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耐心地劝解道:“陈秀,咱们先不讨论练武和修真那条路才是正道,只说你所在的这个忘情宗,修的是哪一门子仙?常言道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忘情宗的宗旨却是要将人类的美好品质斩个一干二净,这样的仙修来何用?难道说你们修仙只是为了把自己修成一个女表子吗?”
因为曾经听取陈抟对忘情宗的描述,白胜对忘情宗这样的修仙门派是很厌恶的。
在穿越之前,他曾经看过一本一书封神的仙侠巨著,那里面的主角为了修仙竟然抛弃了年迈的父母,即为斩断俗世情缘。而那本书的粉丝们却对如此修仙的主角大加赞赏,对如此修仙的情节趋之若鹜,他很想问一问那些读者们,是不是你们也会为了所谓的“事业”割断父母亲情?
他原本认为这只是那本书的作者三观不正,误导了一批不知道什么叫孝道的熊孩子远离传统美德,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世间的确有这样的修仙宗门,为了所谓的长生,为了所谓的成仙,妻子可以抛弃丈夫和女儿,儿女可以抛弃父母和兄弟姐妹,这修的是什么仙?这修的就是畜牲!
若不是因为他看出来陈抟对聂隐娘旧情未断,他早就把这个忘情宗给灭了,又岂会忍到现在?
只是不论再怎么忍耐,他也无法违背本心,所以在规劝陈秀的时候就把心中对忘情宗的评价说了出来,一针见血。
他这话一出口,可就犯了众怒了。
在整个仙界,没有人敢像他白胜这样来评价忘情宗,因为忘情宗主张“斩情”是有道理的,人家遵循的是道家祖师的理念——“太上忘情”,虽然在“斩情”方面要求的比别的门派严苛一些,但总归是仙界公认的修仙理念,与俗世的亲属割断关系就是对的!
所以白胜这番抨击所针对的已经不再是忘情宗一个宗门,而是整个仙界的修仙门派了,尤其是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更是引发了所有人的仇视,“人非草木,谁能无情?没有情感,就不再是人了,而是行尸走肉,甚至于不如畜牲和禽兽!”
即使是禽兽,也还有乌鸦反哺、舐犊之情呢,也还有虎毒不食子呢!可是忘情宗这些女人却要斩尽一切情感,如果她们真的做到了,那么她们就连禽兽都不如!www.xiumb.com
然而这只是白胜的想法,可以引起狄烈的共鸣,也能够感动陈秀,却感动不了此间的修真者和仙人,尤其是欢乐宗的门人,对“禽兽”和“畜牲”两个词汇更是敏感,认为白胜有意侮辱,一时间群情激愤,声讨纷纷:
“这厮简直是太狂妄了!”
“白胜,你是想跟整个仙界为敌吗?”
“就凭你,也敢指摘太上老君的法谕?”
……
就在这时,之前被金箍大仙吓跑了的八仙再度返回,不等落下,吕洞宾就已朗声说道:“白胜,太上令贫道转告你一句话,要你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管别人的闲事!”
吕洞宾返回,是因为他接到了太上老君的一道法旨,要求他立即返回二仙山驱逐白胜,而至于令他们八人提心吊胆金箍大仙,太上老君说的是“你但去无妨”。
白胜闻言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我特么想管这里的闲事了么?从头到尾我都没搭理小南天这帮禽兽,是你们没事找事,没完没了的惹我好吧?
而且我本来已经打算走了,是他们强行想要留下我,这是我在多管闲事么?
只不过他觉得他没必要跟吕洞宾解释这些,因为此间众人从来都没有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去说话办事,即使解释也是对牛弹琴,于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太上是你的太上,不是我白胜的太上,我想怎样就怎样,轮不着他来管我!”
吕洞宾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你竟敢对太上如此不敬?说不得贫道可要出手惩戒你一番了!”
他想不通白胜从哪来的底气敢于抗拒他甚至是他背后的太上老君,眼见金箍大仙已经不在现场,那么此间就应该是自己独大,看来是该教训教训白胜了。
正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忽听空中响起一个苍老的语声:“哼,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吕洞宾立即听出来了这是太上老君的声音,不禁背后冷汗潸潸而下,原来老君一直都在看着小南天的情景,心说幸亏自己没在背后说些对老君不敬的话语,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
但是既然有老君下令,那么即使自己不想惩戒白胜也不行了,当即望空一拜说道:“弟子谨遵法旨!”
说罢就祭出飞剑,也不落向地面,就站在半空之中,驭使飞剑向白胜刺了过去。
场间众人见状,便知道吕洞宾够呛,因为他们八兄妹是没有看见白胜和金箍大仙的对战的,金箍大仙的飞剑被白胜像拉面一样的拉成了几十根“面条”,吕洞宾的飞剑能好得到哪里去?而且吕洞宾这柄纯阳剑还是残缺不全的,被金箍大仙的金箍“咬”掉了半截。
就在此时,空中老君的语声再次响起:“纯阳一个人不行,你们一起上。”
场间众人早就在担心吕洞宾一个人收拾不下来,闻听太上老君这一句法旨,立即祭出了各自的飞剑,齐刷刷攻向白胜。
这飞剑攻击比之此前狄烈冲破的剑网有所不同,狄烈当时冲击的剑网是分散的,而且是彼此捉对互斫的,即使有人仓促间调整了飞剑的攻击目标,转而攻击狄烈,也只是寥寥的几柄而已。
但是现在攻向白胜的飞剑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是整个小南天仙人加上修真者的飞剑同时袭向白胜,甚至连站在白胜身边的狄陈二人以及夏景卉都在攻击范围之外,可见其密集程度!
甚至不等这些飞剑来到近前,狄烈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迅速临近,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倒了下来,甚至比高山的威压还要恐怖,他已经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却知道这沛然无俦的攻击绝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
在这种攻击面前,自己所拥有的星辰内力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但即使是螳臂当车也要陪着白胜一起挡,就在他准备跨前一步,与白胜并肩抵抗这毁灭性的打击之时,却见白胜左手向自己这边一摆,意思是无需自己上前,同时陡然昂头,目光如刀,看向无尽深远的晴空,冷冷说道:“好!这可是你逼我的!”
然后他就打出了一拳。
令人费解的是,这一拳竟然不是击向那猬集如麻的飞剑洪流的,也不是击向吕洞宾等八人的,更不是击向斩情坪周围的某一个仙人或是修真者的。
他这一拳,竟而打在了空无一人的面前,而且没有任何的气劲发出,就仿佛只是摆出来一个架势,就连他面前脚下的野草都没有什么异动。
这样的拳法有什么用?吕洞宾见状就不禁摇头微笑:“你这是在练拳么?”
“没错,我就是在练拳。”白胜淡淡地答道,而此时那些飞剑也已经飞到了他身体周围的一丈之内。
“兄弟!”狄烈大急,再也不顾白胜的阻止,冲上去站在了白胜的左侧,即使这些飞剑将白胜斩得粉身碎骨,自己也要陪着白胜一起!
陈秀见状想要去拉狄烈,却没能拉住,便一咬牙,也跟了过去,却比狄烈多迈了一步,站在了狄烈的身前,说道:“一起死了算了!”
唯有夏景卉,内心里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终于缩回了已经迈出的脚步。
陈秀这句话,满打满算只有六个字,在瞬间说出,然而还没等她这句话说完,却发现那些如同江河瀑布一样的飞剑流竟而凝滞了下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却没有再往前递进半寸。
这是怎么回事?
狄烈尚且没有太多的惊异,陈秀却是大感疑惑,这些飞剑的主人修为参差不齐,没有可能在这一瞬间同时操纵飞剑凝滞的,可若说这是白胜使出来的手段所导致的,却又决计无法相信。
然后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似乎除了这凝滞的飞剑之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凝固、冻结,包括这些人,包括这些草木、流水,甚至时间都不再流转了。
下一刻,一阵阵绵密的,如同爆豆一般的声音在整个二仙山的上空响了起来,听上去就好像有数万个人守着数万口铁锅在炒豆子,紧接着,这斩情坪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失去了视觉。
说人们失去了视觉,是因为每个人的视野里都只有一片黑暗,没有了炽热的阳光,没有了朗朗晴空,没有了青山绿水,当然也没有了花花草草和原本站立在花花草草中的人们。
与众人不同的是狄烈和陈秀两人,他们两个看得见彼此,也看得见在他们身边的白胜,除此之外,视野里仍是漆黑一团。
但是他们能够听见声音,那无数人发出的惊恐的叫声,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惧的叫喊:“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看不见了?”
“聂宗主,你在哪?”
“公输门主,你在哪?”
“我在这,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没有天地灵气的情况下白胜还能使出法术?”
“白胜是武者,他怎么可能会使法术?”
人们在黑暗里彼此呼唤,他们的声音却被那越来越大的爆豆声渐渐湮没了,随后只听得“嗡哄”的一声,就好像是龙王驾临了此处,在空中发出了低吟;又好像一面巨鼓被人擂响,声音波及到宇宙深处,随后一片炫目的白光充斥了所有空间。
即使是白胜也不得不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场无法想象的大爆炸,随即他拉住了狄烈的右臂,说道:“大哥,你抱住陈秀。”
同样闭着眼睛的狄烈不知道白胜为什么让他这样做,但是他知道白胜从来不做无聊的事情,便立即伸出左臂揽住了陈秀的腰腹,而就在他揽住陈秀的这一瞬间,脚下陡然失去了根基。
他连忙将武魂释放出去,却震惊地发现,此刻他和陈秀以及白胜三人竟然是悬浮在一个白光充斥的空间里,而在周身附近的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全然没有任何物事存在!
“可以睁开眼睛了。”白胜的声音响在耳畔,听上去有些低沉,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情绪有些低落。
“发生了什么事?”陈秀睁开了眼睛,却惊愕地看到自己三人竟然悬浮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连忙扭动粉颈,放眼望去,却看见了远处那灿烂的星河,而在更近的范围里,有数不清的大小不一的陨石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之中,若不细看,几乎无法甄别。
“我把小南天给打碎了。”白胜轻轻地回了一句,算是给了陈秀和狄烈一个解释。
“啊?那我师父和那些人呢?”陈秀骤然有些伤感,泪水盈眶。
小南天都碎了,人还能活着么?
白胜苦笑道:“在打碎小南天之前,我制造了无数虫洞,这些虫洞将会把她们送到无数个未知的世界里,是福是祸,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响起:“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境界,难怪敢来仙界多管闲事……还敢不听劝阻打碎我师弟的法宝,哼,但你若是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忤逆尊长、无视天庭了,那就错了,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我尚可姑息你一次,如若不然……”
白胜陡然昂头,看向星河深处,轻蔑地笑道:“你千万不要姑息我,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不然的话,就少在这里放些没用的屁!”
“哼,狂妄至极!那你就等着吧!”太上老君扔下这句话,就没再出声,跟白胜对骂太跌身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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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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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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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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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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