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自己的丈夫这一生的明争暗斗中,倾尽全力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最后,蓦然回首,站在自己身后的,大概也只剩下家族了。
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不想与什么人有亲密关系,她想得简单而理想,走的时候干干脆脆,不带走一片云彩。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在这看似如流水却有漫长的岁月里,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以后够她在原来的世界活两辈子。她回过身看自己的来路,早已经不是空空如也,那原本荒芜连杂草都不生长的路上,已经站满了人,他们身高参差不齐,脸上的表情各异,可是这些人的长相已经牢牢的磕在了水㵘的心中,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把他们的身体与水㵘的心连接,他们哪怕只是一个微弱的动作,也足以让水㵘的心刺痛。
“要走了吗?”身后忽然有人问了她一句,那声音突兀无比,像是在布满迷雾万籁俱寂的森林中毫无预兆响起的一声尖利鸟鸣。在路上站着的人被这声音唤醒,齐刷刷的看向了站在那边呆若木鸡的水㵘。
“要走了吗?”站在最前面的阿燎面无表情的看着水㵘,水㵘觉得面前的阿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那是第一次见到阿燎时候的样子,还是少年人青涩冲动的他。
“要走了吗?”说话的人水㵘还记得,那就是至今也被困在幻镜之中的孤河,守着自己亡妻的幻象,一直在欺骗自己的人。
“要走了吗?”
“要走了吗?”
一句句毫无章法杂乱无章的“要走了吗”好像是浑浊不堪的巨浪将水㵘吞没,她没有办法呼叫,没有办法挣扎,没有办法为自己的生命一搏。
她只能任由泥土与污秽侵袭,任由巨浪中夹杂的石块泥土一下下,一点点把她身上的皮肉割下。
“要走了吗?”最先想起的那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茫然不知所措,却也看见一张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那面孔血红的瞳孔中好像是噙满了鲜血,他在狰狞的欢笑,嘴角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咧到了耳根之后。
“你,要走了吗?”那面孔漂浮在空中,肆意的飞舞,他眼中滴下的血滴落在水㵘的肌肤上,把她的肌肤直接灼烧出一个漆黑的洞。
“熳君……”
玄云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水㵘,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他如何也了不到水㵘的梦魇竟然会被一个天兵所引发。
“强大的妖精统一有一个致命伤,便是梦魇,如果这梦魇在不适当的时候被触发,便是一桩要老命的事情。”
绯云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坐在水㵘身边的郭少丞,心中想着要不要就此了解了这个神仙。
水㵘被梦魇困在的事情决计不能让外人知晓,虽然对付孔雀明王的计划水㵘一早就已经规划好了,但是各方势力聚集在此,本来心就不齐,各方势力都有着自己的盘算,可至少他们都惧怕着水㵘不敢造次,如果现在知道水㵘出了事,一定会造成大乱。
“梦魇这件事,有的妖精几百年几千年都醒不来,可是有的却能……”玄云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忽然坐起,吓了郭少丞一跳,郭少丞一个猛子从床上跳下来,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玄云挑了挑眉,把自己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一下子就醒了,看来我们㵘㵘是后者。”
水㵘虽然醒了,可是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里全然走出来,她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好像是痴傻了一般。她呆滞的看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
“沽泽,烤冷面好吃你知道吗?”
郭少丞听了水㵘有些智障的话,忍不住嘴角抽动。
“涮豆皮你知道吗?有热汤和冷汤,冰水儿有蓝的绿的,其实都是一个味道……”水㵘像个傻子一样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郭少丞他们小的时候才有的零食,只要手中拿着五毛钱,就可以吃的很是开心。
至于这些出没在校门口的小摊卫生情况如何,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我一样都没吃过!”她忽然激动无比,起身拉住了郭少丞的袖子,眼泪如决了堤一般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郭少丞彻底傻了眼。
这丫头,是被梦魇吓傻了?
“你究竟梦到了什么……”郭少丞小心翼翼的问,却很是抗拒在这个时候靠近水㵘,天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变成一个疯婆子,在下一秒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他虽然喜欢这个丫头,却不愿意被这丫头莫名其妙的揍一顿。
“你见过劳动公园的满池荷花吗?那里曾经开出过一朵并蒂莲你知道吗?我和我弟弟曾经好奇去看过,却被我爸爸胖揍了一顿,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到底紧张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怕我们被人拐走,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拐卖人口的人……”
郭少丞并不怕水㵘说出他们世界的事情,因为在场的绯云和玄云都是知道水㵘身世的人,可是现在水㵘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祖当年醒来,倒是一副升华了的样子,像是㵘㵘这样疯癫无状胡言乱语的,在我记忆中也只有一个人。”玄云一边叹息,一边说。
“自然我也记得,简直是叹为观止。站在山顶月下高歌,脱光了衣服与龙共舞的事情,也只有那位大人做得出来。”绯云回忆着往事,历历在目。
“不愧是他的后人,梦魇醒来之后发疯的样子都是那么相似。”玄云颇为感慨的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我们是应该兴庆,还是该哭泣。”
“说不定这就是个中兴之主呢?能成大事者,一般都异于常人。”绯云似乎对水㵘很是有信心“这一百年,你不知道她在这里面究竟做了多少的事情。”说着绯云竖起手指指了指棚顶“怕是要变天了。”
玄云没有说话,心中对绯云的所指了然于胸,天上要发生变化了……只要水㵘坚定了信心,天下易主是早晚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妖族,除了与火燎息息相关的事情,水㵘是不愿意浪费一丝心力的,水㵘更不愿意去做一个主持公正的人。她没有这么多事,没有这般无聊。
唯一能让水㵘下定决心对抗天界的事情,便是她差点因此送命。
妖族的落寞都是一早计划好了的,而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一直盯着共工血脉。共工血脉在这个世界早已经灰飞烟灭,可是在那个世界得以留存,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那人会用尽一切办法把共工血脉从这两个世界上消除。水㵘的到来是一早计划好了的,可是把水㵘弄到这个世界的那个人,大概也没想到水㵘会是这么一个跳出了他预料的人吧?
在水㵘力量薄弱的时候,那个人大概不确定水㵘就是共工后人,只当水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而他确定水㵘就是那个令他食不下咽的人以后,却惊奇的发现想要除去水㵘,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Χiυmъ.cοΜ
不经意之间,水㵘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水㵘死了,必将三界震动。
魔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保障,那个人,没有信心能战胜魔尊。
玄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还拽着郭少丞胳膊胡言乱语的水㵘,他一瞬间不知道,在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水㵘到底还要不要以共工后人的身份留在这个世界上。
对水㵘而言,到底是留下来好,还是回去好呢?
水㵘就这样说了好一会儿的胡话,在这三个人觉得她没有了问题选择离开的时候,她的目光终于恢复如常。
那胡言乱语她控制不住,可梦中的一切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当初,是沽泽下了死手,害得熳君渡劫不成。沽泽与熳君,不是相爱的吗?为什么要在熳君渡劫的时候打破熳君的结界,把那把带着诅咒的剑刺进熳君的身体?
水㵘本能的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熳君的这具身体的胸口上,一直有着痣一般大小的印记。水㵘只当这是个无关紧要的朱砂痣,那血红的颜色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关注。现在想来,之前她梦见熳君之后那胸口的剧痛与闷热,无不以这可朱砂痣为中心,扩散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朱砂痣,而是真正的沽泽留给熳君的伤疤。
被挚爱之人背叛的痛楚水㵘感同身受,她蜷缩在床上用手把挡住自己视线的乱发拢在脑后。
她一直觉得熳君是个可怜人,侵占了他身体的自己一定要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水㵘的手指轻轻的在床上画着圈圈,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熳君,在这个时候熳君再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一定是有什么用意。
也是熳君,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明天就是妖族首领的大会,水㵘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瞎浪费功夫,她躺回了床上盖上被子,想着明天的安排。
画皮一族善于伪装,覃晏从青洛屠抓了几只孔雀精,虽然不是孔雀明王一族,可说起话来却很有孔雀明王一族的架势,水㵘一早就让覃晏把那几只孔雀精送到画皮一族,让白骨夫人挑几个好的手下学习青洛屠的口音,有必要的时候作为探子打入敌人内部。
木蟒自从经历了枉君的事情,现在已经全然唯水㵘马首是瞻,木蟒可以操控植物,随时可以制造出阻挡孔雀明王一族的天然屏障。
土蟒一族一直是个古怪的脾气,就把他们和金蟒放在一块儿,虽然这“金石组合”不能确保无坚不摧,却也方便水㵘随时调配。
至于火蟒,自然是跟在自己的身边。
妖族的联军现在归覃晏掌管,水㵘也在暗中派了不少信得过却非火蟒的妖精混在联军之中,原因不是不相信覃晏,而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住情报。
有着“啥都卖”这个庞大的物流和信息网络,水㵘早已经把战备送到了神州的每一个角落,且前几日敖旦知道她重获自由,暗中来拜访过一次,这海中的龙族,自然也站在了她们这边。
整个神州都把孔雀明王一族当成了敌人,孔雀明王一族,大概真的要承受灭族之灾。
水㵘并不可怜它们,这种灾祸是他们自找的。
当初孔雀明王的首领誓要杀遍天下的蛇族,可水㵘总觉得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青洛屠的蛇族他愿意杀谁也顾不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大老远的杀到神州来?就是单单为了杀蛇?
这件事情水㵘想不通。
这般大费周章,这般不顾生死,若是非要强加一个理由,大概就是……
神州有什么孔雀明王一族一定要得到的东西,若是得不到,孔雀明王一族便会灭族。
反正都是灭族,那为什么不搏一把?说不定会给自己的族群带来新的生机?
火蟒与孔雀明王一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水㵘却没有,她甚至想去找孔雀明王一族的首领谈谈,看看能不能做到共赢。
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怎么可能,火熳可是火蟒一族,她不能用火熳的身份去做一个贱人。
虞奕说,天帝与孔雀明王一族已经死了的首领有着一段关系,难道是年少轻狂,风度翩翩的天帝年轻时候骗了孔雀家的小公主?
可这件事与蛇没有关系啊!
看来不会是情债。
所以到底是孔雀明王一族太过自大,还是替天帝背了黑锅……
“我身体里的共工血脉,你可要给力啊……不要让我折在这个战场上,毕竟我还要帮你们妖精出气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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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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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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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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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穿越成为大妖王之颛顼棋盘更新,第三百二十二章 梦魇过后的胡言乱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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