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血蓑衣>第一千零二十三章:锄奸大会(三)
  “清风盟主节哀!洛夫人节哀!”

  面对老泪纵横的清风,众人无不精神一振,纷纷拱手还礼,同时高呼“节哀”。

  “早在天瑾大丧之日,老夫当众立誓不惜一切代价斩杀奸贼柳寻衣,并用他的头颅祭奠天瑾的在天之灵。无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老夫都要替天瑾报仇雪耻,至死不渝。”

  似乎说到伤心处,清风捶胸顿足,故作沧桑老态。他颤颤巍巍地环顾四周,义愤填膺地重述当日诺言:“小女有言,谁能将柳寻衣交给贤王府,无论死活,皆赏金百万,赐田千顷,并且可以在贤王府珍藏的武功秘籍中任意挑选三本。与此同时,老夫以武林盟主的身份许下两大承诺。其一,凡擒获、斩杀奸贼柳寻衣者,无论何人皆有资格成为中原武林的副盟主。其二,老夫曾与天下英雄歃血立誓,凡擒获、斩杀奸贼柳寻衣者,将被视作中原武林第一大恩人,可以要求天下英雄帮他做一件事,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任何人……皆不可推辞。”

  清风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时间,安静的场面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今天是‘锄奸大会’,既是柳寻衣的死期,亦是老夫兑现承诺的日子。”

  言至于此,清风缓缓转头,一双老眼别有深意地注视着神思凝重的谢玄,不急不缓地说道:“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潞州客栈力擒柳寻衣的人……正是天瑾生前的挚友兄弟,贤王府今日的主人,谢玄。然而,各位或有不知,谢府主之所以能及时发现柳寻衣的踪迹,全赖潞州甘家的鼎力相助。因此,甘家家主甘永麟……同样功不可没。只可惜,甘老爷在柳寻衣被擒当夜,即被他的党羽上门寻仇。一场大火将甘府化为灰烬,甘家男女老幼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这……”

  清风的一席话,引起一片哗然。

  “事后经老夫探查,屠戮甘家的凶手正是帮柳寻衣一再从绝境中脱身的……‘妖女’洵溱。”清风语气一沉,直言不讳,“此女……并非中原人士,却屡次三番在中原武林兴风作浪,惹是生非。小女告诉老夫,天瑾生前也曾遭受此女蛊惑,终而招至杀身之祸。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柳寻衣忘恩负义,卖主求荣,可想而知与他狼狈为奸的洵溱定然不是善男信女。此女蛇蝎心肠,阴狠毒辣,从她血洗甘家足可窥见一斑。老夫听说……当初金剑坞突遭大火,貌似也与此女有关,真是罪孽深重。”

  “嘶!”

  三言两语,清风竟将话锋从“论功行赏”转向“声罪致讨”,将矛头由柳寻衣转向洵溱。

  他先对谢玄的忠勇果敢大加赞赏,再对潞州甘家的凄惨遭遇扼腕叹息,最后将置身事外的金剑坞拉下水……似乎在混淆立场,又似乎在含沙射影,令不明就里的众人一头雾水,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清风此举意在“先发制人”。

  他明知洵溱和谢玄沆瀣一气,即将对自己发难,于是先一步挑明柳寻衣被擒非自己之劳,而是谢玄与甘永麟之功。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武林盟主的“公正严明”、“过人气度”,又能将谢玄与“惨死”的甘家牢牢地绑在一根绳上,为谢玄制造无形的压力。

  一旦他临阵倒戈,即是背叛帮过自己的潞州甘家,即是过河拆桥,恩将仇报。如此一来,谢玄在天下英雄心中的印象与地位必将一落千丈。到时,他揭穿清风的丑恶嘴脸将变成妖言惑众,小人诬陷。可信度……自然大打折扣。

  清风借潞州甘家与金剑坞的惨痛经历,对洵溱的“累累血债”大加挞伐。与此同时,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说辞,将柳寻衣与洵溱归为淫朋狎友,狐群狗党。

  清风“大义凛然”的一席话,看似不畏强势,为受到伤害的金剑坞与甘家公然叫嚣洵溱及其背后的少秦王。实则,他是在“良知”与“道义”上抢占先机,率先为柳寻衣、洵溱及有可能与他们暗中勾结的人贴上“蝇营狗苟”、“乌合之众”的标识。

  虽然清风不想与少秦王撕破脸,但事到如今他与洵溱、柳寻衣的矛盾已达到水火不容的彻底对立,面临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唯一抉择。

  因此,清风已顾不上许多,只能孤注一掷,通过自己的“仗义执言”,对上拉拢秦卫及大宋朝廷,对下收买江湖群雄,令他们对秉公灭私,以义断恩的自己心服口服。

  清风故意将金剑坞拖下水,目的是万一遭到少秦王报复,金复羽能与自己同仇敌忾。

  毕竟,金剑坞的实力及其在中原武林的号召力,清风万万不敢小觑。

  对于清风的如意算盘,金复羽自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碍于眼下的场合及自己的身份,金复羽纵使心有不满也不会当众发作。

  他心知肚明,这场“锄奸大会”的真正意义并不是“杀人祭天”,而是清风一派与柳寻衣一派的生死较量。

  眼下,纵使清风说的天花乱坠,江湖群雄听的群情汹涌,也不过是开场前的“小曲小调”。真正的“大戏”尚未开演,金复羽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傻乎乎地站出来抢清风的“戏份”。

  换言之,金复羽此行只想看热闹,不想蹚浑水。

  见金复羽对自己的“主动拉拢”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依旧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笑而不语,清风不禁老脸一红,而后迅速岔开话题:“妖女洵溱固然恶贯满盈,但就今日之事而言,罪魁祸首仍是奸贼柳寻衣。”

  “清风盟主不必多言,洛盟主生前待柳寻衣恩重如山,却不料被此子残忍杀害。如此忘恩负义之徒,佛口蛇心之辈简直是中原武林第一败类。我建议,绝不能让此等旷世奸贼死的太痛快。先废其武功、断其筋脉,再敲碎他全身的骨头,割掉他的眼耳口鼻舌,最后砍掉四肢,将残躯高悬于琉璃牌楼之下,任其自生自灭,痛苦而死。”

  “不仅如此!死后再曝尸七七四十九天,以儆效尤!”

  “兄台此法不妥,曝尸多日岂非臭气熏天,白白引来一大群苍蝇?哈哈……”

  “苍蝇何罪?焉能与柳寻衣这般狼心狗肺的畜生一概而论?依我之见,与其挂起来招苍蝇,不如一把火将他烧为灰烬,再将骨灰撒于城门内外,令其日日夜夜遭受万人践踏。”

  “不好!不好!听说洛盟主生前对柳寻衣有过怀疑,于是命人在贤王府架起一口油锅,打算将他炸的外焦里嫩。窃以为,此法对付内奸堪称一绝。而今洛盟主含冤而死,可谓‘壮志未酬’,不如……我们帮洛盟主完成遗愿,将柳寻衣扔下油锅,如何?”

  ……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肆无忌惮地建议杀死柳寻衣的方法。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东传出一句、西传出一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你一言、我一语,人们越说越亢奋,越说越残忍,越说越离谱,恨不能将古往今来所有极端酷刑,尽数施展在柳寻衣身上。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人性之恶,在今日这场“锄奸大会”体现的淋漓尽致。

  “诸位稍安勿躁!诸位稍安勿躁!”

  清风的心里明明已乐开花,表面上却佯装正派,一边挥手制止众人的讨论,一边朝被绑在柱子上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柳寻衣怒目而视,义正言辞道:“诸位嫉恶如仇的心思,老夫深感认同。但我们毕竟不是柳寻衣、洵溱那样的恶贼毒妇,仁人义士杀人却不辱人,更不屑用严苛酷刑折磨人。令其一命抵一命,已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奸贼柳寻衣,潜入贤王府做内奸,与赵元合伙谋害洛盟主在先。暗通蒙古人,洗劫兴元三府粮仓在后。可谓蒙面丧心,穷凶极恶,他不仅仅是中原武林的败类,更是天下汉人的公敌。今天,他将在天下英雄面前验明正身,然后被我们就地正法。为惨遭毒手的洛盟主、为无辜枉死的三府百姓、为浩气长存的中原武林、为丹心碧血的炎黄子孙讨回公道。一雪当年之耻!一泄心头之恨!”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在清风极具煽动性的慷慨陈词中,数以万计的江湖儿女无不瞋目竖眉,攘袂切齿。

  一时间,来自四面八方各路人马,充斥着羞愤与怒火的呐喊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此起彼伏的“呼喊”以排山倒海,犁庭扫穴之势铺天盖地而来,将一切有利于柳寻衣的声音尽数淹没。

  “寻衣……”

  见此一幕,萧芷柔、腾三石心如刀绞,悲愤交加。谢玄、秦苦、薛胡子等人气愤填膺,怒火冲天。

  这一刻,他们怒由心起,恶向胆生,满腔热血不断上涌。恨不能立即出手,将装腔作势,摇唇鼓舌的清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然而,面对百口嘲谤,万目睚眦,身处漩涡中心的柳寻衣却不愤怒,因为他所有的情绪皆已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心、委屈彻底取代。

  现在的他,只能感受到孤独、无力、悲伤、压抑、绝望……

  艰难地抬起头,默默地环顾四周。不知是心灵遭受无与伦比的震撼,还是伤口引发撕心裂肺的痛楚。总而言之,此时此刻的柳寻衣,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不知不觉,两行满含屈辱的血泪……渐渐溢出眼眶,顺着他脏兮兮的脸颊淌落而下。琇書蛧

  “柳寻衣,难道这就是你赤胆忠心,誓死护佑的‘汉人天下’吗?你为他们出生入死,奋不顾身,到头来……非但没有得到赞扬、得到尊重,甚至没有得到理解、得到同情,反而换回今日这般无穷无尽的诋毁、谩骂。你将他们视为一脉相承的手足骨肉,可他们……却将你视作满腹祸心的无耻奸贼。你曾经历的一切苦难,是这些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人间炼狱,又……真得值吗?柳寻衣,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刻,永远爱惜自己,永远……不再犯傻。”

  街道尽头,一间人满为患的茶楼上,女扮男装的洵溱在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等人的重重保护下,静静地站在围栏前,默默地注视着忍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柳寻衣。

  思潮腾涌,百感交集的她红唇紧抿,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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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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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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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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