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白胜想找蔡攸算账的时候,蔡攸却被流放到琼州去了,白胜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专程跑到海南岛去找人,因为即使找到了蔡攸他也不能杀人,毕竟蔡攸是蔡京的儿子,父子俩虽然政见不同但仍是血缘至亲,不论在朝堂上怎么明争暗斗,却上升不到杀死对方的地步,白胜就更不能越俎代庖。
打那以后始终没有见到蔡攸,也就没能查证蔡攸所说的三日之命是从何而来,他只当蔡攸是信口胡说,又或者是道听途说了枯血散一事因而猜测他的死期。
所以展人龙才得以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若是白胜早就得知了他曾经在自己身上使了那种绝命的手段,能不报仇么?
尽管如此,白胜依然很烦展人龙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从一出现开始,就处于他的对立面上,及至后来在京城中几次遭遇,即使两人没怎么直接对话,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ωωω.χΙυΜЬ.Cǒm
但是不管怎么说,白胜始终没有机会凭借实力给对方一次教训也是真的,所以眼下白胜也猜不透展人龙盛气凌人的底气从何而来,莫非是以为我的武功还不如你么?
他却不知展人龙仗的是童贯和皇帝的势,仗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惯例。
所以他开口就很不客气,正好赶上这几天烦心事接踵而来,很多火憋在心里没处发泄,展人龙还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装逼,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展人龙却以为白胜不知道他如今的身份,见白胜出口不逊,顿时大怒,说道:“好你个白胜,在西夏的时候你目无统帅践踏军纪也就罢了,现在做了督粮官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真的是不可救药!实话告诉你,本馆主如今已是大宋北伐大军的前部正印先锋官!还不速速过来见礼?”
白胜耐着性子把这段话听完。立马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正好地处天津地界,不妨套用一句天津卫的方言来表示此时心中的感想——介尼玛装的是什么逼?合着你觉得大宋的先锋官是个干部?
他没有直接打脸展人龙,而是回头过来询问朱仝和呼延灼,“你们两个,谁告诉他我白胜当了这个督粮官的?”
朱仝就觉得心里有些发苦,正是他告诉展人龙说白胜是督粮官的,他的本意倒也不是拿一个督粮官来压人,他身为大宋县级以下的官员也是懂得什么官大什么官小的,他只是不想大水冲了龙王庙,所以才报出了自己队伍的编制以及军事主官是谁。
但是现在看来白胜根本就不想当这个督粮官,那么刚才自己这番话是不是已经得罪领导了?想想也是,如果白胜像宋江一样愿意接受这个督粮官的差使,他就不会放弃曾头市的粮草,也不会不回济州府,直接赶奔燕云十六州。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朱仝,白胜从来也没明确地告诉手下他率领大军来燕云十六州想干什么,既然他不明说,别人当然就以为他是来配合童贯收复失地的。
就算他的所作所为表明了他拒绝当这个督粮官,别人也会认为他是嫌督粮官这个职位太低,任务太过轻松,立不了什么丰功伟绩,所以才亲自带兵来打燕云,从而与童贯争功。
看见朱仝吞吞吐吐地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白胜已经明白了真相,摆了摆手示意朱仝不必内疚,道:“这事儿不怪你,是我没说明白。”
然后转头看向展人龙道:“如果你以为你可以凭借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来压我,那你就错了,别说是你,就是童贯在这里,他也管不着我白胜。”
白胜这人一向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对手自认为最强的领域战胜对方,他觉得若非如此,就算杀了对方,对方也不会心服。
这习惯当初在黄门山收蒋敬的时候便已有了体现,在收编梁山泊的时候更是展露无遗,乃至在曾头市与曾弄一番舌战皆是为此。总之一句话,比武你不行,比文你还不行,比一些旁门左道杂七杂八你更不行。
不论是最终是收伏也好,杀戮也罢,总归是你活着就得让你心服口服,你死了也让你无话可说。
就在刚才,他本来已经对展人龙起了杀心,想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个拦路虎,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又变了,既然你展人龙想拿官职来说事,那就先留你一条命,让你知道在官职上你也差得太远,别说是你,就算是童贯也不行。
他由此更是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要想跟我白胜比权力,哪怕你抬出赵佶来都不行!
展人龙如何肯信这话?他跟随童贯从西夏一路返回中原,沿途经过那些被白胜占领的西夏城池,童贯想要执行皇帝的旨意,让这些城池的守将交出管理权给西夏,那些守将根本不理不睬,丝毫没把童枢密这个征西大元帅放在眼里。
白胜这些手下的嚣张行为,把个童太监气得不要不要的,一度想要动用武力替西夏收复这些城池,却又无奈这些城池的防守异常强悍,黑洞洞的炮口令三军望而怯步,最终考虑到这毕竟不是西征的职责所在,所以还是先回到京城在官家面前告状为上。
童贯没有选择在西夏与白胜的手下死磕,但是这心里可就憋了一股火,一路上与手下众将说起白胜的数条罪状,越说越是切齿痛恨,只说回去先禀明了官家,然后再与白胜算总账。
童贯的这些表态,展人龙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现在听见白胜如此说,当然正中下怀,他本来就不敢跟白胜动手,听见白胜要当着童贯的面说一说官大官小,那好啊,你自己找死可怪不着我展人龙。
论官职,人家童贯是如今的北伐元帅,论武功,或许我展人龙的武功不如你白胜,但是童贯可是连周侗都不敢小瞧的人物,你白胜到了童贯的面前还能反了天?
于是说道:“很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见童大帅好了,我倒要看看童大帅如何管不了你。”
白胜摇头道:“你又错了,你得让童贯来见我,而不是让我去见童贯,我看你这行军的方向,想必童贯还在后面,这样吧,你去跟童贯说一声,我白胜就在燕京等他。”
展人龙闻言就是一阵哈哈大笑,心说你这意思是想先拿下燕云跟童大帅争功么?做梦去吧!
白胜在西夏只凭一伙儿杂牌军就搞定了李乾顺和李若兰,这事儿起初当然没人知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种种蹊跷就都真相大白了,童贯率领五路大军征西,根本就没打过一场正经的仗,这事就算没人宣传,可是那些早已做好了埋骨黄沙准备的禁军们,心里能没点逼数么?
其实童贯最为痛恨白胜的就是这件事,白胜把属于他的功劳全占了,虽然经过封口,经过粉饰,他已经把这个功劳据为己有,摘了白胜的桃子,但是在大宋禁军尤其是边军之中,白胜的威信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童贯,这才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一直随军西征的展人龙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此时听见白胜这么说,当然就认为白胜还想复制西夏的奇迹,想先取了燕云占据首功,从而让童贯下不来台。
但是这一次你恐怕是无法成功了!笑罢说道:“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还想去燕京?我也不妨告诉你,在此处往北六十里,有一万金国铁骑正在扎营,那里是去燕京的必经之路,现在你回头跟我去见童大帅便罢,若是你执意往前,我真的很担心将来你还有没有命跟童大帅比高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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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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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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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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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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