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部长看了那些报道,心情肯定不好,他那个人心思藏得那么深,不会说出来,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车子开到佟岑岑家楼下,陆祁南没下车,连晟也就坐在车里不动。
车窗开着,车后排那位烟抽得一根接着一根,狭窄的车厢内满是烟雾,很熏人。
前面有车子从那头驶过来,车灯晃了连晟的眼睛。
等车子开近了,看清楚那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跑车。
佟岑岑从车上下来,身上披着男士西装外套,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奥迪,站在车边等车里的人。
宋展博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她跟前。
陆祁南坐在车内,借着路灯看那两人在那头说笑,看得出,佟岑岑心情是极好的。
彼时佟岑岑还在加班,宋展博突然就出现在她办公室,给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就在头一天他还在大洋彼岸的纽约。
接了佟岑岑,两人去外面吃饭,然后散了会步,他又把她送回来。
两人聊的几乎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佟岑岑是工作狂,宋展博也知道她对什么话题感兴趣,自觉的迎合她,避免踩雷。
这会儿到了她家楼下,她还在跟他请教海外投资酒店的问题,说到高兴处就忍不住笑。
宋展博抬手戳她的额头,说她现在满身铜臭,越来越没有女人味了。
佟岑岑摸着被他戳疼的地方,皱了皱眉道,“说起来现在你是我老板,你的下属这么卖力工作,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身后传来车门开合的声音,二人不约而同往那头看去。
陆祁南双手插兜站在那辆车前,宋展博和他打了照面。
这场合是很尴尬的,但宋展博脸皮厚,呵呵笑了一笑,对佟岑岑说,“我还是先走了。”
佟岑岑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看着他上车,然后调转车头离开。
陆祁南缓缓朝她走去,挺拔的身影停留在她跟前。
好多天不见他,他还是那样,人看着精神,但黑眼圈很重。
“你怎么来了?”
佟岑笑着看他,他抬高了,站得离她近点儿,她就得仰着头跟他说话。
男人的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只,轻轻地摸了下鼻尖,对她说,“想来找你,就来了。”
佟岑岑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说,“蒋老师说给Oscar和班上一个同学报了市里的辩论赛,是代表学校去的,Oscar自己也很自信。”
陆祁南唇角微微弯起,点头,“我儿子很能干。”
“其他的也没什么特殊情况,一切都挺好的。”
“除了Oscar,你没有其他要和我说的吗?”
陆祁南伸手拉她的手腕,她低头看着,又轻轻地拉开了。
往后退了半步,她说,“陆祁南,那天我们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
“不要什么?我们说清楚什么了?”
陆祁南紧随其后,又靠近她一步,对佟岑岑来说,面前这个男人这一刻是这么的咄咄逼人,她一点儿都不想接近他,“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再继续下去,我想过一个人的生活。”
陆祁南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也不再看他,转开了视线,“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半途而废,我不适合你。”
男人紧紧拧着眉心,语气低沉无奈,“为什么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佟岑岑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失望了也好。”
停顿半刻,她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也开心过,你说要结婚,我也期待过,可事实上,我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的,我害怕结婚,尤其害怕跟你结婚。
男人拉住她的手腕,“我说了不逼你。”
“可我不想再继续我们的关系。”
她一点一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就这样挺好的,你是Oscar的爸爸,而我是他妈妈,你什么时候要见他,我不会阻止你,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对我来说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已经不是你了。”
他终于是放了手。
在佟岑岑跟他说完最后一句“你走吧”的时候,他彻底放了手。
而佟岑岑也知道,这一次,他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男人回应她的那一个“好”字,是那样绝望而决绝,他终于不再挽留。
这样挺好的。
佟岑岑站在阳台上,看着之前停车的那块空地,那辆黑色奥迪早已经离开,她知道,那辆车以后再也不会停在那里,而那个人,也不会再等她。
连晟开车带陆祁南离开,路上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从后视镜里清楚看见,那个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双眼通红。
刚才连晟在车里,和陆祁南佟岑岑隔着有些距离,两人说了些什么他听也听不太清楚,但断断续续的,大致是能听个一二。
陆祁南这样一个被所有人尊重仰望的人,在她面前近乎是低声下气了,也没换来她一个好,她想要他就要他,不要他就一脚踢开,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有钱的男人。
陆祁南一身清廉,自然不会是大富大贵,现如今佟岑岑涉足商界,看惯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又怎么可能甘愿留在陆祁南身边,褪去一身浮华,为他洗手作汤羹?
连晟始终是不了解佟岑岑,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揣测,他这样想也是没有错的。
可陆祁南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彼此间的矛盾和金钱无关,他们毕竟分开得太久了,早已从对方的世界里走出来,想要重新融合,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他也的确不是一个好情人,公务繁忙,一年到头很少有自己的时间,更别说花心思去讨一个女人欢心。
佟岑岑她不愿意和他继续,一部分原因是在他的家庭,他母亲对她有多过分,他一直都是知晓的,奈何那是自己的母亲,除了一再的劝诫,他又还能做些什么?
一路上连晟一声不吭,这不是他的作风,陆祁南有着怎样强大的内心,不过半个小时就平静下来。
他问连晟,“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该一辈子都这么一个人过下去?”
等红灯,连晟扭头看他,“部长,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比她好的女人太多了。”
连晟的话,陆祁南听过就算了。
他身边是从来不缺女人的,只要他想,总会有人来找他,但他心里装着一个佟岑岑,哪里又还有别人的位置。哪怕那个人再好,她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是他的岑岑。
连晟心里叹气,部长这是彻底被伤着了,那女人真够绝情的,说把男人甩了就甩了!
把陆祁南送到家,连晟就离开了。
想留下陪陪部长,想和部长说几句心里话,部长似乎又没那个意思,于是他就这么走了。
连晟回家的时候,老婆给他留的饭菜已经凉了,又给他拿来热了一次。
坐下来吃饭,老婆笑眯眯的坐在他对面,陪着他吃。
看他有心事,女人踢他一脚,问他,“你皱眉干什么,我做的饭不好吃啊?”
连晟这才笑了,伸手握住女人的手,“能不好吃吗,我这都吃十几年了,就你做的饭我吃得惯。”
女人听了心里高兴,唇角一弯,说他,“你这张嘴十年如一日的会哄人。”
“那可不是,自己老婆当然要自己哄。”
连晟喝了口汤,想起女儿,便问,“晓君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她可是我不给她打她就不会给我打的!”
女人抿嘴直笑,“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才给我打了,说是学校又有男生给她表白,她给拒绝了。”
“哼,坚决杜绝早恋。”
说到早恋这个问题,连晟又想起佟岑岑,一时间吃饭也就没了心情。
女人看他搁下筷子在那凝眉苦思,又踹他一脚,“嗨呀你走什么啊,我在你面前你当我是透明啊。”
男人心里烦着呢,“不是,是我们部长最近不大好。”
一听这话,女人睁大眼睛立马变得极其八卦,“啊?部长怎么不好啦?之前你不还说部长要结婚了么?”
“那女的把咱们部长甩了,什么玩意!”
连晟这会儿带着情绪,说话也就难听了点,“真当没了她部长就活不下去了?这种女人就是不知好歹,部长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不就仗着自己给部长生了个儿子?”
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女人叹了口气,“瞧你这大义凛然的样子,别人的感情你瞎参合什么!赶紧给我吃完把碗洗了!”
“是是是,我马上就吃完。”
连晟在家里是妻管严,因为爱自己老婆,愿意给老婆管,甭管在外面多横,回家就得听老婆的,这才是真爷们。
连晟洗碗的时候,对他老婆说,“你是不知道,我们部长对那女人是真好,每次去外地出差,只要是部里没其他安排,他第一时间就得去找她。”
“那你也说了,那姑娘早年被陆家嫌弃,肯定跟他们家有矛盾,跟婆家有矛盾,两个人相处也为难,毕竟现在结婚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啊。”
听老婆这么一说,连晟没吭声了,低头继续洗碗。
他老婆无奈摇头,想了想又说,“其实这个世界本就对女人有偏见,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要做;女人能做的,男人就不一定能做了,女人做错了事,身上的污点能被人记一辈子,男人呢,只要知错就改,就还是好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婆知书达理,连晟无法反驳,只得一个劲的点头。
末了,老婆笑着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你也不要对那个女孩子有偏见了,你想想,她要是不爱你们部长,她会给他生孩子啊?我也是做母亲的,如果不爱这个男人,我才不会给他生小孩呢。”
连晟转头,默契地和老婆亲了亲,然后一脸检讨的表情,“那我以后平常心看待这个事情。”
“这才对嘛。”
同一时间,陆祁南在厨房里给自己煮面。
起先连晟想留下来陪他,他觉得自己也没怎么样,不过就是失个恋,怎么也不会要死要活的。
十几年前他不也失过恋吗,还是栽在同一个人身上。
毕竟是做大事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佟岑岑不愿意和他再在一起了,他也不能强求,想着,只要她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此生孤单一人又何妨,不还有天下百姓吗,他的生活从来不会空虚,只要他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他安排的。
只是回到家里,面对寂寞冷清的房间,他还是会想起她。
她的好她的坏,他都忘不了。
……
方怡赤脚站在阳台上,举目望去是佟家别墅郁郁葱葱的花园。
宋展博一早就去了公司,像往常一样,她独自一人留在家中,像是一只囚在笼中的鸟。
他会给她很多钱,也会给她买很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她的要求他一一满足,唯有一点他得听他的,不准再去唱歌,也不许出去工作。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去和朋友聚会,也可以去逛街购物,但是他回到家里,她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方怡分辨不清佟昊杉对她这样的态度,到底算是确切的爱,还是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她明明不喜欢两个人这样的相处方式,又无法改变什么。
她很想再去酒吧唱歌,毕竟那是她喜欢的事情,能赚钱,又能唱歌给粉丝听,仔细算算,她已经一个月没去酒吧唱歌了。
有时候她想自己在家中录个唱歌的视频发到网上,被佟昊杉看见了,男人和她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删掉视频,要么退出那个社交网站。
父母也知道她的情况,尤其是母亲,她非常不赞同方怡和佟昊杉来往。
母亲的原话是,“孩子,毕竟你曾经伤害过他,不管你是否有苦衷,那时候他恨你是真的,如今再找你,谁也不知道他带有什么样的目的。说不定就只是跟你玩玩,等哪一天腻了就一脚把你踢开。”
方怡觉得佟昊杉不是这样的人,她在母亲面前只管为他说好话,“昊杉除了霸道点儿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好的。他工作很努力,也很上进,虽然他家境好,可他身上一点也没有沾染那些富二代身上的不良习性。”
母亲便叹气,“但愿吧,但愿他好好待你。”
但母亲也说了,女孩子怎么都该有自己的事业,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多的是女孩子在网上录制唱歌视频,并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赚钱。
但佟昊杉不允许,方怡就不敢再这么做了,母亲说方怡是佟昊杉养的金丝雀,说得她特别惭愧。
如果可以,谁有愿做谁的金丝雀呢,方怡做梦都想回酒吧去唱歌。
暮色降临,佟岑岑和宋展博再一次光顾这家演绎酒吧。
之前那段时间,由于Oscar住校,陆祁南长期出差,佟岑岑闲暇无事就会随便找个酒吧喝点小酒,消磨时间的同时,也让自己放松一下。
这家酒吧佟岑岑来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去过其他家,酒吧街数以百计的酒吧,她就喜欢这一家,主要是这里有个唱歌特别好听的小姑娘,据说是个网红,某某社交网站的粉丝量都有上百万。
佟岑岑知道这个好地儿之后,偶尔也会带宋展博来,不过宋展博一次都没见过她说的那个唱歌很好听的小姑娘。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都有两个多月了,我每次过来都没见她,换成其他歌手了。”
手里的长岛冰茶轻轻晃了晃,佟岑岑把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无奈道,“我问服务生,说是男朋友不喜欢她在这儿唱歌,不让她来了。小姑娘中途又回来唱过一次,给男朋友知道了大发雷霆,就再也不敢来了。”
听了佟岑岑的叙述,男人嗤之以鼻,“什么年代了,还男尊女卑?男朋友不喜欢就不来了?凡事以男朋友为中心?这女孩也蠢得可以。”
佟岑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不清楚别人的具体情况,也不好作评判,她只是笑了笑,没再接话。
“我发现你最近挺爱喝酒!”宋展博皱眉说了她一句。
“鸡尾酒浓度又不高。”
佟岑岑把酒杯放下,抬头瞅了瞅他,“工作了一天,喝点酒放松一下不挺好吗,我又没瘾。”
宋展博没再说什么。
在酒吧待到晚上十点钟,宋展博叫了代驾。
开车送佟岑岑回去,路上宋展博说他后天回美国,问她要不要给自己放个假,去美国待几天。
佟岑岑叹气,“我倒是想去,前阵子舒雨辰还打电话给我,说我回国小半年了,也没再回去过,她和老彭挺想我和Oscar的。”
宋展博笑,“我是你老板,批准你放假了。”
“算了,Oscar现在在国内上学,每周都要回家,我走了他回哪儿呢。”
佟岑岑想着总不能让他去陆家,而且她撇下孩子自己去度假,到时候又给人落了话柄,不知道陆祁南他妈妈在背地里又要怎么说她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佟岑岑让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看着宋展博的车开走,她转身缓缓往小区里走,刚刚和宋展博聊到舒雨辰夫妇俩,佟岑岑是真的挺想他们的,于是拿出手机,边走边给舒雨辰打电话。
转眼到了周五,佟岑岑如常去学校接Oscar。
Oscar想在家里吃饭,让佟岑岑带他去菜市场买菜,小家伙说想做饭给妈妈吃。
“以后谁做你女朋友可真是有福气。”佟岑岑夸Oscar,语气里也有些揶揄的成分,Oscar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抓抓后脑勺说,“那我不给你做饭,你又要说我不疼你。”
佟岑岑哈哈大笑,拍拍小家伙的肩膀,说他,“我说的是事实啊,我们家Oscar是暖男,以后肯定会对女朋友很好的。”
Oscar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写着“我接受你的赞美”。
母子二人在菜市场买了些新鲜蔬菜和肉类回家,一打开门,发西安门口一男一女两双鞋,佟岑岑和Oscar都吓了一跳。
“surprise!”
舒雨辰和她老公彭远从阳台外面进来,给了母子俩一个大大的拥抱。
佟岑岑拍着胸口顺气,脸上的惊讶丝毫没有散去,“你们俩怎么突然出现了,感觉在做梦一样!”
Oscar可高兴了,猴子一样跳到他干爹背上,彭远一下接住他,笑得呵呵的,“这孩子又结识了。”m.xiumb.com
“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从早上等到下午,都快放弃了,没想到一回家就看见干爹干妈,哈哈哈!”
Oscar从干爹背上跳下来,又跑到干妈跟前撒娇,“哎呀,我跟着我妈就是给她做奴隶的,周末在家还要给她做饭,做家务,我是她的小长工。”
佟岑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看向舒雨辰,舒雨辰搂着Oscar亲了又亲,然后笑着跟佟岑岑解释,“展博那天下飞机就到我们家吃饭,还在我们家住了一晚上再走的,然后说是你和Oscar很想念我和彭远,叫我们抽时间回国内玩儿几天。”
佟岑岑听完恍然大悟,“那天跟他聊天的时候是说了几句,他还跑去跟你们说呀。”
“正好我和彭远也很多年没回国过了,请好假就买机票回来看你和Oscar。”
舒雨辰一高兴,搂着Oscar又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亲,末了笑眯眯地,“放心,我可是找展博报销了机票钱的。”
佟岑岑忍不住莞尔。
“我和老彭中午就到了,展博给了我俩钥匙,我俩就直接打车过来了。四处逛了一下,都快不认识路了,现在徽城发展这么好,等我下次回来估计是要迷路的。”
舒雨辰这么说着,其实家乡一天比一天好,她内心时非常激动且开心的,连彭远都感慨,“变化太大了,上次回来还是老丈人过世的时候,这一晃就好多年了。”
佟岑岑点头,“是啊,我刚回来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走路开车都要开导航。”
三人在客厅坐下,Oscar乖乖地去给大人泡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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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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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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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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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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