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紫宴、楚墨……其他六位公爵已经都在了。
安达眼神犀利地扫了眼洛兰,一板一眼地说:“执政官的病情突然恶化,陷入昏迷。为了尽快把安教授送到,只能紧急调动军舰护送,抱歉惊扰了各位。”
众人面面相觑。
洛兰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辰砂一把扶住她,她才没有当众失态。
封林急切地问:“怎么会这样?昨天我见执政官时还好好的。”
紫宴说:“我今天……昨天早上和执政官通话时,听上去他没有任何异常。”
棕离阴沉着脸,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执政官昏迷?”
安达木着脸,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是智脑的机械声,“请各位不要胡乱猜测,没有行刺、没有下毒、没有遇到任何恶意袭击,是执政官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百里苍一脸匪夷所思,讥嘲地问:“不小心掉进了水里?你指望我们相信这么荒谬的事?”
封林的表情也很崩溃,“执政官的身体不是完全不能碰水,只是要避免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他是3A级体能,就算不小心掉进了水里,也很快就能起来吧!”
左丘白冷冷说:“这个理由没有办法说服我们相信。”
百里苍附和:“就是!当我们白痴吗?”
安达坦然地看着七位公爵,“编故事才需要逻辑缜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荒谬。”
众人哑口无言,因为安达说的对,正因为很荒谬,反倒应该是真的。
楚墨温和地问:“事出总是有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达说:“执政官大清早就离开了,下午快吃晚饭时才回来。他浑身湿淋淋,说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别的什么都没有再说。你们想知道,等他醒来后,可以自己去问他。”
辰砂立即扭头,目光如利剑,盯向洛兰。
洛兰心虚地低下了头。可是,他们明明早上就分开了,为什么执政官到下午都没有换上干净衣服?难道他去湖底寻找注射器了,整整在水里泡了一天?
百里苍不满地嘟囔:“你都不敢问,我们哪里敢多事?”
楚墨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百里苍闭嘴了。
安达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是一张僵尸脸,目光从七位公爵脸上一一扫过,“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也可以在这里等安教授出来。”
大家各怀心思,彼此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开。安达也不再多言,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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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候消息。
家政机器人滚着轮子转来转去,给大家送上热饮和点心。
辰砂把一杯热茶递给洛兰,冷冷说:“喝一点。”
洛兰不敢和他目光对视,惴惴不安地抿了几口,可手脚依旧冰凉,身子发冷。她往封林身边坐了坐,轻声问:“为什么执政官的身体不能浸泡在水里?”
封林心烦意乱,说话又急又呛:“你说为什么?日渐腐烂的身体能浸泡在水里?你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只是用来看的吗?”
“我以为……”洛兰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时她解开绷带、揭下面具时,殷南昭的身体和脸的确在腐烂,可因为千旭完全没有活死人病的症状,她就以为是殷南昭为了糊弄她,借助药剂伪装出身体腐烂的症状,只是一个误导她的假象。
就像他在岩林里偷梁换柱,用真野兽伪装成千旭变成的异变兽,然后自己亲手击毙真野兽,让她以为千旭死了。
可是,现在他的确昏迷不醒……洛兰糊涂了,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难道殷南昭真的有病?
早在她来奥丁联邦前,殷南昭已经穿上黑袍、戴上面具,遮盖住全身,封林他们对他的病也丝毫没有起疑,他应该的确有活死人病的症状。
但是,千旭的存在又说明他不仅仅只是活死人病,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绝不能让人知道的隐情,但和她无关。因为在她来奥丁联邦前,殷南昭就改换身份、匿名千旭在封林的研究院治病了。
洛兰正在焦灼不安地思索,突然听到百里苍压着声音问:“楚墨,你觉得执政官的病到底有多严重?不会突然死掉吧?”
“绝不可能!”洛兰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紧绷变调的琴弦,不但把其他人吓了一跳,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我说……”百里苍不满地看着洛兰,“这是你能插嘴的事吗?辰砂,你干嘛把她带过来?她可是阿尔帝国的公主。”
辰砂还没有说话,封林暴躁地呛声:“安达都没吭声,你废什么话?”
百里苍双拳对碰了一下,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咧着一口雪白的牙,像头大黑熊一般狞笑着,满脸不屑,“想不废话,来啊!一个A级体能!”
一直置身事外、埋首看书的左丘白抬起了头,淡淡问:“你在说谁?”
百里苍有点犯怵,虽然左丘也是A级体能者,看着永远安安静静、清清淡淡,可从小到大他在左丘手里从来没占到过一丝便宜,“不是说你!”wWW.ΧìǔΜЬ.CǒΜ
楚墨温和地劝:“百里,执政官在楼上。”
辰砂已经打开安达发给他的信息,投影在百里苍面前,上面明确写着让他和洛兰来执政官官邸。
百里苍看了眼不动如山的辰砂,又看了眼拿着书的左丘白,嘴里嘀咕了一声“女人”,悻悻地坐下。
“执政官……”棕离刚张口。
楚墨说:“等安教授。”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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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兰心乱如麻,百里苍的话“不会突然死掉吧”一直回响在耳边。
本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绝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殷南昭可是3A级体能!就算身体有些病痛,也肯定能寿终正寝。但是,3A级体能者几乎不可能昏迷,殷南昭现在却昏迷了。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安达不会调遣战舰送安教授来阿丽卡塔。封林、楚墨他们的担忧都溢于言表,让洛兰意识到自己的理所当然太乐观了。
等待的时间越长,气氛越凝重。
洛兰觉得胃痉挛,手紧紧地按压在胃部,忍受着刀刺般的疼痛。
她以为自己爱的是千旭,恨的是殷南昭,根本不会在乎殷南昭的死活,可真的直面生死时,她突然发现,即使他不是千旭,即使他欺骗了她,她也没有办法接受他有任何差池。
这一刻,真和假、对和错都不重要,只有他的生命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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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苍焦躁地走来走去。
封林端着点心盒子,翻翻拣拣,不停地吃着甜食。
左丘白就像是在阅览室里,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棕离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武器匣,把巴掌大小的武器匣擦拭得光可鉴人。
紫宴心无旁骛地用塔罗牌搭建着塔罗牌屋。
只有楚墨和辰砂一直平静地坐着,就像是刚刚坐下来才开始等候一样。
百里苍突然站定,试探地问:“天马上就亮了,要不……上去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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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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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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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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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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