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佔的人,闵姜西刹那间鼻酸,一如程双和陆遇迟唱了一晚上的情歌,都不如隔壁的一首小青龙。
顾升看着闵姜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表情那么悲伤,感觉分分钟都要哭出来的模样,他慢半拍上前,小心翼翼的打招呼,“闵小姐,您没事吧?”
闵姜西明明眼里都是泪,嘴上却说:“没事。”
回到包间,看着沙发上醉得三六九等的几个人,叫醒闭目养神的丁恪道:“我们走吧。”
丁恪迷迷糊糊,慢半拍道:“我先送你和程双。”
闵姜西说:“你带浴池走吧,我送程双。”
四人结伴出去,丁恪见闵姜西和程双上了保镖的车,才放心带陆遇迟坐进计程车里,司机问:“去哪?”
丁恪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报了自己的地址。
陆遇迟在车上一直睡觉,下车时被丁恪喊醒,丁恪说:“自己下来。”
陆遇迟眯着眼照做,丁恪话虽如此,还是伸手去扶,把陆遇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搂着他的腰,陆遇迟走路都在晃,丁恪好不容易把他弄进电梯里。
陆遇迟嘀咕,“这哪儿啊?”
丁恪身上出了汗,蹙眉道:“哪儿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来,也不怕我给你卖了。”
陆遇迟低头看见丁恪的脸,笑了笑,说:“这不鹏鹏嘛。”
鹏鹏是丁恪小名,以前家里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陆遇迟就在身边,听到了。
翻了一眼,丁恪说:“闭上嘴。”
陆遇迟呵呵笑,“鹏鹏,我喜欢。”
丁恪正后悔要不要打车把陆遇迟送回去,电梯门打开,到了,将陆遇迟搀进家门口,丁恪单脚换鞋的时候,被身边人靠得站不稳,踉跄着后退,撞在一旁的玻璃门上,砰地一声,还不等发飙,高大的身影压上来,下巴被抬起,唇被咬住。
丁恪本能绷紧,伸手去推面前的人,他越用力,身前的人压得越狠,完全将他挤在门和身体之间,动弹不得,那个前两天才信誓旦旦说再也不会犯浑的人,此刻正在为所欲为,丁恪没有放弃挣扎,手肘把玻璃门撞得频频作响。
什么叫农夫与蛇,他这是好心好意引狼入室,陆狼喝多了六亲不认,深吻不够,抬手去扯丁恪身上的衬衫,丁恪又慌又火,攥起拳头,这一拳原本可以打在陆遇迟脸上,但盛怒之下的丁恪还是选择把这拳打在身上,免得他脸上又挂彩,又要请假,又要几天看不见……
陆遇迟被打得闷哼一声,动作停下,丁恪往前一推,趁势躲开,咒骂道:“陆遇迟你是不是找死?能不能待,不能待滚回自己家去!”
房间没开灯,两人都只是模糊的身影,看不见脸上表情,丁恪听到陆遇迟小声委屈的叫道:“鹏鹏。”
丁恪火大,“鹏鹏也是你叫的?再敢叫一次我开了你。”
陆遇迟不吭声,两人各自原地缓了一会儿,丁恪掉头往里走,明明是自己家,明明眼睛也看得到,可还是一脚绊在地毯上,整个人跪在沙发边,忍不住骂了一声。
陆遇迟从身后走来,要扶他,结果踩在他脚上,丁恪吃痛,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抽腿,陆遇迟站不稳,砸下来时把丁恪也给扑倒了,丁恪气到骂家乡话,挣扎着要起身,被陆遇迟扣住手臂按在地毯上,又是一通强吻。
丁恪的话零零散散的从唇边溢出,早已听不清说了什么,挣扎太久,浑身脱力,只剩烂泥一样瘫着,安静下来,他能闻到陆遇迟身上的味道,哪怕混了酒精也是干干净净的洗衣液香,一如他的人。
怎么会有这种人,干净纯粹到男女通杀。
丁恪暗自叹气,闭上眼,想不明白的事就干脆不要想,有时候时间会给出最后的答案,他想看自己能忍到哪一步,陆遇迟一边吻他,一边扯他衣服……某一刻,身上的人一动不动。
丁恪等了半晌,睁开眼,陆遇迟把头埋在他耳边,闷声说:“怎么办?”
丁恪听不懂,没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陆遇迟很低的声音,模糊了委屈和无助,“我好困。”
丁恪蹙眉,陆遇迟说的什么胡话?
陆遇迟吻了下他的耳朵,带着微微的鼻音说:“我做不动了,好困……”
丁恪脑袋嗡的一声,清楚感觉自己浑身汗毛竖起,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他还以为陆遇迟在嘀咕什么,感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滚下去!”丁恪推着身上人。
陆遇迟被他掀翻,实在是困得不行,躺在地毯上就睡着了,可怜丁恪一腔怒火没处撒,还得把人抬到客卧去。
半夜,丁恪听到外面有声响,出去一看,陆遇迟正撅在马桶旁吐,丁恪皱眉倒了杯水递过去,陆遇迟接着,出声说:“你去睡吧,我没事儿。”
话音落下,“呕……”
丁恪转身去拿解酒药,陆遇迟把药片吞下去,丁恪说:“知道自己什么量,以后就别喝这么多。”
陆遇迟按了冲水,抱着马桶说:“姜西不开心。”
丁恪倚在门边,低声道:“她回去要能睡一觉也好,就怕脾气倔酒量又好,容不下别人也麻醉不了自己。”
活受罪。
丁恪说对了,闵姜西就是活受罪,活该千杯不醉,醒着遭罪。
把程双送回去,她回家时轻手轻脚,没有吵醒闵婕,本以为今天一小天都算表现良好,没有在闵婕面前露馅,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露怯,第一天都这么好忍,以后只会越来越习惯,结果在浴室洗澡时,她的眼泪随着头顶的水流一起淌下,几次忍不住哽咽出声。Χiυmъ.cοΜ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控制不住情绪,也控制不住身体,在浴室里把所有的悲伤消磨殆尽,闵姜西走出来,临睡觉前瞥见床头柜上的沙漏,熟悉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她难过到没有力气,蒙着被子,好想秦佔,想他追到汉城去,说他喜欢她,那样信誓旦旦,让她误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天长地久。
她气他,但她更想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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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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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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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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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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