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婧筠得知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秦佔很是平静,竟然没有愤怒,仿佛她是内鬼于他而言,跟其他人并无不同。
冯婧筠看不见自己的脸色,只听到略显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拿自己的钱,奖励自己的员工,用不着跟任何人报备,你要是有证据就把唐沁抓起来,看看她会不会指证是我在背后指使她。”琇書蛧
秦佔道:“看来你挺看重那个二助,她在你公司一路升职加薪,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不仅辞职,还连男朋友都不要了,是想拿着五十万自己出去挥霍?”
眼镜男垂着头不说话,冯婧筠又是眉头一蹙,“唐沁要辞职?”
秦佔不晓得,或者说是不在意冯婧筠最近一些天都在干嘛,她根本没去公司,公司的人也不敢冒然打给她,因此她是刚刚才知道唐沁辞职的事。
但她的意外在秦佔看来,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眼中难免露出一抹嫌恶,嫌她不见棺材不掉泪,当着她的面儿,他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他调了外音,手机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我是唐沁。”
闻声,冯婧筠开口道:“你要辞职?”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随即道:“对不起冯总,我爸身体实在不好,我妈想让我回家照顾一段时间。”
冯婧筠冷着脸道:“我之前打了五十万给你,足够你家里人找最好的看护,也答应放你一段时间的假,你从来没提过要辞职。”
唐沁很是为难,“对不起冯总,我是家里独生女,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对不起……”
冯婧筠沉声问:“你给东行寄过东西吗?”
唐沁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低声回道:“嗯,寄过。”
“你寄了什么?”
“是我一个朋友的个人简历,她想去东行,让我帮个忙。”
冯婧筠咄咄逼问:“什么朋友?简历有什么好假他人之手的?”
唐沁道:“冯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只想回家,有人把我扣在机场了,我妈接不到我的飞机会担心的,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是不好意思见您……”
她带着哭腔,有些语无伦次,冯婧筠很是焦躁,“你把话说明白了,我自然会叫人放了你,你给什么人寄简历,找到那个人,你就可以走了。”
冯婧筠急着抽丝剥茧,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唐沁却反手一句:“冯总您别逼我了……”
冯婧筠余光瞥见秦佔,他身子往后一靠,又点了根烟,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斥着看戏时的戏谑。
她顿时翻脸,“唐沁,你最好别跟我这说假话,不然你别想离开深城!”
唐沁拖了一会儿,唯唯诺诺的回道:“不是我朋友的简历,是我的。”
冯婧筠问:“你给东行投简历干什么?”
“我想跳槽……”
冯婧筠抿着唇瓣说不出来话,秦佔往旁边吐了口烟,出声道:“你不问问她为什么要跳槽?”
他这话讽刺意味很重,因为打从冯婧筠跟唐沁对上话开始,冯婧筠用的最多的就是问句,她是真的不明白,奈何在秦佔眼里,这都是逗小孩子的戏码。
径自把手机拿过,秦佔吩咐对面的人把唐沁放了,眼镜男突然开口:“老板,我想跟她说句话。”
秦佔把手机递给眼镜男,眼镜男垂着视线,红着眼,很低的声音说:“三年,我的真心和信任全都喂了狗,别再回来,如果我在深城看见你,我会替跟我一起辛苦了四百多天的同事给你一巴掌。”
说罢,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匆匆离开。
刹那间,办公室里只剩秦佔和冯婧筠,眼镜男最后的那番话,几乎坐实了唐沁就是叛徒,而她打给叛徒的那五十万,说是让人升职加薪,结果人家背地里喊着要走,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良久,冯婧筠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挺直了腰板,甚至微扬着下巴看向对面故意一言不发的秦佔,问:“你觉得是我指使唐沁泄露你公司机密?”
她明知故问,秦佔还她意料之中,“我信证据。”
冯婧筠冷声说:“你根本就不能确定U盘里装的是什么!”
秦佔冷眼回道:“还需要确认吗?要不要现在打给江东问一问,他收到的U盘到底是简历还是游戏皮肤?”
冯婧筠强忍着内心滔天的愤怒和委屈,一眨不眨的道:“你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佔轻飘飘的说:“你又有什么证据怀疑别人?第六感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冯婧筠却瞬间被激怒,扭曲着脸道:“闵姜西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信,她跟江东坐在一桌吃饭你还是信她,我这边一个莫须有的U盘就能被你定罪,凭什么?”
秦佔道:“凭我相信她。”
许是眼睛瞪了太久,冯婧筠睫毛轻颤,仿佛一瞬间视线就模糊了,双手握成拳,她看不见秦佔的脸,倔强的开口问:“你信她不信我?”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不然此刻坐在这里被质问的也不会是她,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哪怕被人在颈上套了绳子,也会天真的以为对方不会用力拉。
秦佔早就受够了冯婧筠这几年的死缠烂打,之前碍着两家人的面子,他都是能避就避,如今避无可避,他索性挑明了,“我对你没感觉,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对不喜欢的人,谈什么信任?如果我喜欢,怎么样都行,如果我不喜欢,怎么样都不行,别再浪费时间了。”
都说女人毒,但男人的狠又有几人真正见识过?几句话,轻描淡写,叫人肝肠寸断。
冯婧筠一动不动,身上是麻的,但眼泪从眼眶滚落的灼热,她感觉得到。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她却仿佛被千万人看了笑话,比起求而不得的苦,她更能体会被污蔑的酸,眼泪流干,她视线反而清晰,看着对面那张俊美却绝情的脸,她缓缓开口,声音很低:“我的三年,抵不上她三个月?”
秦佔最烦冯婧筠的一点,她明明不是他女朋友,却总是要管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异性,哪怕到了这种时刻,她还在比较。
如果说他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心软,此刻也被她给磨光了,上嘴唇碰下嘴唇,秦佔冷声回道:“别跟她比,你比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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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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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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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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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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