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大杀四方,过五关斩六将,从一楼闯过三楼,累了这大半日,眼见天都黑了,她辛辛苦苦忙活一场竟然见不得九大赌神吗?
她见程掌事儿在她的盯视下额头冒汗久久不语,她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九大赌神不是顺方赌坊的镇坊之宝吗?传言说闯过这三楼九席庄家,就能见到九大赌神,难道是传言有假?做不得真?”
程掌事儿心里腾腾冒火又冒苦汁,面上想堆笑,奈何实在堆不出来,半晌,他声音有些发硬地说,“的确是有这说法,可是九大赌神多年来虽然在顺方赌坊挂牌,奈何多年来无人攻破三楼九席庄家,是以,九大赌神不常来顺方赌坊,尤其是今日姑娘来的突然,九大赌神……不在这里啊。”
花颜一笑,“原来不是没有,是真有九大赌神。那就好说了。他们既在顺方赌坊挂着名号,想必时刻等着人攻破三楼九席庄家,也就是说人就在京城某处,你派人请来就是。我别的不多,时间多的是,等着他们就是了。”
程掌事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秋月见他似是要推脱,这回也不干了,瞪眼喝道,“你还不快去?难道名扬天下的顺方赌坊九大赌神是糊弄人的玩意儿?顺方赌坊的名号虽然叫得响,天下皆知,但也不过是纸老虎,禁不住人戳穿?”
程掌事儿脸色霎时一变,立即回喝道,“哪里的话?我顺方赌坊名扬天下,怎么会糊弄欺骗世人?自然是真有九大赌神。”
秋月懒得跟她废话,“那就快请来!还废话啰嗦什么?没看天都黑了吗?你这顺方赌坊可以日夜不休,但我家小姐见了九大赌神后还要回府用晚膳呢?”
程掌事儿看着主仆二人,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娇哼怒喝,这三楼内还有不少旁观的赌客,在花颜玩到一半时,不少人发现她赌技厉害,竟然都歇了手看起了热闹,在九席庄家通赔她通赢后,一双双的眼睛看着她都不敢置信地冒着光,如今更是看着顺方赌坊的好戏,也等着想见传说中顺方赌坊的九大赌神。
他后背已经汗湿,猛地想起花颜初见面时说的那句想见九大赌神的话来,早先他当天大的笑话,如今这事实就摆在眼前,今日她显然就是冲着九大赌神来的,不见着人,即便让她将这些赢到的银钱都拿走她怕是也不干,而其余这些能上三楼玩的人都各个来头不小,无数双眼睛都看着呢,由不得他不去请人,否则就坐实了顺方赌坊哄骗世人了。
他猛地一咬牙,喊道,“来人,去请九大赌神!”
有人应是,白着脸快步跑下楼,匆匆去了。
程掌事儿勉强定住神,对花颜道,“姑娘稍等,九大赌神不住在一处,怕是要久一些。”话落,看了一眼天色,“姑娘回府用晚膳的时间定然是赶不及的。”m.χIùmЬ.CǒM
花颜展颜一笑,痛快地道,“无碍,我在这里吃也行,我府中准备的饭菜就当夜宵也是一样。”话落,目光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目光定在一个样貌清秀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对他笑吟吟地说,“小兄弟,劳烦下楼帮我去这京城最好的酒家买些饭菜可好?银两好说。”
那小少年本来还处在对花颜赌技的震惊中,如今闻言回过神,看着她的笑脸愣了愣,一时没出声。
秋月从怀中抽出五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他,也说,“劳烦小公子了!可否行个方便?若非我不便外出,是不必劳烦你的。”
那小少年愣了半晌,看着秋月身后的大包裹,几乎从肩膀垂到脚跟,的确不便。他伸手接过银票,点点头,“好,你们稍等。”说完,便跑下了楼。
花颜不再理会众人,去了一旁的茶室。
秋月背着大包裹跟着花颜进了茶室。
主仆二人落座后,众人面面相觑半晌,自然舍不得就此离去,皆心潮澎湃地涌进了茶室。
不多时,小小的茶室便坐满了人。
有人对花颜搭腔,“姑娘,敢问高姓大名?”
花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瞅了那人一眼,三十多岁,面容周正,衣衫华贵,有些气度,显然身份不同寻常。她浅浅一笑,“如此堂而皇之地当面问一个姑娘家的名字,是否有些唐突?”
那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扇了两下,看着花颜发髻笑道,“陆某的确是唐突了!姑娘见谅!你有如此赌技,我等在座众人都心生佩服,难免一时忘了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抱歉抱歉!”
花颜又喝了一口茶,闲适地笑道,“手气好而已。”
那人一愣,又是一阵大笑,“手气好到如此地步,连破了三楼九席庄家,姑娘切莫太谦虚啊。”
花颜摇头,回笑道,“我从不谦虚,否则就该识趣地拿着银子走了,不会在这里等着见识九大赌神。”
那人闻言收了大笑,看着花颜随口而说对几十万钱财似乎毫无在意没有丝毫欢喜的模样,心下一动,笑道,“九大赌神若是来了,姑娘就不怕输得血本无归且搭上自己?”
花颜浅笑,“也许吧!”话落,她晃动着杯中茶盏,说,“难得来这世上走一遭,当该赏遍诸多风景,这京城最大的风景便是顺方赌坊,能见九大赌神,真是运气也是福气,即便今日输得血本无归搭上自己,也不算什么。”
那人闻言挑眉,哈哈又笑,“姑娘有趣得紧呢!这一番话,颇有禅机。看姑娘不似京城人士,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花颜放下茶盏,笑道,“问不出名姓,便变着法儿打探出身家世吗?这位大哥也好生有趣,陆家人都是这样的吗?”
那人一噎,手中摇扇顿停。
这时,又有人笑了起来,“陆严,你的心思被这位姑娘识破了啊。你还有甚可说?”
那人咳嗽一声,转头瞅了说话之人一眼,半晌,憋出一句话,“我就是好奇,想多问问,如今问不出来,自然无甚可说。难道五……公子你不好奇?若不然,你说两句,看看这位姑娘可否给你面子解解惑?让我们都知道知道天下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厉害善赌技的姑娘了?竟比我家世子还厉害。”
那人闻言一笑,对花颜说,“姑娘,我们的确好奇,捡你能说的,说一二可好?大伙都眼巴巴地等着呢。”
花颜寻声望去,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多不过十八九的年纪,穿着贵气,面相贵气,容貌也是清和贵气。她放下茶盏,笑问,“这位公子,刚刚替我下楼去买饭食的小兄弟是你什么人?”
那人一怔,脱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与他有关系?”
花颜笑道,“你们的眉目有几分相似,穿着也有些相似,身上佩戴的玉佩,似也相似。”
那人一惊,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然后抬起头,盯着花颜看了又看,然后道,“姑娘好眼力。”
花颜手指叩了叩桌面,笑道,“这眼睛是玩赌技练出来的。”
那人无言了片刻,回道,“他是我弟弟。”
花颜点头,笑着说,“看在那位小兄弟的面上,我就告知公子一二。”
众人闻言都竖起耳朵,一时间,茶室静静。
花颜笑着说,“我家住临安,昨日来京,今日慕名来这顺方赌场,”话落,她琢磨着补充了一句,“等我见过了九大赌神后,无论输赢,你们都会知道我的身份和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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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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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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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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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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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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