也正在商谈着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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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更。
连续三天腹泻,有点顶不住。
11.1日之前,反正日更两万不会找借口,有能力就三万。
11.1日之后,七月当真要调整更新字数和作息了,一百六十万字了,差不多了。
身体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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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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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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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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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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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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