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最后一页,是一座没有尽头的桥,四周满是云雾,前看不见桥头,后看不见敲尾,桥上凌空有云雾织成的两个缥缈小字,细看之下,是“魂咒”二字。
花颜的瞳孔也缩了缩,一时无言。
“怎么了?”天不绝又凑过来,入眼处,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看到,说,“这不就是一页白纸吗?”
花灼和花颜都没说话。
苏子斩也凑过来,同样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一页白纸。
半晌,花灼放下书卷,脸色有些白,对花颜说,“你饮了毒酒后,自己可记得,经历了什么?可是走了这样的一条路?”
花颜脸色也有些白,目光飘忽,“是这样的一条路,周身都是云雾,我想怀玉先我一步,我便很快地走,甚至跑起来,沿着这条路去追,可是追了很久很久,还得没追上他,后来,我实在追不动了,就停了下来,似乎又过了很久,我听见有人在喊我,我不知道是谁,我想动,动不了,周身似被云雾织成的丝网缠住,我便用力地挣扎,最终似戮破了什么东西,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竟然是从娘胎里爬了出来……咱们家的人每日都去逗弄我,从他们的口中,我渐渐的知道,原来南楚建朝后,已经过了四百年……”
花灼脸色更白了,肯定地说,“你是中了魂咒。”
花颜点头,“看来真的是的。”
天不绝闻言立即问,“你们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怎么确定小丫头中的真的是魂咒?”
花灼沉声道,“满是云雾的路,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逆天地而施术,跨越了乾坤、阴阳、轮回。由此可见,妹妹中的就是魂咒。”
天不绝骇然地说,“这样的话,我老头子微薄的医术,破解不了啊。”话落,问,“这上面可说了魂咒的破解之法?”
花灼抿唇,吐出一句话,“魂咒乃云族十大禁术之首,一旦施术,便是无解。”
天不绝脸色大变,问,“就没有丝毫办法了吗?不解会怎样?”
花灼看着花颜,沉声说,“若是找到施术之人,也许还能有办法,但施术之人早就消失在四百年前了。”话落,又道,“不解的话,心头血呕尽而亡。”
苏子斩心神巨震,也没了话。
花颜沉默片刻,慢慢地伸手拿过那卷书,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说,“难得咱们花家还传承着十大禁术的古籍,四百年前,似乎……”她说着,猛地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
“怎么了?”花灼看着她。
花颜静了好一会儿,说,“我方才想起,咱们花家有一处禁地,按理说,这本古籍,应该供奉在禁地,不该在太祖母手中才是。”
花灼看着她,“禁地在哪里?”
花颜轻声说,“云雾山。”
花灼皱眉,“曾经我将云雾山都踏遍了,怎么不见那处禁地?”
花颜道,“我也不知道,似就是在云雾山的某一处。”
花灼站起身,对她说,“走,你跟我去找太祖母,想必太祖母知道些什么。”
花颜摇头,“哥哥,太祖母不会知道的,她是嫁入我们花家的媳妇儿,太祖父故去后,她是负责给后世子孙收着这卷书而已,这卷禁书,只等你立身正术后,交到你手中继续收着罢了,何必再找她,让她知道后跟着一起担心我呢?太祖母年岁大了,他们一直过的就是寻常的日子,你偷偷还回去就好了。”
花灼沉默片刻,点头,“好。”话落,将书卷收了起来,对花颜说,“我这便还回去。”
花颜点头。
花灼出了花灼轩。
他离开后,花颜转头对苏子斩说,“酿酒吧!我想喝你酿的醉红颜了。”
苏子斩看着她,无声了好一会儿,才白着脸点头,嗓音微哑,“好。”
花颜看着他的模样,笑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的,这些年,我都活得很好,如今虽受魂咒折磨些,但也不是煎熬得过不下去。你看,我不发作时,不是很好吗?”
苏子斩又无言了片刻,对她说,“魂咒既是禁术,一定有其厉害之处吧?你实话告诉我,若是你不解魂咒,能活多久?”
花颜眨眨眼睛,笑着说,“只要不呕尽心头血,一辈子有多长,我就活多长呗。”
苏子斩摇头,盯着她,“定然不是这样,你别糊弄我。”
花颜耸肩,“我糊弄你做什么?我素来是惜命之人,只要有一分力气活着,就不想死。”话落,催促他,“好了,我想喝你酿的酒了,赶紧的。”
苏子斩转向天不绝。
天不绝虽知道,但也不能说,耸了耸肩,摇摇头,一副他若是知道就能解了魂咒的样子。
苏子斩不再说话。
花颜笑着说,“都需要什么东西,你列出单子来,我让花容去准备。”
苏子斩点头,拿起笔,列了个单子,递给了花颜。
花颜瞧了一眼,顿时乐了,“怪不得你酿的醉红颜好喝,原来这酒方当真是稀罕得很,别具一格。”
天不绝立即说,“酒方给我看看。”
花颜将酒方递给了他。
天不绝接过琢磨了一会儿,说,“妙啊!”话落,又递给花颜,催促说,“快,让人去准备。”
花颜对外面喊,“花容。”
花容连忙跑了进来,“十七姐姐。”
花颜笑着将酒方递给他,“你按照这个方子去准备东西。”话落,虽知道花容小小年纪稳重,但还是补充,“这个方子,别泄露出去。”
花容点头,立即去了。
苏子斩淡笑着说,“泄露出去也没什么。”
花颜笑,“那可不行,这样的方子若是泄露出去,都便宜酒贩子了。”
苏子斩扯动嘴角,难得地笑了笑。
花容很快就准备齐了东西,花颜和天不绝便跟着苏子斩在花灼轩里看他如何酿酒。
花颜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学会酿酒的?”
苏子斩看着酒炉说,“曾经我偶然在书局里遇到了一卷关于酿酒的书,读着十分感兴趣,闲来无事,便钻营着学了起来。”m.χIùmЬ.CǒM
花颜笑着说,“天赋果然是个好东西。”
天不绝啧啧了两声,对苏子斩说,“你这般聪明,跟着我学医好了,我不介意再收一个徒弟。”
花颜笑起来,对苏子斩说,“若是这样的话,你以后要喊秋月为师姐的。”
苏子斩摇头,“没兴趣。”
天不绝吹了两下胡子,“臭小子,不可爱,要知道做我天不绝的徒弟,学我医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有何不好?”
苏子斩动作顿了顿,说,“那就等你解了她的魂咒,治了她的病再说吧。”
天不绝一时没了话。
花灼回来时,脸色不是太好,也跟着天不绝与花颜看了一会儿苏子斩酿酒,便示意花颜跟他进屋说话。
花颜站起身,跟着花灼进了里屋。
花灼坐在桌前,看着她说,“我去松鹤堂还它时,没瞒住太祖母。”
花颜皱眉看着他,“哥哥不是瞒不住,而是不想瞒,想对太祖母询问一二吧?”
花灼看着她似十分不在乎的样子,忽然恼怒起来,怒道,“你中的是魂咒,别以为我不知道,太祖母告诉我了,魂咒是死去之日,永世便那定在了那日,四百年前,你是薨在二十一,如今你十六,距离那个日子,也就五年而已了。”
花颜一怔,暗想着太祖母竟然真知道魂咒的秘密?她本来以为她也是不知道的,没想到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看着花灼,见他一脸苍白阴沉,一时无话。
花灼怒道,“你还打算瞒我?”
花颜叹了口气,低声说,“哥哥,魂咒无解,五年也还长着呢,死在好年华,总比白发苍苍时要可观些。”
花灼沉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这般发作得凶险的话,一年半载都是多说的,心头血呕尽了,即便魂咒之日不到,也一样大限,从今日起,你的寿命就屈指可数了。”
花颜无言。
花灼恨怒地看着她,“你这副样子,就认命了吗?你还想要下一世,再睁开眼睛,又是几百年后了吗?”
花颜一怔,静默半晌,轻声说,“这我倒没想过。”
花灼看着他,“你不妨现在就想想。”话落,他一字一句地说,“云族魂咒,禁术十之首,通天地之厉,晓阴阳之害,施术者,锁其魂,灭其灵,绝其根,禁其魄,为永死不生,地狱无收。中术者,灵转生,魂入世,阴还阳,生不息,灵魂不朽,魂咒不灭,生生世世,代代相承,永生不死。”
他刻意将生生世世,代代相承,永生不死说得极重。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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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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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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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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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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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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