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非常害怕了,“哎呀,孙蛮子啊,这孩儿的哭得,还没有一只苍蝇的声音大,这,这,这,能活吗?唉!”他快哭出来了,脸扭曲着,满脸的汗珠子往下滚着,滴在我的脸上,我的肚皮上。
孙蛮子给我整理着我的脐带,笑着说:“没事儿的,这孩子的心肺都好的很,哭声小,我估计是嗓子哑了,嘿嘿嘿。”
李主任还是害怕地看着我,抬眼看着孙医生说:“唉,这,真是的,这他娘的,赖上我了,唉!老孙啊,你闻闻啊,这孩儿,是又骚气又臭气的,生下来,就掉在尿盆里了,能活下来,真行,唉!”他直接拿着孙医生的毛巾,在水盆里倒上点开水,再加点凉水,洗着毛巾。
当他想给我擦擦脸和身子时,孙医生一下就把毛巾抢走了,“都是屎呀,尿呀的,别恶心我!滚,滚,不给你要钱了,抱着这小野种,给我滚!”他非常生气地把我塞进了李主任的怀里,并往外推着。
这时,李主任反而笑了,“哎哎哎,老孙,蛮子,蛮子,别呀,这小子大难不死,是必有后福的人,咱现在对他好点,将来一定能报答咱的,积德行善吗,对不对啊,拿来,拿来,你给他擦擦身子,这样的滴水之恩,我保证,······”他一只手抱着我,一只手抢着毛巾。
孙医生是瘦小的人,显然和高大胖的李主任争抢,不会占优势,三下两下,李主任就抢到手了,正当他给我擦着的时候,孙医生却哭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抽泣着看着外面,“整天欺负我,整天欺负我,从我上山下乡来到这儿,你就开始欺负我,到现在还欺负我,还用我擦脸的毛巾,给小孩擦尿,欺负人!”他抽泣着,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李主任看着看着就笑了,“嘿嘿嘿,嘿嘿嘿,都四十岁的人了,说哭就哭,嘿嘿嘿,给你,不擦了!”他说着就给放到了水盆里。
孙医生抽泣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往下流着,一边洗着毛巾,一边哭着说:“你看看,水都黑了,还不擦了,就欺负我,就欺负我!”也只是三两下,水盆里的水就黑了。
看着干净的我,李主任笑了,“老孙,我敢保证,······”他开心拍着孙医生的肩膀说。
孙医生带着满脸泪花,非常生气地说:“你拿啥保证啊,你保证,你保证!”
李主任赖皮地笑了,“嘿嘿嘿,这次,用这孩子保证,如果这孩子将来不知道感恩咱俩,让他不得好死,这样总行了吧!嘿嘿嘿。”他笑着,还使劲儿地打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大声地哭了两声,非常响亮!
孙医生突然笑了,拿着毛巾走进了我,笑着说:“嘿,胖子,这次,你保证的,马上就有回应,厉害,看来,这小子,也怕死啊,好,再擦擦,再擦擦······”他像一个女人一样的,翘着无名指给我擦着。
李主任看着孙医生认真的样子,非常痴迷地看着,眼睛里包含着很多情感地说:“老孙啊,你真俊,下辈子,我娶你啊,啊!”他轻轻地摸了一下孙医生的脸。
孙医生激灵了一下,脸红了,然后,两人背靠背地把李主任推出了门。
正在这时,妈妈带着几个哥哥姐姐来了。
妈妈在前面走着,用毛巾裹着头,右手扯着毛巾的一个角,左手捂着肚子,大哭着:“我的儿呀,我冤死的儿呀,我的娇儿呀,我冤死的儿呀,我被害死的儿呀,我的儿呀······”
妈妈哭一句,哥哥姐姐们就不整齐地敲一下手中的盆呀锅呀,一起说:“死啦!”
“我的儿呀!”妈妈哭着叫喊着。
“死啦!”哥哥姐姐们齐声说,仰着头,看着天。
“我冤死的儿呀!”妈妈哭喊着。
“死啦!”他们继续叫喊着。
“我被害死的儿呀!”妈妈哭得悲痛欲绝,每走一步,都是竭尽全力的。
哥哥姐姐们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身后,妈妈走的慢的时候,还会原地踏步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和快乐,一起大声地回应着妈妈:“死啦!”
其他围观的邻居,听到妈妈的哭声,妇女们会跟着流泪,抱着孩子的妇女会把孩子抱得更紧,泪如雨下;但听到哥哥姐姐们的话,又会流着眼泪噗嗤地笑出来。
李主任吓坏了,急忙退回到了屋里,用脚关上了门,满脸的汗珠子敲打着我的肚皮,嘴唇哆嗦着说:“蛮子,老伙计,咋办,看在,我下辈子要娶你的份上,快点,想办法啊,快点啊!”他吓坏了。
孙医生听到这话,害羞地笑了,斜着眼睛,充满感情地看了李主任一眼,李主任激灵了一下,“你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儿,等着娶我啊,我去给你挡那,枪炮子弹!”他左手兰花指指着外面,说着还用右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甩一下头,冲着李主任抛了个媚眼,就笑眯眯走出了门,并在外面锁上了门。
孙医生迈着轻盈地步子,笑眯眯地走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我妈妈,“哭啥哑,哭啥呀,哭啥呀,嘿嘿嘿。”他蹲在我妈妈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
妈妈正在伤心和气头上呢,转脸对着他的脸就一口,“呸,滚你个臭娘们!”
正因为妈妈不哭感到无聊的哥哥姐姐们,听到这话来劲了,一下就从地上一咕噜跳起来了,一起敲着锅和盆,“臭娘们,臭娘们!”
孙医生看着周围看笑话的邻居,尴尬地擦着脸上吐沫,笑着说:“你儿子,没有死!嘿嘿嘿。”
妈妈又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呸,你才死了呢!”
哥哥姐姐们哈哈哈地大笑着,敲打着,“你死了,你死了!”
孙医生翘着兰花指,站起来了,眼里含着泪水,“哎呀,不识好人歹啊,你儿子真没有死啊,唉,呜呜呜······”他委屈地哭起来了,用左手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擦着眼泪。
妈妈带着一屁股的泥土,在邻居的搀扶下,站起来了,“你死啦,你个臭娘们!我的儿呀,我的儿呀!”妈妈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了,邻居们也哭着。琇書蛧
哥哥姐姐们却继续敲打着说:“臭娘们,臭娘们,死啦,死啦!”
孙医生伤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从里面关上了门。
李主任还抱着我,满脸大汗地坐在诊断用的小床上呢。
孙医生先是直勾勾地看着李主任,然后,一下就扑在李庄的怀里,把我夹在中间,嘤嘤嘤地哭起来了。
李主任激灵一下,急忙抱着我,就往外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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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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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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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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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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