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迟说完,低头吃面,丁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而后用外音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只听得嘟嘟的连接声,不多时,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女声:“丁恪哥。”
丁恪道:“还没休息吧?”
“没有,家里来了不少亲戚朋友,我还在外面吃饭。”
丁恪淡笑着说:“结婚是忙人,你又是外嫁,后天我直接去酒店,你不用来接我。”
杜晓丹说:“没关系,我跟我老公都说好了,你大老远从深城过来,我必须要去接你。”
丁恪道:“不跟你说客气话,我去汉城也有其他工作,很方便,你把酒店地址发给我就行。”
杜晓丹不好意思的说:“那好吧,谢谢你丁恪哥。”
“谢什么,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巷子里住着,过去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杜晓丹说:“你女朋友要是有时间的话,带她一起过来玩吧。”
丁恪道:“我替他谢谢你,他公司有事走不开。”
两人客套的话语,陆遇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丁恪挂断后,又把手机扔到陆遇迟面前,屏幕上是他跟杜晓丹的微信聊天页面,杜晓丹说几号结婚,他回复可以去参加,然后就是今晚杜晓丹新发来的消息。
丁恪拿起筷子吃面,清秀的脸上不辨喜怒,陆遇迟赶忙挪过去,挨着他道:“她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你问她,我怎么知道。”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阿姨之前不是还想把她介绍给你吗?”
丁恪不出声,陆遇迟心情倍儿好,自顾道:“不会是嫌你矮吧?”
丁恪身形一顿,陆遇迟赶忙抱住他,嬉皮笑脸,“息怒息怒,我跟你开玩笑。”
丁恪没想抽他,手臂一耸,沉声说:“人家本来就是奔着结婚来的,我不想结,她不再找还能可我一棵树上吊死?”
“她嫁去汉城了?老公什么人?”
“不知道。”
“多大年纪,干嘛的也不知道?”
“我连杜晓丹都不想了解,我知道他老公那么多事儿干嘛?”
陆遇迟撇撇嘴,“刚刚明明跟人说一个巷子里长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妹情深……“
丁恪不以为意,“我每天说的场面话多了。”
陆遇迟道:“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丁恪道:“你不快乐吗?”
“我生日,你例行公事也要说。”
“不想说。”
“连场面话都懒得讲了?”
丁恪侧头,深呼吸,“你找茬是不是?”
陆遇迟一脸欠揍的模样,“你要是舍得在今天打我,随便。”
丁恪咬牙别开视线,放下筷子点了根烟,这饭是没法吃了。
陆遇迟喊他,“鹏鹏。”
丁恪不理,陆遇迟不停地喊,“鹏鹏,鹏鹏,鹏鹏……”
丁恪蹙眉,“干嘛?”
陆遇迟道:“你为什么拒绝杜晓丹?”
“你他妈废话!”丁恪到底还是被陆遇迟给惹毛了。
陆遇迟被骂惯了,仿佛根本听不到他妈二字,径自说:“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还是因为喜欢我?”
丁恪蹙着眉头,忍无可忍,“你,因为你,因为你行了吧?我他妈因为你给我妈弄的一点儿面子都没有,回家一个多月不给我打电话,你满意了吗?”
一通臭骂,陆遇迟老实了,安静着不说话,丁恪抽完剩下的烟,按灭,催促道:“赶紧吃。”
陆遇迟乖乖吃面,丁恪说:“吃菜。”
陆遇迟又去夹菜,吃了几口,听到身旁丁恪说:“生日快乐。”
陆遇迟‘嗯’了一声:“超级快乐。”
丁恪说:“新武器好用吗?”
陆遇迟一提游戏就来劲儿,跟丁恪侃侃而谈,丁恪陪着他聊天,即便没有那么大的兴致,还是愿意花时间去了解。
两人喝了几罐啤酒,酒足饭饱,丁恪起身捡碗,陆遇迟帮他,到了饭厅,丁恪刷碗,陆遇迟戳在一旁看他,丁恪问:“你想不想去汉城?”
“参加杜晓丹婚礼?”
“嗯。”
陆遇迟说:“不去了,没法调课。”
丁恪说:“今年年会可能会在滨海开,想玩儿去那边玩儿。”
陆遇迟问:“先行又想在滨海开分公司吗?”
丁恪道:“没听到消息,汉城的才开不久,上面不急着挣钱,还要看运营和口碑。”
“我还以为上哪儿开年会,就是要在哪儿开分公司呢。”xiumb.com
“前两年上面开会讨论过,本想在滨海开分公司,铭誉国际抢先了。”
铭誉国际是秦家的,秦佔跟楚晋行的关系又那样,许是男人的缘故,他们平时私下里很少谈论这种八卦,偶尔提到也是点到即止,反正大家都明白。
两人游戏打到凌晨两三点,陆遇迟看了眼时间,催丁恪去睡觉,陆遇迟明天放假,丁恪还有工作,丁恪说没事,又陪陆遇迟打了近一个小时,后来是陆遇迟说累了,大家干脆都别玩。
各回各房,丁恪洗完澡躺在床上,还没睡着,隐约听到房门向,他睁开眼,黑暗中看到一抹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外面挤进来。
丁恪声线很平的道:“别让我用滚。”
话音落下,黑影一顿,紧接着关上房门,疯狗一样朝着床边扑来,丁恪可以台脚踹,又怕踹到陆遇迟肚子上,畏手畏脚,黑暗中,只听得簌簌声响,以及丁恪的叫骂。
最后停下来时,陆遇迟用被子把丁恪整个人抱在里面,低声求道:“我发誓什么都不做,碰你一下是王八蛋,你就让我在这屋睡吧。”
“你他么…”
“我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就这么一个生日愿望,求你了。”
好女怕郎缠,好男也怕,丁恪听着陆遇迟带着浓浓鼻音的恳求,闭着眼睛道:“松开我,离我三分公分。”
陆遇迟闻言,当即身子一翻,躺的溜平,丁恪翻身坐起,陆遇迟忙道:“你别走。”
丁恪气得浑身发热,将被子甩到陆遇迟身上,恐吓道:“睡觉,再敢多话一句,腿给你打折!”
陆遇迟扯过一半被子盖上,鼻尖满满的都是丁恪身上的味道。
转天,丁恪下飞机去参加杜晓丹的婚礼,为了修补自己同陈秀玲略显紧张的母子关系,他特地主动发了现场视频过去,陈秀玲说:【这么好的孩子,你不把握住,一转眼就没机会了。】
丁恪说:【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都替她开心。】
陈秀玲问:【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这次能不能带回家给我看看?】
台上在说婚礼誓词,配着感人的音乐,丁恪也不知哪根弦没搭对,突然就想意气用事,打字道:【妈,我不要孩子行吗?】
三秒后,陈秀玲的电话打过来,丁恪马上一激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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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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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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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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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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