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丫迷茫,眼前是个庞然大物,她呼吸不上来。
“讨债鬼这么小,也要不了两口饭的……”
她听不懂这个声音说的什么,她只觉得她好像又要睡过去了。
但是窒息,随着声音的落下而消失。
陈二丫剧烈咳嗽起来。
时光荏苒,陈二丫转眼八岁了,她托腮坐在家门口,看着村民上田的上田,洗衣服的洗衣服。
有个婶子来逗她,“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你婶子看到不得骂你?”
陈二丫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没有父母,她母亲是自杀死的,父亲是为救陈大死的,所以陈大和陈嫂子收养了她。
“我在想陈家村外面有什么。”
“呦,这么小就这样聪明,不知道仙人收不收呦!”
婶子端着衣服走远了,陈二丫努嘴,不以为然。
世上哪有仙人。
“陈二丫!你个赔钱货又死哪儿去了!”
“赔钱货赔钱货!”陈嫂子的儿子陈二蛋在叫唤。
陈二蛋讨厌死了。
陈二丫拍拍屁股站起来,“哎!嫂子我这就来了!你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
转眼,陈二丫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她在村子里天天干活,但是意外长得不错,就是瘦瘦小小的,看上去营养不良。
陈嫂子赶走一大批说媒的人,骂骂咧咧的进来,“都说了我家二蛋没彩礼娶媳妇,还巴巴的赶上来!”
陈二丫蹲在厨房烧火。
陈嫂子想让她嫁给陈二蛋。
陈二丫发起呆。
她不想。m.χIùmЬ.CǒM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只宽大的手拍了拍姚若清的肩膀,“在想什么?”
陈二丫弹了起来,警惕的窝在角落里。
是陈大。
她不见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了。
陈大皱眉,宽厚粗糙的脸有些不满,“我是野兽不成?”
陈二丫缩了下,心里警惕极了,身体却强制放松,她笑道,“没有哩!我哪会怕陈大呀!”
她看到陈大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等她反应就收了回去,他复杂的道,“你真像你娘。”
陈二丫寒毛直竖。
陈大却转身出去了。
陈二丫愣愣,自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记事得有些太早。
小时候不懂,可是现在她知道,当时让她感到窒息的,却正是一双宽厚的手。
又到了一年清明节,陈二丫用偷摸攒的钱买了香烛,然后去探望父母。
父母的坟很破落。
陈二丫烧完香,愣愣看着坟墓。
“爹,娘,再过两日我就要嫁给陈二蛋了,我……我不想。”陈二丫喃喃道,“我总觉得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碌碌无为又……明明我还没死,我却觉得我已经葬在坟墓里。”
她顿了下,悄悄的道,“我能不能让自己活过来呀?”她又自言自语答道,“可这样是离经叛道。”她愣了一下,“我明明没读过书,为什么……”
“嘎吱。”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陈二丫吓一跳,往后看去。
那是一块残破的石壁,石壁旁边似乎有一片深色的衣角一晃而过。
陈二丫不知哪来的胆,不怕死的跑过去看。
没有人。
听错了吗?
陈二丫哆嗦了下,不会是鬼吧?她吓得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又折回来,最后去跪拜了爹娘一下,“我走了!对不起!”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刚到山下,宴席摆得正热闹,村民们都在谈论村长女儿的大度。
“每次回来每次大摆宴席!都杀了几头猪了?陈大真是沾人家的福哩!”
“你这话说的哩,”村民大笑,“咱们不也沾人家的福哩?不然哪能吃这样好的东西啊!”
几人大笑。
陈二丫脚步顿了顿,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继续往前跑。
回到家中,陈大在院中把外衫换上,换下的衣服堆积在旁边,陈嫂子在说他,“好好的宴席不吃白不吃,你回来作甚!你真是……赔钱货!你上哪野去了!二蛋在村长那,你赶紧把被子洗晒晾干!过两日你搬到他房里去!”
陈二丫不敢看陈大,低低应了声就回到柴房。
满满潮湿味,像是死在角落里的臭老鼠发酵的味道,就跟陈二丫一样。
她满心的压抑和痛苦,却只能面色如常的把被子拿出去洗。
陈二丫把被子晾晒起来,太阳没过一会儿就落山了,她又将被子收起来。
被子还湿着便放在外面的屋檐下,大冬天的,陈二丫蜷缩在角落里发呆,深更半夜了也不曾合眼。
子时了。
陈二丫后知后觉的动了动,身上麻痒难耐,她翻出砖头里藏的包袱,确认大家都睡了,就翻墙跑了出去。
很累,但是陈二丫一刻不停的跑到村长家,她轻车熟路的翻过小院的墙,然后找了一个空箱子躲了进去。
她不敢睡,睁着眼睛等天亮,直到有人将箱子抬了起来。
“爹,你回去吧,我回府了。”
“翠花啊……”
“爹,”好听的声音嗔怪道,“我现在叫红芍。”
过了一会儿,陈二丫感到队伍开始行走,她咽了口口水,紧张极了。
所幸,最后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安定城。
陈二丫寻机跑了出来,偶然间看到了村长女儿。
好美的女子……
陈二丫抿抿唇,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不是她想成为的样子。
天大地大,似乎无处容身。
人生地不熟,陈二丫不慎跑到一处宅院。
“夫人,红姨娘按理说该到了。”
宅院恢宏的大门,华丽温柔的夫人被众多奴仆搀扶着,“老爷呢?”
“老爷已经提前去接红姨娘了。”
夫人眼中闪过狠毒,“这样啊……没事,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陈二丫不寒而栗。
原来是这样的吗?
不知怎么的,陈二丫忽然福至心灵,大着胆子大喊一声,“雨娘!”
夫人回过头,看眼陈二丫就以袖遮鼻。
奴仆大斥,“竟敢直呼夫人名讳!来人!快将这个乞丐轰走!”
奴仆与夫人的面容忽然模糊。
这不对。
姚若清想,不应该是这样的。
周围一切淡去,疾言厉色和酸臭味离她远去。
姚若清猛然睁开眼,眼中紫光一闪。
她静了一会儿,喊道,“净光。”
“小爷在呢!”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孤寂忽然消散无踪。
她不再孤独。
她问,“心魔是这样的吗?”
净光道,“你经历过鸿真之气,心魔与它相结合起来了。”
姚若清沉默的站起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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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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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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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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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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