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发出了冷哼那汉子却笑道:“四哥你忒也小心,这大姑娘也似的两个小哥儿还敢跟咱们鄂北七雄放对么?”
两人这番对答的时候均未回头,他们这五骑马也没有因此减慢速度,老七一句话说完,便驰出去十几丈开外,却没有看见后面的小哥儿之一已经掣剑在手。
铁扇公主岂能任由这等凡夫俗子肆意挑衅?她抽出宝剑,便要使出她那招天外飞仙,这等御剑之术一旦使出,就是那五骑马跑出去一百丈开外也难逃一死。
既然福金妹子已经知道自己是铁扇公主了,有些本事就无需再藏着掖着,更何况在大名府的时候她已经看见过自己使用这种飞剑的手段?
白胜不难感知铁扇公主的杀意,连忙伸出手,轻轻捉住了铁扇公主执剑的柔荑,在铁扇公主疑惑地看过来时微微摇头,轻声道:“罪不至死。”
高速公路上装逼是死罪么?当然不是,即使超速,即使违章,只要没有肇事,便不是死罪,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犯罪。
此刻的情况也是一样,这什么鄂北七雄中的老七不过是装了装逼而已,实在看不过,回他一个打脸也就是了,但若是因此而取了他的性命就有些过了,而且貌似铁扇公主并不是只想杀那老七一个人,而是五人全杀。
铁扇公主闻言一呆,随即想起观音菩萨关于不可滥杀无辜的叮嘱,不由得惭愧满胸,心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沉不住气?Χiυmъ.cοΜ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堕入爱河的男女总是易于冲动的,总是会下意识地在爱人面前展现自己,这是动物的本能,就譬如孔雀开屏。
虽然她明知道“福金妹子”是女的,但是自打福金妹子换上男装,那奕奕神采魅力无限,她的心中就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爱恋之情,这情感悄然而生,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既然福金妹子说这五个人罪不至死,那当然就是追不至死了,因而她收回了正要发出的神识和元力。
若非如此,即便福金妹子拉住她的手也不能阻止她杀人,因为御剑之术根本无需用手。
那汉子却不知死神将至,兀自滔滔不绝,声音在风中传来,白胜和铁扇公主都听得清楚,“如今这江湖真的是越来越完蛋了,是人不是人都敢去少林寺凑热闹,这俩小白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凭他俩也能杀得了白胜?”
这里距离登封已经不是很远,而脚下这条土道也只是通往登封的路径,前方再也没有什么岔道通往别处,因此即使那中年汉子不说少林寺如何,白胜和铁扇公主可以确定这五个人是前往少林寺的,同理,对方也能断定他们两人的目的地何在。
铁扇公主听了这话就更是恼怒,收了飞剑,翻过手来在白胜的前臂上轻轻一拍,幽怨道:“你听听他们怎么说咱们的?”
白胜淡然一笑,道;“说就说呗,不就是瞧不起咱们俩么?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是谁,你铁扇公主的威名不堕,我赵福金也没什么损失,何况我本来就不会武……”
铁扇公主连连点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立马又嗔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跟我装是不是?”
你不会武,那玉面狐狸是怎么死的?
白胜傻傻地一笑,也不说话,意思是我就跟你装了,怎么着?
铁扇公主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谁让人家救了自己一条命呢?
而在他两人对话之时,那鄂北七雄的五骑马已经去的远了。
“兄弟俩”的座马缺乏锻炼,就只能在后面缓缓而行,这一路从身后追上来并超过他们的武林人物层出不穷,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仍有一些忍不住要装逼,也有一些人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却都没能引起铁扇公主的出手,白胜的一番劝导挽救了这些不懂低调的鸟人。
在这些人经过他们身边时,偶尔也有人在行进中讨论此番少林寺“灭鼠”以及追杀丁春秋的事情,连同之前那鄂北七雄中老七说过的话在内,白胜已经基本明白了少林寺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把自己和丁春秋交往的事情给捅出去了,而捅出去这件事情的那个人,最有嫌疑的就是祝彪。他只是想不通一件事,自己哪里得罪了祝彪,竟然令祝彪如此费尽心机,搞出来这么大一副阵仗来对付自己。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对水灵灵的一丈青没有想法。
一丈青这种女人,若是搁在后世,必是好色之徒的追逐对象,先不说长相如何美艳,只说那一双大长腿,便可荣膺世界长腿之冠。
大长腿,正是后世流行的审美标准之一,而且是硬标准。
白胜从后世穿越而来,自然懂得大长腿的魅力所在,只是一来他的几名妻子的美腿并不逊色于一丈青,二来他此时已经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对此不再贪婪。
想的通也好,想不通也罢,总之到了少林寺一切都将揭晓,那就去一趟呗,就算此时的少林寺聚集了中原武林无数高手,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了,他甚至提不起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
人世间举目无敌,就是他此刻的心态。再多的武林高手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对付这样的敌人简直易如反掌,又如何激得起什么豪情?
他唯独需要认真对待的只有两个人,两件事。其一便是身边这位铁姐,一旦铁姐知道了自己就是白胜,会出现什么后果?这是一个很难预料的问题,别看铁姐现在对自己柔情款款,若是知道自己就是白胜可就不一样了。
第二个人也即第二件事就是丁春秋的儿子,如果敌人足够阴狠,那么此刻丁春秋的儿子应该已经落在敌人手里了,救人不难,难在如何找到这孩子的位置,难在如何避免敌人提前撕票。
但即便是这两件事不好解决,也只能等到少林寺再说,铁姐不是一直想去少林寺么?那就不用强改她的初衷,她想干什么,她想怎么干,到了地方自见分晓,自己只需随机应变就行了。
虽然卫县距离登封已经不算远,而且走的是一条直达的通道,却仍有五百里的路程,他们兄弟俩的马速过缓,用了一天也只走了不到一半,天色垂暮之时,来到一处所在,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此处东西两侧耸立着两座山峰,中间夹着他们这条的这条道,挡住他们的人却不是剪径的强人,而是之前那些“超了他们车”的武林人物,鄂北七雄那五个人也赫然在内。
这些武林人物聚集在两峰夹住的路口,也不是为了阻挡他们兄弟两人,而是被他人设卡拦截了,过不去。
暮色苍茫之中,大老远的就听得群情激愤。
“让我们过去!我们不去聚贤庄,我们要去少林寺!”
“就是,我们兄弟三个向来生死与共,何曾分开过?虽然只有一张英雄帖,但是我们兄弟三个也只如同一人!”
“你们少林寺这是定的什么臭规矩?没有英雄帖就一定得是一派掌门,一帮之主才能去少林?那老子现在就成立一个帮派,老子自任帮主,这样行不行?让老子过去!”
白胜只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大概,这是少林寺派出人来在此设卡,分流各路豪杰,只允许那些有头有脸的大腕去少林集会,却不许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杂鱼入内。
而且少林寺也不是完全将这些杂鱼拒之门外,而是比较周到地给他们选择了一个大会的分会场——聚贤庄。
但是很显然,少林寺这个安排很伤群雄的面子,就算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武林中的顶尖角色,谁又愿意被人打入杂鱼的行列?只要去了聚贤庄,那就等于告诉被人,我某某某在武林中混的不行,不够级别跟大佬们一起喝茶,这让人情何以堪?
白胜骑在马上,远远的,目光从群豪攒动的人头缝隙里穿透过去,可以看见拦在路口的十几名僧人,均是灰色僧袍,头戴僧帽,比较令人奇怪的是相比之下为首一僧年纪最轻,面目极其俊秀。
这或许就是群豪不服安排的另一个原因,若是此处站着的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僧,或许那些群豪也就不敢自称老子,更不敢污言秽语什么都说。
而且幸亏这小和尚是主办方少林寺派出来的工作人员,若是没有少林寺这个身份,只怕群豪早就硬闯而过了。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这名小和尚的脸上,却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梁红玉么?
这张脸,不论怎么看,都是梁红玉的那张脸,只是此时这小和尚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一言不发,无法从声音上来判断“他”究竟是不是梁红玉。
她怎么进入少林寺当起和尚来了?难道是因为找不到自己而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可是你即使真的看破了红尘落发出家,也该当尼姑啊,怎么可能当和尚?而且还是少林寺的和尚。
记忆中朱仝向他汇报的是,在宋江晁盖率领梁山兵马下山攻打曾头市之前,在卢俊义上山报出白胜的死讯的时候,梁红玉和鲁大师两个人立即离开了梁山,一同前往陷空岛找他去了。
当时梁红玉和鲁大师的原话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找不到活着的白胜,也要找到尸骨隆重下葬。
他当然清楚,梁红玉和鲁智深是既找不到他的活人也找不到他的尸体,只能是徒劳往返,但是他却也没有时间去追赶这两人,因为他要去曾头市营救那些无辜的梁山将士。
跟着宋江混,当兵的最可怜。
他当时也没怎么担心梁红玉和鲁智深两人,这俩人的武功都是极高的,鲁智深本来就是一员猛将,而梁红玉经过自己传功打造,在获得了自己一身星辰内力之后,也已跃居顶尖高手之列,他们最多是找不到自己,却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自己忙完了这一阵再派人去找他们好了,他当时是这样想的。
只是他万万也没能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看见和尚打扮的梁红玉,所以他很难置信,不敢轻下结论。再去审视其他十几名僧人,却又没找到鲁智深,就更无法断定这小和尚是不是梁红玉了。
他在这里暗自吃惊,胯下马却没有停下,与铁扇公主的那匹马一并前行,铁扇公主已经在发表见解:“这少林寺的臭毛病真多,不让女人入内也就罢了,现在又弄出这么个事情,不管了,贤弟,咱们冲过去。为兄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你我!”
少林寺不许女人进入,这还是她从生铁佛的口中听来的,她本来也没想易容成男人,凭她的本领,既能够强闯这道关卡,也同样能够强行进入少林寺,她只是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以免白胜听到风声不敢来了。
但是这聚贤庄是肯定不能去的,因为白胜若是敢来登封,就绝对不会去聚贤庄,一定是直接杀上少林,他若是连这点本领和胆色都没有,又如何杀得了红孩儿?
想到白胜的本领,便立即想到了身边的赵福金,不由得心头一凛,这赵福金都能在不动声色之间杀死玉面狐狸,那白胜岂不是要比赵福金更加厉害?
嗯,这一次如果能够见到白胜,绝对不能再犯对付玉面狐狸的那种错误了,第一时间就拿出芭蕉扇,扇死他再说别的!
她原本是抱着神仙对凡人的优越感来到俗世的。
虽然白胜杀死了红孩儿,她却认为必定是凭借阴谋诡计而不是真实本领,甚至在白胜的身后有道家仙人暗中帮忙,因为这是她询问观音菩萨的时候,观音菩萨给出的答案。
就连观音菩萨都说不出白胜是怎样杀死红孩儿的,只能给出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
但是当她经历了玉面狐狸这一战之后,就不得不对这凡俗之人重新审视了,原来人世间的武学竟然也可以如此奇妙,如此深奥,如此神鬼莫测,如此匪夷所思。
不说铁扇公主心中所想,只说白胜听了她的主张之后立马给予否决,“不行,铁兄,强冲不妥。”
还没断定前面的小和尚是不是梁红玉呢,万一是,你这么一闯,她那么一拦,还不得动手啊?这一动手梁红玉能是你的对手么?还不得被你给杀了?绝对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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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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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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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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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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