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恪信了,两人敞开量喝,喝一箱时,他耷拉着一半眼皮对丁恪说:“你知道吗,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儿……”
丁恪比他好点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哭笑不得的说:“知道,心甘情愿当个大傻逼,哈哈…”
陆遇迟一边点头一边拍丁恪肩膀,“你懂,你真的懂。”
丁恪仰头喝酒,而后道:“你说我这些年…上学时埋头苦读,毕业后埋头苦干,连个恋爱都不敢谈,生怕不够努力让别人落下,又怕没有好的条件,让女方吃苦,好不容易混成现在这德行,我以为差不多够了,应该够本儿不会让未来的老婆吃苦了,结果千挑万选…选了个大笑话回来!”
陆遇迟揽着丁恪的肩膀,侧头,嘴巴都快怼到对方耳朵上,大着舌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没什么雄心壮志,一路顺风顺水,随手买个刮刮乐都能中五万,这辈子唯一略带坎坷的事儿,就是我不能给我妈娶个媳妇儿回家,你说这放在别人家里,不是闹翻天了?好么,我爸妈偏就不介意,还让我撒开了活,如果我不好意思公开,他们替我公开,还要宴请宾朋摇旗呐喊,根本不知道面子俩字儿怎么写。”
丁恪笑说:“你命好,叔叔阿姨也命好,人生在世,能肆意妄为的人太少了。”
陆遇迟摇头,“嗯~不是,我也不是肆意妄为,我这儿,这儿有个小秘密。”
他伸手点着心口处,一下又一下。
丁恪问:“什么小秘密?”
陆遇迟继续摇头,“……不能说。”
“这儿就咱们俩,没有外人,说吧。”
陆遇迟难得当了回锯嘴的葫芦,坚定不移的道:“不能说…说了就完了。”
丁恪道:“我是外人吗?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你偷偷告诉我。”
说着,他凑过去,黑灯瞎火,两人又都是喝高的状态,陆遇迟一动没动,丁恪的脸直接撞在他鼻子上,他的唇也轻轻擦过丁恪的下颚,丁恪完全没感觉出异样,还在等着陆遇迟说话。
陆遇迟的酒像是瞬间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在哪儿,身边的人是谁,两人为何坐在这地方喝的烂醉如泥,他更知道,丁恪触手可及。
脑子的清醒似乎只有一瞬间,紧接着便是酒精催发下的冲动,陆遇迟喉结上下翻滚,浑身肌肉绷紧,强忍着。
丁恪突然别开脸,从石桌上跳下去,转身往凉亭外走,陆遇迟后知后觉,出声问:“你去哪儿?”
丁恪说:“尿尿。”
几秒后,陆遇迟说:“等我一下,我也去。”
幸好陆遇迟跟去,丁恪迷迷糊糊,把台阶当洗手间,差点儿一脚踏下去,被陆遇迟拦腰搂回来,他裤链都解开了,愣是生生憋回去。
陆遇迟吓得一激灵,突然发了脾气,“你干什么?”
丁恪一脸懵逼,“我尿尿。”
陆遇迟手臂箍的死紧,一言不发,半晌,丁恪说:“松开。”
陆遇迟道:“不松。”
丁恪说:“你把着我尿?”
陆遇迟的手臂被丁恪挣开,看着他掉头往别处走,陆遇迟喉结一翻,咕咚咽了口口水,激动,兴奋,忐忑,不安。
这种时光,像是偷来的。
丁恪撒完水,人好像突然清明了很多,对陆遇迟说:“我们回去。”
陆遇迟却不乐意,“回哪儿?”
丁恪说:“在这儿太不安全,先下山,找个酒店住一晚。”
陆遇迟一听这话就知道丁恪又恢复成往常模样,心底说不出的失落,不想走,但听话惯了,两人收拾了空酒瓶,一起下山。
下山的台阶有些窄,两个人也能过,就是一个人要靠外山,丁恪觉得不安全,采取一前一后的方式,他在前,陆遇迟在后面搭着他的肩膀。
走着走着,陆遇迟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盲人。”
丁恪道:“你别说我是导盲犬就行。”
陆遇迟笑出声,一直笑。
丁恪道:“你笑点真低,有那么好笑吗?”
陆遇迟说:“你不知道我笑什么。”
丁恪问:“你笑什么?”
“不敢说,怕你一脚把我踹下山。”
“说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杀人。”
陆遇迟忍着笑道:“我在想你要是导盲犬,也不是金毛那种大型犬。”
至于是什么,陆遇迟是真不敢说,饶是如此,丁恪还是开口骂道:“你大爷的。”
陆遇迟狂笑,“我是不想说,你非让我说。”
丁恪道:“长那么高干什么,吃树叶方便?”
陆遇迟在后面笑个不停,丁恪就在前面骂,见惯了丁恪精英人士的模样,虽不高大上,但胜在精,何时见他一直讲粗口?陆遇迟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竟然觉得很爽。
天黑路滑,丁恪偶尔不注意身体一歪,陆遇迟本能的伸手一抓,抓的是丁恪的后脖领,丁恪像是炸了毛的小型犬,又是一通骂。
陆遇迟发现了,丁恪的第二人格跟第一人格大相径庭,在外习惯了各种客套假正经,只有喝的足够多,才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他并不诧异,同样喜欢。
上山一时爽,下山训练场,两人一路摸爬滚打走下来,站在山脚下捧腹大笑,具体笑什么也记不清楚,就是想笑。
叫车去酒店,订房间的时候,前台人员难免意味深长的打量二人,陆遇迟高大帅气,丁恪成熟精英,两人勾肩搭背,浑身酒气,关键是把身份证往台上一放,也没说其他的。
前台只能试探道:“二位定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陆遇迟不待出声,丁恪率先回道:“商务套房。”
“好的,您稍等。”
前台露出了会心笑容。
拿着房卡,两人上了电梯,跟他们一同进去的还有个年轻女孩子,丁恪倚在一旁,看着对面角落处的陆遇迟说:“累不累?”
陆遇迟摇头,“不累。”
丁恪道:“那我们上去继续。”
陆遇迟声音沙哑,“还继续?”
丁恪说:“我没尽兴。”
陆遇迟整个人呈慵懒状态,低声说:“把我惹急了,你明天起不来别怪我。”m.xiumb.com
丁恪说:“谁起不来还不一定……”
女孩越听头越低,只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电梯里,这该死的爱情,真让人嫉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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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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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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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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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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