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拿着一把瓜子,看着红炎城方向的灯火辉煌,后天就是其他四位五行蟒族大君到达的日子,其他四个人中,一个是熳君的表侄子,一个是荔姬的哥哥,这两位她都是见过的,至于土蟒族和水蟒族的大君,她还真的是知之甚少。
剩下的两日,她只是和没事人一样看着梵谷和卿忙前忙后为那四位来做好了准备,水㵘说,这四位就算是实力再弱,也是和别人不同的,五行蟒族,终究是要拧成一股绳。
只不过当初在选择领地的时候,土蟒族的大君也是心仪这礡凌山,最后却被火蟒族抢了去,这便是火蟒族与土蟒族结下的世仇。
梵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水㵘也是无所谓的摆摆手说“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了?女娲娘娘补天的五彩石都不知道补到了那里去,谁还会在乎那个时候的恩怨,就算他们现在还有气又怎么样?是打得过我还是阿燎?”
梵谷知道水㵘这份底气还是有的,想想也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土蟒族的人,十分记仇。”
“再如何记仇,也总是比不过拳头。”水㵘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说“我和阿燎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一早就准备好了。”
“我让你在请柬上写着让他们带着少君一同来,你可写了?”
“写了,水蟒族的少君冼君您是相识的。土蟒族的少君听说是个天生残废的人,出入不是很方便,或许不会来。金蟒族您也是知道的,还没有少君。木蟒族的少君尚在襁褓,不知会不会来。”
“土蟒族的少君是个残废,那将来要如何坐稳这大君的位置?”水㵘知道自己是在瞎操心,可又觉得若是自己有法子治好了土蟒族少君的病,那么和土蟒族,不就是化解了恩怨?
梵谷摇了摇头道“您就别瞎操心了,土蟒族与水蟒族一向都是离群而居,且族中之人都是一群老古板,和我们火蟒族不一样。”
水㵘哑然失笑,她看着一脸阴郁的梵谷说“你这小木头精说起话想起事竟然从来不木讷,总是一针见血。是啊,火蟒族,就是心眼太活泛了,大概是因为,火蟒族尚武,谁都觉得自己修为高,谁也不服谁吧?”
可是,妖族已经在夹缝中生存了,天上的打不过魔族的比不过,还这样内斗下去,早晚都会被天族那帮自大的神仙视作比凡人好不如的垃圾,随手碾死一个,也不足为奇。到时候,妖族就真的只是变成成日里腻腻歪歪哭哭唧唧的小怨妇之流了。
水㵘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这妖族可不要变成带不起来的猪队友啊,只要是别的部族能强大起来,改变礡凌山一支独大的现状,天界的眼睛也不会时时刻刻盯在礡凌山的身上,只要是没人盯着,有些事情做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姑母!”水㵘和梵谷正说着话,阿燎风风火火的从揽月峰下来,水㵘冷不丁看着他,忽然觉得原本风度翩翩纤瘦俊美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脸上的棱角越发的凌厉,身上也隐约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水㵘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说“阿燎,你可不要按着你炯师父的样子长,不然我打死你。”
阿燎听了这句话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说“炯师父说,这样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所以你炯师父到现在也娶不到媳妇。”水㵘白了一眼阿燎“男人啊,不用非得练块儿。脱了衣服能看出来就行。”
“姑母!”阿燎不知道自己姑母究竟是怎么了,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便害羞的大喊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一头钻进了水㵘的洞府,去找安试穿礼服。
“他这是怎么了?”水㵘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少君长大了呀。”梵谷忍不住捂住嘴轻笑“已经不是那无所忌惮的少年人了。”
“也就是说,要变得无趣了是啊?”
到了约定的日子,水㵘还在自己的洞府中磨磨唧唧的化着妆,阿燎就已经被派出去接待其他四位大君,不出所料,第一个来的,总会是钏君。
自从娶了妻子,钏虽然还是一个蠢货,但是张扬无脑的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水㵘没有去参加钏君的喜宴,还令镜夫人十分不爽快,派人送了好多的信来,信中除了说水㵘的不孝就是说不给金蟒族面子,凡此种种之后,水㵘也懒得回信赔礼道歉,直接去了一趟金蟒族,说尽了好话才算完。
虽然钏君这个人让人不喜,不过怎么说都是有着亲缘关系,阿燎也不好不理他,只能站在他的旁边听他说着浑话。
还好冼君及时出现救了场。阿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冼君身后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缓步而来一位发虚皆白的老人,那老人一身天水蓝的华服,腰间系着一块儿寒冰冷玉,手上更是拄着一根由寒冰雕刻而成还散发着冷冷寒气的拐杖。阿燎知道这边是传说中不知死活的水蟒族大君,淮君。
阿燎立马上前一步,对着淮君施了一礼道“恭迎淮君。”
“燎君多礼。”淮君虽然也还礼,但是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怒气,阿燎不知道这怒气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着自己。故而也不理会这老家伙,身后的钏君也像模像样的对着淮君施礼,淮君还礼,便跟着火蟒族的人一同去了宴会厅。
“我家老头子性子古怪你也不必在乎。”冼君的性子和自己的老爹截然相反,是个愿意说话与人交朋友的性子,阿燎与他早就相识,关系也算是融洽。也只是轻轻笑笑不言语。
“自从妖王说要把大君之位让给你,他就骂骂咧咧了许久,说这不合规矩,哪里有老君还没死就册立新君的?”冼君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之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阿燎也不答话,只是他明白,冼君不知道有多么的羡慕自己,能早早的得到这大君的位置,淮君老来得子,本以为陪不了儿子几年就要一命呜呼,可是谁知道生了儿子以后便是越来越硬朗,活的虎虎生风。冼君的野心也从来不做隐藏,这天下的人都知道,冼君等着自己的老爹上了天之后,就要大肆的整理一下族中闭塞的风气。
“火蟒族的情况与别处不同,自是不能同日而语。”阿燎一边说一边问“你不去你父亲的身边吗?”
“天天在一起,早就腻歪了。”冼君背着手长出了一口气。
阿燎也不理他,心想着自己和姑母可没有呆腻歪,说不定什么时候姑母走了,他还会倍感寂寞。
自从渡劫之后,他的姑母,着实要比之前有趣了许多。
阿燎抬起头,忽然看见了一行面生的人。
为首的那一位中年男子脸子冷的就像是染了霜,他一双土黄色的眼睛尖锐无比,仿佛随时等待着捕食猎物,嘴唇薄而干燥,五官轮廓也说不上来有多好看。一头土黄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一身深灰色的衣服显得平淡无奇。
总之,是个扔在了人堆里找不到的人。
阿燎记得他,在自己姑母举行一样大典的时候,这人出现过。
“垒君!”阿燎扔下冼君,迎了上去施了一礼“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
垒君虽然脸上并不好看,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还了一礼道“燎君真是年少有为,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能一举渡过五重天劫的人,燎君怕是第一人了!”
“垒君抬举,阿燎不过是时运,这五重天劫,想来还不如平常的一重。”
“燎君过谦啦!”垒君一甩袖子,声音似乎比方才高上了许多“这虚无之龙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难不成妖王还能知道他们的居住之地,贿赂一下不成?”
垒君话中带刺,阿燎虽然不与他计较,可是站在一旁的钏君却是安耐不住,直接冷笑了一声说“垒君,我这表弟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戳人的痛处,再说若是妖王有能力去贿赂虚无之龙,要不要我去做个好人帮着求求情,让您与您家的少君再好好精进精进?”
垒君那本就不友善的眼睛立马竖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看着钏君说“狗仗人势!”
“此言差矣,我不是狗,我妖王姑姑也不是人。可是您家少君的……可是真的!”
钏意味深长的道,一脸的嘲笑神色。
“我说钏君啊,你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啊?”冼君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搂上了就差露胳膊挽袖子要上去与垒君一较高下的钏君“礡凌山我不熟,你带我逛逛?”
“我也不熟啊!你应该找阿燎带你……”钏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冼君直接拽走。
阿燎却不卑不亢,对着脸已经是铁青色的垒君施了一礼道“我那表哥不是坏人,只是说话不着调,还请不要怪罪。”
“他会怪罪谁?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自垒君身后响起,之间一个单薄却俊俏的少年人坐在一个木质轮椅上,由小厮推着到了两个人身边。他并不作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两个人。阿燎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只感觉那少年的阴郁不知道是面前垒君的几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应该就是垒君的儿子,土蟒族的少君坪君。m.xiumb.com
阿燎本能的看向了垒君,垒君的脸上越发的难看,仿佛一张脸都隐藏在了黑气之中,阿燎吓得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与垒君保持着安全距离。
就在阿燎以为垒君就要爆发的时候,垒君忽然抬起头看向了自己儿子消失的方向。
“哎呀坪儿,你何必要管别人说些什么?”他满脸堆笑,抬起腿就去追自己儿子的轮椅“在爹爹心中,你就是最好最厉害的那一位!别生气了好不好~~~”
垒君声音之温柔,恐怕就算换了一个女子来,也是自愧不如的。
阿燎站在原地看的目瞪口呆,这算是见识了,这天下还真的是什么样的父母都有呢!
“哎呀哎呀,是不是我来晚了?”还没有时间给阿燎发呆,一个男子的声音便急三火四的从身后响起,伴随着男子声音的还有一阵尖锐的婴儿哭声。
枉君一边擦着汗一边快步而行,若不是知道这枉君平日里就是这幅样子,阿燎还觉得是一队逃难而来的人,虽然是一身华服,但是衣冠不整是枉君的招牌,阿燎与这位枉君也只是有一面之缘,所以并不了解。
“未来的大王啊!”还不等阿燎开口,枉君就抱住双拳对着阿燎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等您渡了九重天劫之后,要记得照看小弟啊!”
“您这是什么话?”阿燎知道枉君的话实在是失了规矩,连忙道“我是您的小辈,万不敢这样说!”
“什么小辈不小辈?到时候只要您照看着我们的太平,就算是叫爷爷有什么关系?”枉君继续行着大礼。
阿燎无奈,只得跟着他一直回礼“您真的不要这样说了!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妖定的,规矩是死的妖是活的!”
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对着行礼,阿燎只觉得自己的腰和脖子就要断了。就在枉君还要继续行礼的时候,阿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喘着粗气道“我知道了,枉君您的意思我收到了,我姑母还在里面等着你,您还是带着少君速速前往吧!”
“妖王已经到了?”枉君瞪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道“哎呀您怎么不早说,罪过啊罪过!”
他一挥袖子示意后面的人跟上,一队人又慌慌张张的向前疾行,阿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一群人,还真是丢盔弃甲,和一群逃难的人没有区别。
枉君是最后一个到的,迎接宾客的工作做完了,阿燎用力伸了一个懒腰。
还是速速前往宴会厅,姑母一定都等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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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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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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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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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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