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羿兄弟俩和曹正等人逃出金军大营,赶奔少室山,完颜宗贤派遣完颜娄室率领一万精锐骑兵紧追不舍,此事在前文之中已有表述,此处不再赘言,只说完颜宗贤杀了张邦昌的随行卫士,把张邦昌关押了起来,随即就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在蔡攸的蛊惑之下,毫无准备的大宋守军就如同几天后的少林僧人一样,稀里糊涂地就被投石机砸了个落花流水,汴梁城就这样被金兵轻轻松松一鼓而下。
金兵破城之时,蔡攸正在皇宫的花园里陪着赵佶一起散步,要说起蔡攸跟赵佶的交情,那真的是很不一般,前文说过,蔡攸曾经向赵佶讨要了两名宫女回家玩耍,而赵佶居然就给了,这是什么交情?即使是蔡攸他爹蔡京都无法企及。
金兵破城,守城的宋军要么被投石机砸死砸伤,要么被吓破了胆,等到金兵杀入城中之时,城内已经几乎没了什么像样的抵抗,只有赵楷狄烈手下的近千名武林人物与开封府的“警察”并肩作战。
但是这点人手在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中能顶什么用?杯水车薪罢了,最多只能保住一街一巷,却保不住整座京城的生灵不受涂炭。
在皇城侍卫飞奔御花园来禀告之时,甚至在御花园里都能听到大街上妇女被糟蹋时发出的哭喊了,蔡攸仍然不信金兵会这样不讲信誉,于是沉下脸来训斥侍卫胡说八道。
然而赵佶却已经信了八成,侍卫说的若不是实情,那就是犯下了欺君大罪,他一家九族都活不成,侍卫疯了么?
赵佶是艺术家,艺术家当然也是聪明人,不聪明如何能把书法和绘画研究到全国第一的水准上?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比蔡攸还要果断地做出了应对,跑!
趁着皇城还没被攻破,赶紧跑!
“蔡攸接旨!”
蔡攸一愣,但还是习惯性地跪了下来,“朕命你起草一份圣旨,将皇位传于太子赵恒,钦此!”
也不等蔡攸接旨,他先拿出一张盖好了玉玺的空白圣旨来扔给了蔡攸,而后转头就回到了寝宫,三下五除二换了平时逛窑子的微服在身,就往皇宫的后门跑,什么韦贤妃,不带了,带着她太显眼了,跑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出来。
只是天大地大,自己能跑到哪去?此时方腊占据了江南,王庆占据了湘鄂,田虎占据了晋陕,山东盗匪丛生,河北狼烟纵横,似乎天下虽大,却无他这个太上皇一席安身之地,但即使这样也得跑,若是不跑,落在胡虏手里,那岂不是颜面扫地?
赵佶跑了,蔡攸却不能跑,他得去传旨,得完成皇帝交办的任务,再者说他相信就算金国人真的攻破了汴京,也不会为难他蔡攸,因为整个大宋朝堂里,只有他蔡攸才是金国人忠实的朋友。
兴许金国人就此灭了大宋和辽国,却无法有效管理这庞大的版图,因此把大宋江山交给自己代管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谓富贵险中求,有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佶跑了,我蔡攸可不能跑,跟着赵佶跑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留下来,或许就有一场惊天富贵等着自己呢!
就这样,在汴京城破之际,赵佶瞬间变成了太上皇,而太子赵恒在懵逼状态下登基当了皇帝,蔡攸则顺势成为了拥立新皇的重臣,没有之一。
毕竟蔡攸有修改圣旨的机会,若是他把圣旨改成了传位于赵楷或者是赵构,到时候谁能找出他私改圣旨的证据?所以新皇赵恒不得不承记蔡攸这个人情。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致于满朝文武几乎没人得知,只不过这一段变故与历史上的靖康之变惊人的相似,太上皇赵佶在跑到汴京西门的时候恰好被组织百姓抗金的李纲给拦了下来。
京城的百姓在抗金。
不抗不行啊,跑又没地儿跑,而进了城的金兵那是见了男的就杀,见了女的就奸,既然如此,还不如临死前拼一个够本儿,拼两个赚一个呢,京城百姓已经被金兵逼到了不得不奋起反抗的地步。
以李纲为代表的那些主战大臣也在抗金,他们是忠勇正义之士,要留英名在青史,因此宁可死在金国人的屠刀之下,也不肯投降求荣,正好与京城百姓同仇敌忾,臣民拧成了一股绳。
满城乱象之中,李纲意识到单靠老百姓这样拼命是不成的,必须将百姓们组织起来,依靠有利地形跟金兵打巷战,大家拿起武器,藏在自己家的墙后门里,抽冷子给金兵来上一记柴刀菜刀的,也好过这样当街与敌人厮杀。
像这样与金国骑兵面对面的厮杀,别说是大宋百姓了,就是禁军也都是白给。
说来也是好笑,就在他组织城西百姓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老百姓根本不听他的吆喝,不但不向他靠拢,反而低着头越跑越远,顿时大怒,吩咐开封府尹滕忠孝安排在他身边担任卫士的捕头张应龙:“去把那个人给我抓回来!他这是去送死!”Χiυmъ.cοΜ
前文讲过,张应龙是四大神捕之一,是包青天时代开封府四大护卫之一张龙的孙子,崆峒派弟子,擅使铁砂掌,人送外号“铁手”。
此番汴京城破,开封府当然也不能正常办公了,滕忠孝就把所有的捕头捕快衙役甚至狱卒都派了出来,协助京城军民殊死抵抗,总好过龟缩在衙门里等着被屠。
滕忠孝是滕子京的孙子,而李纲在求学时期的先生恰好是滕子京的弟子,论起来这两人算是师兄弟的关系,平时多有来往。虽说这两人前者位居开封府主抓京城治安属于务实,后者在朝中担任太常少卿属于务虚,政见和处世之道颇有不同,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的来往和亲近。
所以在大乱之际,滕忠孝没忘了李纲,派了张应龙给李纲当保镖,算是尽到了师兄弟的情分。
只说张应龙受命于滕府尹,自然听从李纲的调遣,听到了李纲的命令立马展开轻功,只三两步就来到那个跑得呼哧带喘的老百姓身后,一把揪住脖子,随手就往后一扔。
只听“哎哟”一声惊恐的惨叫,赵佶就如同从天而降,落在了李纲的面前。张应龙的掷人手法虽然比不得方腊童贯那个层次的顶尖高手,却也不至于把人摔死,赵佶落地时只摔了一个屁股蹲。
李纲随即看清了来人的面相,大吃一惊,“官家,怎么是你?”
赵佶都快哭了,心说自己这还没落到金国人手里呢,先被自己人给抓了,起身正色道:“朕正欲前往城西查看城防情况!”
他怎么好意思告诉李纲自己要跑呢?在他跑出皇宫之后这一段路途上,所见所闻,无不是金兵疯狂地奸淫烧杀,无不是京城百姓的殊死抵抗,似乎想要逃跑的就只有他这个当皇帝的一个。
李纲立马就跪下了,“还看什么城防啊?四面城防都失守了!官家你再过去就得被胡虏杀死!”
赵佶这才知道,此时就是混出城外也没有活路了,先前他偏听偏信蔡攸的一面之词,觉得既然金兵留在汴京城外只是为了等候大宋对童贯的处置,就不至于将一座城围堵的风雨不透,不是都准备和谈了么?围那么紧干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人家金国人根本就没想跟你大宋和谈啊,上当了!这个该杀的蔡攸!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遇到了这种突发情况,李纲就顾不上继续组织百姓抗金了,皇帝龙体要紧,必须立即护送皇帝返回皇城。
而当赵佶返回皇宫的时候就倍感无奈,圣旨岂是儿戏?如今皇帝已经不是他了,而是他儿子,再想处分蔡攸,就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办的事情了,必须经过儿子的同意才行。
但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指着蔡攸的鼻子一通臭骂,骂过之后,再问儿子赵恒的意思时,赵恒却把他请到了后宫,说道:“现在不能动蔡攸啊,金兵眼看就要打进咱们皇城了,孩儿和父皇你的性命全仗着蔡攸去求情呢!”
没错,此时此刻,如果说大宋朝野上下还有一个人能够与金国人进行沟通,那么这个人就非蔡攸莫属。
但是此刻蔡攸也不敢离开皇城了,因为他担心被满城里杀红了眼的金兵给杀了,他只能候在皇城的城头上,等着金兵杀到皇城脚下的时候再与金国的高层人物讲和。
大宋的百姓终究是百姓,百姓的战斗力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大宋禁军,所以半日之后,城内的抵抗渐渐弱了下去,活着的百姓们都已经藏在了房屋庭院之中,与金兵们捉起了迷藏,而狄烈和赵楷等人则是且战且退,终于退到了皇城外面。
狄烈之所以退到了皇城外面,是因为他对白胜承诺过,要保护赵福金和李师师的安全,而今李师师已经被他派人送往横山了,剩下的赵福金却又面临着危险,所以他带着御拳馆一众弟子,保护着他的母亲,跟随京城武林的一众武者来到了皇城脚下。
蔡攸是此时皇城上说一不二的当权者,他的权限甚至大过了太上皇赵佶和新皇赵恒,在狄烈等人退到皇城附近之时,他甚至命令守御皇城的御林军不得开放城门。
若不是狄烈有一个皇姑做母亲,若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皇子赵楷,狄烈这些人根本进不了皇城,就得在城外死战到底。
蔡攸毫不在意赵楷对他的谴责和训斥,并且振振有词地说道:“本相这是为了官家的安危着想,谁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是否混有敌人的奸细?何况本相的父亲到来之时,本相也不曾下令开门!”
的确,此前蔡京也被迫舍弃了太师府,前来皇城避难,而在他到来之时,蔡攸也的确没开城门,是李碧云把蔡京“扔”上城头的。
跟随狄烈进入皇城的人不少,其中有御拳馆的新锐岳飞,有讲词堂的女先生李清照,有京师各大拳馆各个门派的门人弟子。
一进皇城,狄烈的母亲便去了冷宫,去和宋神宗赵顼以及宋哲宗赵熙的遗孀们叙话,这两任皇帝的遗孀尤其是神宗的遗孀跟她都很相熟,论起来都是亲戚,以往她嫁入了狄家,与这些亲戚难得一见,值此国难之际,反倒给了她们叙旧的机会。
母亲的安全暂时有了保障,狄烈就放下了一颗心,开始跟赵楷商量反袭敌军主帅的计划,此前只因为放心不下母亲,因而不敢去寻找敌军的主帅。
擒贼擒王,永远都是极其有效的手段,只要拿住了敌军的主帅作为人质,就可以藉此交换大宋皇宫的暂时安全,再等到周侗返回,种师道的西军来到,京城之围便有望破解。
狄烈的计划合情合理,却无法回避蔡攸,只因大家同处在皇宫之中,可以供他们活动的空间是极其有限的,后宫嫔妃的住处是禁地,就连冷宫也是一样,即便是皇子赵楷都不能进入,只有童贯和梁师成这样的太监才可以通行无阻。
所以狄烈的计划遭到了蔡攸的坚决反对,蔡攸说你们急什么?本相在这里等候金国的将领过来,便可与之沟通讲和,若是你们轻举妄动,一旦事败,我连讲和的机会都没有了,到时候金军强攻皇宫,就凭你们挡得住人家的十万大军么?
狄烈和赵楷就很无语,你蔡攸怎么知道金国人一定会跟你讲和呢?当初不是你蔡攸跟金国人讲好了彼此相安无事的么?为什么金国人突然就大举进攻了?万一到时候金国人不理你的所谓沟通,直接发动进攻,你蔡攸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只不过狄烈和赵楷也不得不承认蔡攸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此时汴京城已经破了,硕果仅存的皇宫不过是弹丸之地,金国人要想拿下皇宫,只需架上投石机一通狂砸就可以了,可以说没有任何难度。
在这种情势之下,他狄烈最多能够保住自己和有限的两三个亲友,再多了就爱莫能助了。
双方在是否主动出击擒贼擒王的问题上争论不休,然而毕竟人家蔡攸如今手握重权,身后有新皇赵恒大力支持,赵楷和狄烈是掰不过他的,如果一意孤行,那就是违背了皇权意志,甚至可以说有谋逆造反之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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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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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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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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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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