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熳,我诅咒你……”仿佛是带着这世界上最强烈的恨意,那声音突兀的从火海中喷涌而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血红的眼睛。
眼睛在水㵘的面前爆裂,鲜血毫不留情的溅在她的脸上。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滚烫的液体,她的眼中带着无尽的冷漠与鄙视。ωωω.χΙυΜЬ.Cǒm
“是你们……非要我出手的,一早放了阿燎不就没事了……”
水㵘忽然从自己的睡梦中惊醒,她瞪大了眼睛,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漆黑。因为太过用力呼吸,她的肺传来一阵闷痛。房间里实在是太过寂静了,就连她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的突兀。
这个梦魇,已经纠缠着她五天了。自打一把火烧了不归森林,她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安稳入眠。
绯云的诅咒生在她的脑海中迟迟消散不去,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及谁的性命。可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比不得阿燎来的重要。
水㵘慢慢坐起了身子,抬手擦去额头上冰冷的汗珠。她蜷起腿,胳膊肘支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几天她总是这样心神不宁,总觉得她大限将至。她如愿以偿的找到了阿燎,却是以焚烧了整片不归森林为代价。在外人看来,她是为了自己的侄子可以牺牲一切的姑母,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做下这些事情,只为了一件事。
她要让这个世界上除了玄云以外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生灵,一个也张不开嘴。共工血统,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在她没有能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之前,她绝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保全自己,是她唯一的选择。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丝响动,水㵘立马一个激灵直接冲出了门外。
“啪嚓。”一声脆亮的响动,划破了楼子里的黑暗,让隐藏在这黑暗中的一切怀疑猜忌从缺口之中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卿瞪大了眼睛,泪水从她的眼中缓缓而下,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的水㵘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仇恨提防着世间所有的一切。哪怕是她们几个心腹。
“王……”卿嘶哑着嗓子看着水㵘,水㵘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收起了抵在卿脖子上的匕首。
冷汗顺着水㵘的脸往下流,她的嘴唇惨白,微微颤抖着向后退去,她退到了墙边,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捂住了自己的的双眼。
“卿……对不起……”
卿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很想说些安慰水㵘的话,可是现在她一句也说不出来,自打水㵘从不归森林回来,水㵘整个人就变了样子,阿燎与梵谷从礡凌山来见水㵘,水㵘也是不见的,
水㵘仿佛要把自己从这个世界相隔绝。
没有人知道在不归森林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随着不归森林化为灰烬的,还有一个楚楚。
“不要接近我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水㵘红了眼眶,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卿,卿手边的碎碗中原本盛着的绿豆沙撒了一地。
绿豆沙,是水㵘喜欢的甜品。
水㵘忽然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咬着下嘴唇哑着嗓子说“卿,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妖力,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都要离开忘忧坳,这是唯一能保全你们性命的法子……”
“王上……”卿想要起身拉住水㵘的衣角,水㵘却直接回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一定要走!一个都不能留在她的身边!她再也不想伤害什么人的性命了。
现在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忠心。
所有人离开的那一日,日头极好,水㵘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着昔日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几个心腹侍女哭哭啼啼,三步一回头。
在一个人都不剩之后,她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水㵘光着脚,一步一步的走下这个她从未好好走过的楼梯,昔日的吵闹声还停留在她的耳边,她仿佛看见了夭毓和阿苏在楼梯上互相追逐,琦骂骂咧咧的在两个孩子身后喊叫,看见宁儿端着“啥都卖”最为抢手的胭脂水粉和周遭的人炫耀,看见……
她的思绪忽然被一阵灵力波动所打断,她布在忘忧坳四周的结界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所压迫,在一瞬间四分五裂。
水㵘的心忽然一紧,她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在天界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被神力所包围。
看来不归森林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天界,作为三界中最愿意管闲事的种族,这个时候出来主持正义,也算的上是天界的作风。
水㵘冷漠一笑,还好,她送走了身边最为重视的人。
整理好自己的妆容,走出楼子的那一刻,水㵘感叹了一下天界的阵仗竟然如此之大。打头的那一位,不就是一直想要要了她性命的蚩葳主神么?
水㵘纵身一跃,架云而去,看着面前乌泱泱的天兵天将,她嘴角含笑率先开了口说“蚩葳主神好兴致,在天上没有要了我的性命,今日带了这么多的打手追到我门口,估计是打算与我一战了?”
“能够如此便是最好,不过天帝有令,若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上上之策。”
水㵘听了这话,心中忍不住暗暗笑了笑,没想到天帝也读兵法。
“不归森林超脱三界,妖王却因为妖族的矛盾而毁了不归森林,使得不归森林生灵涂炭徒增杀孽,妖王可承认?”
“认,只是我妖族的事情,天界这样明目张胆的插手,可好?”水㵘微微扬起了下巴,她做下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认的。可是就算是真的要她死,她也知道一件事情。
输人不输阵。
“天界为三界之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妖王火熳,你可知罪吗?”
“我本无罪,所以不知!”水㵘扬声道“三界之首是你们天界自己给自己封的吗?自打我成为妖王,你们天界便看我不爽了吧?一直想要找个借口与我为难,现在终于找到了不是吗?”说着,水㵘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通体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她猛然抬起手,长剑直指脸色铁青的蚩葳。
“蚩葳老儿,我且问你,我那道貌岸然的表哥现在所在何处?”
“放肆!现在的你是戴罪之身,怎敢言及曦光主神?”蚩葳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柄卷轴“曦光主神没有你那般的冷血,因为为你求情已经被关在了自己府中不得踏出半步。”
“呵”水㵘冷笑一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蚩葳道“说好了一道去寻阿燎,结果在森林之外便把我一人抛下自己溜之大吉的人还敢为我求情,不过是装装样子不想留下骂名罢了,天界果然是个好地方,在上面呆的久了,竟然都学会了做戏!”
说着,水㵘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那长剑是对准了蚩葳的心脏,剑风所及皆是一片火海,蚩葳身后的天兵天将被扫到了一片,等待他们重新站稳了身子,发现蚩葳与水㵘已经没熊熊大火所包围,没有人能透过火墙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只听见里面爆炸声不断,一会儿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这边一道火光紧随其后。
一个是妖王,一个是主神,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不言而喻,水㵘的落败,从一开始就成了定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知道吗?妖王和蚩葳主神打了三天三夜方才败下阵来,现在被封印在了忘忧坳,这妖族啊,还真是不自量力。”
天宫中一派祥和,只是这几日,议论最多的,便是水㵘与蚩葳的一站。
妖精斗不过天神便是这个世界的规矩,可是能和主神不眠不休的打上三天三夜,这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妖王是女子,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一声白衣的仙娥听见自己伙伴说,忍不住接话“只是妖王被封印之前极为善于交际,与太子,虞奕少神,黎筱上神,沽泽上神关系匪浅,所以天帝也是给她留了十足的面子,并没有对她的旧部和礡凌山过多苛责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苛责的,毕竟现在不实行连坐。”小仙娥们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现在最惨的就要数曦光主神了,为了给妖王求情,自己冲出了结界违反了天帝的旨意,冲上凌霄殿跪在殿上足足月余,结果落得被夺去职权,反省自身。”
“只是夺去职权百年,弹指一挥间罢了。”其中一个小仙娥叹了一口气“妖王啊,可是要永远被监禁在忘忧坳,那道封印,还是胥珂太子亲自下的呢,我曾见过妖王一次,那真的是风华绝代无人能及,现在却要被关在那里白白的孤独终老……哎……”
听着伙伴的话,在场的小仙娥都无比感叹。
“魔界已经与天界翻了脸,这几年大战不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你们两个要记得,遇事不慌张,因为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
忘忧坳的溪边,水㵘躺在一块儿平整的岩石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根教鞭一样的树枝,对着面对着自己打坐的两个姑娘比比划划说“记住心法口诀,心无旁骛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精进。”
“师尊……”其中一个少女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水㵘说“这话您还是说给自己听吧,当年您要是能遇事不慌张,现在也不用被关在这里了不是?”
“你这丫头,别以为现在这里面只有我们三个我不舍得打你。”水㵘虽然这样说着,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当初我让你琦妈妈带你们两个走,你们两个却偷偷跑回来,跟我本关在这里也是活该。”
“不是活该,是机缘。”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女收起了自己妖力,一路小跑到了水㵘身边,十分乖巧懂事的为水㵘揉着胳膊“师尊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水㵘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阿苏,轻哼了一声说“记得记得,只是要早些回来,千万小心。”
“师尊放心!”夭毓一个猛子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整个忘忧坳都被封印了起来,能有什么伤了我们啊?”
“别忘了,天界的那帮乌龟王八蛋封印我的时候,可是在这里放了神兽无数,你们两个的道行不够,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水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副活不起的样子“不过你们也正好用神兽练练手,将来出去了,直接名震四方。”
“出去?”夭毓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师尊的封印,不是永远都解不开的吗?”
“他们想要封印的是我又不是你们,我已经对看守我的那家伙说了,要他从中周旋,让天帝老儿松口,送你们两个出去,省的在这里面扰我心烦,我还要抽出时间教导你们。”
水㵘的语气中满是嫌弃,她挥了挥手赶这两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离开“快走快走!”
“您是我们的师尊,教导我们不是您的职责吗?”夭毓是个较真的性子,每次听见水㵘说这样的话总是要争辩几句。
“还不走!”水㵘终于没有了耐心,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教鞭,两个姑娘见水㵘真的动了怒,欢笑着向着森林深处跑去“你们两个,谁的功力没精进个两成,就都不要回来见我!”水㵘对着两个姑娘的背影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森林中惊起飞鸟无数。
“你还是个有心的,知道不能连累了少年人荒废了她们的修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水㵘的耳边响起,水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并没有去看那人。
“一百年竟然过的这么快?你这王八蛋来看我笑话的?”
“我只是来看看封印。”蚩葳面无表情,却下意识的看了看他右肩下那空荡荡的袖管“若是可以,我也想为我的右臂报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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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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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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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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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穿越成为大妖王之颛顼棋盘更新,第三百一十章 水㵘被封印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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