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论到辟邪剑派,则是恨意居多,间或亦有些许惧意,盖因辟邪剑派行事疯狂,树敌太多。
然而,说到石之轩,众人却是又惧又敬,惧怕石之轩的行事邪意,亦正亦魔,却不得不敬畏他半只脚踏入武学大宗的境界。
但未有敢恨他的,因为,敢对他有杀意的,都已经被他杀了。
“听说过!”苏妄轻轻点头,仿佛邻友间的招呼,不惊不辱。
“只是听说过?”石之轩笑得很邪气,似虚若无的气息猛然放开,倒卷飞雪,寒风呼啸,张扬着他的灰发,凛然却霸道。
其行事随心,张狂无忌,竟要不顾身份以大欺小,确如世人评价的那般。
鲁达和林冲面色严峻,心中泛苦。
“确实!”苏妄依然微微颔首,轻声述说着已无法更真实的事实。
这,的的确确是事实,世界很大,便是有些人不知道,又如何?
“我的爷,你这是作死啊!”鲁达与林冲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苦涩,面露决绝。
“轰咚!”
血红的剑气骤然穿破剑林,横贯天地,在深谷的峭壁上劈出了一条巨大剑痕;刚正磅礴的阴阳图录轰然盖落,拍散了剑气,却有一层龟甲蓦然浮现半空,抵住了阴阳图录,余波震荡之下,大地微微晃动。
石之轩侧目望向剑林深处,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兴趣,气息轻微收敛了些。
鲁达悄悄缓了口气,林冲偷偷扭了扭有些僵直的肩膀。
“你不过去?”
虽然只是与石之轩搭了次手,比试了招式,但苏妄看得出,他走得是阴阳虚幻的道路,与张君宝的武道有些重合,必有可以借鉴之处,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你怕了?”石之轩再次问道,好像忽然不着急了。
或许,这边更有趣呢!
“我的爷啊,我们怕了!”才微微放松些的鲁达二人,心肝又跳到了嗓子眼上。
苏妄轻斜青光剑,眸中含笑,虽未言,然意已明——要战便来!
“还是这样啊!”鲁达收摄一切负面情绪,渐渐升起战意,怒目圆瞪若铜铃,虬髯蓬张如钢须。
“我就知道!”林冲扬起长刀,刀锋直指,并不退缩,俊美的面庞如钢铁般坚固。
他们从来都不是怯弱的人,既然无法避免,那便战吧!
“哈哈哈,好!”
话音才落,石之轩已身化三分,团团包围了三人,只见他五指掐印,挥霍之间有黑白虚实光芒倒转,化作一件件奇兵,纵横劈刺有若真实,一时间只闻金铁碰撞的铛铛之音。
这便是石之轩赖以成名的不死印法,能化虚为实,转换生死,颠倒阴阳。
方才与苏妄动手时,他只是露了一手转换生死杀气之能,此时又将虚实变幻显露,尽显一脉开山立派的大家气度。
但三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只见鲁达倒持长杖,或提或劈,仿佛捏着一根轻羽,轻飘飘的犹若无物,然而杖影所指,三丈之内莫不是轰隆音爆,乱石如崩,碎土如雨,当真摧者如糜,声势无两。
这是一种举重若轻的武道意境,也是鲁达横冲三军,败尽关西三万铁骑的依仗。
杖影之中,一抹抹银白光辉闪耀,仿佛刹那间划过的流星,迅疾无双,辉煌灿烂,每每与间不容息之处电掣而出,劈在奇兵的重心,三五下之后,便能劈散一把化形的奇兵。
林冲的刀法确有独到之处,刀速迅捷,刀意刁钻、犀利,直取对方弱点。即便不知不死印法的劲力流转方式、劲气节点,他亦能准确找到奇兵结构上的薄弱之处。
刀光杖影之外,苏妄单人独剑顶住另一边,但见青光霍霍,如天下烽火并起,大势燎原,已据有半壁江山,每一道青光所出,必有所指,总能将一柄奇兵抵回。
“原来如此!”青光之中,苏妄微微一笑,忽然有些明白了。
石之轩看似以大欺小,然则所用的功力却与三人相当,好似只是要给苏妄他们一个教训,其实是在借鉴吸收他们的武道。
如若苏妄没看错的,石之轩已处在即将突破的关口,无怪先前他与苏妄动手时,竟然只比招式。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杀气。
“好个聪明的小子!”
仿佛知道苏妄看了出来,石之轩张狂大笑,气息猛然变化,被敛藏的杀气突然爆发,犹若寒潮来袭,透彻骨髓,几乎凝成了实质。
这是,要杀人了!
当真邪气凛然,说变就变,心思无法揣度。几若是,疯子!
“好一个邪王!”
苏妄断喝一声,漫天的青光蓦然一收,凝成一道内敛的青光,微波清晃,仿佛吹破了一层涟漪。
“咻!”
电光火石之间,剑光点破空间,青光如毫,嗤啦割裂了夜幕,隔开奇兵的包围圈,微芒闪烁中,空气爆鸣不绝于耳。
这一剑,已快到了极致,竟然直接越过了空气阻力的影响,以致连气爆都未及得炸开。
剑锋所指,若有似无的莹莹火光在剑尖燃烧,仿佛要烧透空间,烧穿石之轩的颅骨。
以石之轩的本事,亦觉得眉心有一阵阵灼热的刺痛。
咻忽之间,石之轩三身合一,爆闪而退,眼神直视持剑而来的苏妄,不闪不避。
这是男人与男人的战斗,他们的自尊不允许他们在未分胜负之前就弱了气势。
“锵,锵锵……”
漫长的回音彻响剑林,石之轩忽然探出手指,往中间一夹,神乎其技,夹住了青光剑。
剑脊微滞,好似错动了一分,一缕鲜血从石之轩指间滑落。
“好手段!”石之轩看着苏妄微微颤抖的手臂,和异常沉稳的手腕,再次露出了笑容,如他出现时的平和、安静。
“你也不差!”苏妄当然看得出,石之轩这一指,并没有动用真力护体,而是同样与他比拼武技领悟。
“可惜,你只能出一剑!”石之轩负手而立,真力运转,指间的伤痕渐渐变淡,语气中说不出的寂寞。
“以后就未必了!”苏妄甩了甩手臂,转身就走,将后背留给了石之轩。
他并不怕他偷袭,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石之轩微微一笑,并不阻止,又道:“此去向西十里,我徒弟困住了两只小耗子,我想那是你找的人。对了,你可得快些哦!”wWW.ΧìǔΜЬ.CǒΜ
他的语气中充满玩味。
“多谢!”
三人渐渐没入黑暗,头也未回,他们并不想揣测石之轩到底是什么意思,事实证明,跟一个疯子是没法计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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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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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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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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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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