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眼见人家两个女子竟是西夏的公主主仆,而白胜竟然是西夏驸马,此番解围全靠人家一番陈词,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交出了解药。
梅兰竹菊本是灵鹫宫天山童姥的侍婢,曾经服侍过童姥也曾服侍过后一任宫主,而这两任宫主在医术上都很精通,她们跟在身边也学得了不少急救之术,有如后世业务精熟的资深护师。
瘫痪的白胜就获得了不一般的享受,当然这也是他应得的福利,毕竟也是被人射了见血封喉的一箭呢,这点补偿最多只够利息。
段正严在一旁看着心中本是惶恐,因为隔了这么久才想起白胜中了毒箭之事,很可能已经救不回来了,但是他奇怪地发现,从白胜身上流出来的血竟然也是红的而非黑色。
难道说婉妹近年来改了性子,竟然不再给袖箭喂毒了?
不管怎么说,白胜并无性命之虞是可以确定的。
白胜在这里接受救治,另一边李景思在确认了方金芝手里的女人的确是李若兰之后,哪里还敢怠慢?在提出设宴招待方金芝被拒之后,立即下令开城门放行。
不止如此,还将军中现有的骆驼拨出数十只来,与驼马市中的二十三匹骆驼合并在一起送给了方金芝和段正严一行人,另有行李物资若干,包括酒肉帐篷等物一并奉送。
除此之外,还命城中的巧匠改了两辆马车为骆驼车,公主千金之体,岂能坐在竹筐里旅行?虽然他很奇怪这件事,但是既然公主昏迷不醒,那就只有听方金芝说啥是啥。
事实证明,只需抬出了李若兰来,在西夏国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和护身符,几可为所欲为。
当然,若是李景思得知了李若兰是被劫持的,就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
只不过此时西夏皇宫里松巴和灵兴还带领着众将士围困在青凤阁之外,哪里想得到李若兰已经被人以神行甲马的速度运到了千里之外的凉州城?
从另一方面来说,早在攻取横山之时,白胜就已经凭借海东青收缴了西夏情报系统的全部信鸽,此时往来于天空中的鸽子就只有经过兽医皇甫端的妙法调教过的叛徒了。
如今西夏的情报网等于被白胜全盘控制,而以李若兰为首的麻魁和一品堂首脑却还蒙在鼓里。
一行人走在凉州以西的沙漠之中,就有人对段正严的先见之明大拍马屁,说先前幸亏皇爷不肯交出蒙面女子,结果证明皇爷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实在是高!
梅兰竹菊是最闲不住的四胞胎,虽然已是人到中年,但是爱说话的性格始终不改,在出了凉州的这几里路上始终说个不停。
话题自然是与白胜一家人有关,与今天凉州城的这一战有关。
尤其是当别人把话题说到段皇爷宁可死战也不交出这名丫环一事,四胞胎姐妹更是就此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首先是竹剑和菊剑来了一通自称自赞,说昨天就有先见之明,知道白胜夫妇不可能是山村平民,说只看他们的谈吐气质就知道定是出自名门。
先见之明是不用说的,所有人都在夸赞段皇爷有先见之明。人们不吝对段皇爷的赞美,是因为白胜夫妇躺在一辆骆驼车里,他们不怕被当事人听见了笑话。
随后是兰剑总结丈夫这样做的正确性,说这就叫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兰剑说,若非她夫君段正严一直回护白胜夫妇及丫环,今天这场灾难怕是很难渡过。
因为今天启衅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大理段氏麾下四大家将为首的褚德水,是他那一竿子鱼线把矛盾引向了西夏军官。m.xiumb.com
别看大家起初都在责怪方金芝惹祸,现在又开始拍段皇爷的马屁,但是这件事是谁挑起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别人不说,自是因为这四大家将的祖上及父辈劳苦功高。
他们的父亲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和朱丹臣曾经多次舍命护主段正淳、救主母刀白凤且救世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段正严,而且为了维护段氏的声誉还死掉了两个。
剩下的两个虽然健在,此番出行时也要跟着前来,却被段正严谢绝了,说你们都年纪大了,不如在家颐养天年,是时候锻炼一些你们的子辈了。
其实段正严不带这两位老家将出来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之间存在代沟,基本没法沟通。
眼下只说已经故去的褚万里的儿子褚德水惹下这么一场祸事,主公段正严都没说什么,别人岂能把这个根源说出口来?那不是找着得罪人么?
但是如此一来就尤其显得段正严行事的难能可贵了,不将责任推给白胜一家人,在千军万马的围困下一力承担,得亏他如此作为,才换得盆满钵满的出了城。
否则的话,纵使段正严本人和几个武功较高的夫人能够逃脱一命,其他人可就全都撂在凉州城了。
所以说段正严是赠人玫瑰的那位,而他的手上可不仅仅是留有余香,而是收获了天大的惊喜。
兰剑说完,梅剑就问丈夫:“那时你是怎么想的?难道那时候你就知道他们是西夏公主和驸马么?”
直到此时,段正严才说出了他如此作为的本意,并不是赠人玫瑰那么简单,在说出他意图之前,他首先发问:“我就想问问那些盼着把责任推到萧妹妹身上的人,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们以为跟白胜一家划清界限就能全身而退么?”
他口中的萧妹妹,自然是后来叙话时自报家门的方金芝。
众人见主公如此发问,就知道之前大部分人的言行都做错了,各个惭愧地低下了头,没有敢于回答的。
段正严道:“咱们且不说萧妹妹一家的身份,只说如果我真的把责任推给萧妹妹,咱们非但无法脱身,而且会遭遇更加凶猛的攻击。”
白胜在车中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段正严说的是道理,在那种情况下,若是他这个当头的怂了,把责任推过来且表示愿意交出杀人凶手,那么敌人就会认为这伙人好欺负,从而得寸进尺。
结果必然是一场血战,但是这样的血战敌方将士的士气就会更加高昂。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也要坚持错误,今天的事情就是鲜明的一例。
这就好像做买卖的卖方一样,有时候越是降价就越没人买,反倒是抱着宁可卖不出去也要提价的态度去经营,说不定哪天就有了起色。
段正严当然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想的比这个还多,今天他若是怂了,今后大理国对西夏的外交都会变得困难,想要平等共处几乎没有可能了。
所以说段正严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这的确不仅仅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那么简单。
然而人们意想不到的是,段正严赠出这朵玫瑰的收获还不止于此,一行人正说笑前行,突然发现前方尘土飞扬,遮住了半边天空。
又走了一段时,就听见前方传来了大军行进的蹄声和脚步声,这声音之巨,听起来竟比凉州城内那万余西夏兵的声音更加壮观,更令人惊心动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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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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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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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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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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