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卿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细,最大的缺点也是心细,说了不用想太多,谁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没有七情六欲克己复礼,每一步都是最正确的?别说你这个年纪,阿京比你大这么多,还不是跟你一样?好在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回头,就是你最大的资本。”m.χIùmЬ.CǒM
“说心里话,如果你跟阿京分手之后就一蹶不振,我真的会很失望,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女孩最大的资本是年轻,而女人最大的资本,是特别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别再存着那么多天马行空的幻想,脚踏实地的感觉,才是安全感。不过你能提前想明白,也算我那个混账儿子没把事做绝,不然我真要打死他。”
丁叮红着眼睛说:“阿姨,我不是替京哥说话,打从我来深城开始,就是京哥在照顾我,我妈不在了,我也不可能认严家人当亲人,我早就在心里把京哥和你们当成最重要的人,就算我们两个分开,我也永远记得你们对我的好,以后我也不会再做让您失望的事儿。”
欧阳卿也难免伤感,微微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这个世道不大公平,没能让你跟很多人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所以你要加倍努力,你自己不拼命,命不会突然就变好,这是现实。”
丁叮:“我知道。”
欧阳卿:“你在深城,有阿京,有闵姜西,身边还有一些能互相照顾的好朋友,出了国就剩你一个人,往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每个人都另有所图,自己多长点心眼,生活很难,要过好生活更难,你怎么选,决定你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
丁叮点头,欧阳卿终是不忍:“你不好意思找阿京,可以随时找我,不当儿媳妇也可以当干女儿,我有的是时间,你有任何困难,我随时去德国找你。”
丁叮快要把头戳进胸腔里,紧咬着下唇,可还是没忍住,泣不成声。
荣一京当天晚上接到欧阳卿的电话,她喊他回家,荣一京说有事,欧阳卿说:“我今天下午去找丁叮了。”
荣一京微顿,继而道:“你找她干什么?”
欧阳卿不咸不淡:“没什么,你先忙吧,有空再聊。”
她自顾挂断,半个小时后,荣一京进了家门,欧阳卿坐在客厅沙发上,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有事吗,怎么回来了?”
荣一京坐在单独沙发上,“不可能是小二跟你说的,谁告诉你的?”
欧阳卿道:“还好意思说,荣昊就是跟你学坏了,以前还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现在倒好,一进深大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个字都不往外露,怎么我是你俩的敌人吗?防我跟防贼似的……”
荣一京单刀直入:“你去找丁叮干嘛?”
欧阳卿脸上不辨喜怒:“她下周四去德国,我请她吃顿饭,算给她饯行。”
荣一京闻言,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意外,他都不知道丁叮具体哪天走。
欧阳卿侧头问:“你去送她吗?”
荣一京面色如常:“听阿佔说小闵嘉定和小二都要去。”
欧阳卿:“我问你去不去,你说别人干什么。”
荣一京:“大家都去我不去算怎么回事?”
欧阳卿:“你俩不是分手了嘛。”
荣一京已经听麻了,微顿,慢半拍回:“分手就不能送她一程了?不谈恋爱也是朋友。”
欧阳卿:“没见你跟哪个前女友当朋友的。”
荣一京:“丁叮是严宇妹妹,能一样嘛。”
欧阳卿:“丁叮自己都说,不可能认严家人当亲人。”
荣一京忍着心里的无端焦躁,出声问:“你俩到底聊什么了?”
欧阳卿回:“我让她去国外除了学习之外,好好谈几段恋爱,别辜负了大好的时光。”
荣一京眉心一蹙:“她去德国读书,你劝她谈恋爱,不把人往好路上领。”
欧阳卿云淡风轻:“人生就只有学习吗?年纪轻轻不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对得起自己吗?”
荣一京:“她现在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你不劝她好好调整自己,还鼓动她去谈恋爱,冲动之下能找到什么好人?”
欧阳卿侧头盯着荣一京:“她喜欢你够深思熟虑了吧,你是好人吗?”
荣一京一眨不眨,一言不发,欧阳卿油锅里泼水:“而且谁跟你说丁叮现在很冲动了?我下午跟她聊了不少,我看她现在非常理智,想的也很明白,去德国不是因为你,是为了自己。”
说罢,欧阳卿灵魂发问:“你懂女人吗?你谈了这么多恋爱,自以为很懂,我告诉你,女人一旦理智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不信你现在去求她复合,看她会不会答应你,我跟你赌个大的,她要是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不催你结婚。”
荣一京只知道自己心里起了变化,看不到自己脸色也变了,欧阳卿见状,别开视线,露出真实‘恶毒’的一面:“我早就跟你说了,你们两个不合适,你是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为任何人做改变,丁叮是铆足了劲要为你做改变,一段恋爱谈下来,你还是你,你觉得她能接受吗?不是女人爱挑战男人的原则,也不是你让她看不到希望,而是她每分每秒都想离你更近一点,但你始终不远不近不温不火,谈恋爱,要的是天雷地火,实在不行就鸡飞狗跳,谁想跟你温水煮青蛙?”
荣一京靠在沙发上,视线微垂,抿唇不语。
欧阳卿说:“这次也算给你一个教训,你要想玩就找跟你一样也想玩的人,别一边占着别人的一心一意,一边又想保着自己的自由之身,天下没这么好的美事,丁叮能打定主意跟你分开,也是够受的,不然也不会吓得跑去国外读书,你别再去騒扰她,你随意一句话,她要多久才能消化,少干点缺德事。”
荣一京坐了半晌,不轻不重的开口:“你又想认她当干女儿了?”
欧阳卿:“不行吗?”
荣一京:“看她自己。”
欧阳卿:“她答应了。”
荣一京心口一闷,曾经丁叮死活不同意,因为当了干女儿,没法跟他谈恋爱,现如今……兜兜转转,好像仍旧跳不脱注定的安排,她答应了欧阳卿,等同彻底放弃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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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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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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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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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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